見到宋寧臉上的疤痕,其中一人嚇得尖叫了一聲。

另外兩個人竟哈哈大笑起來,還笑那害怕之人。

“果然是其醜無比,怪不得不敢見人。不行,我有點反胃。侯府怎麽有這種客人?”

三個人的聲音在宋寧耳邊盤旋,宋寧已經逐漸恢複的情緒被他們所擊潰。她仿佛回到了當時被幾個男人圍著用刀劃臉的時刻。

宋寧看著眼前的三個男人,用手捂住了臉,然後蹲了下來,身體不自覺的顫抖起來。

她已經顧不到眼前,所以並不知道眼前發生了什麽。

隻知道過了片刻,有個清涼涼,卻溫潤的聲音從頭頂傳過來,“宋寧,別怕。”

宋寧抬眸,對上一張俊秀無雙的臉。

是王允。

他正好看到三個男人在欺負宋寧,當下便把那三個人教訓了一頓,然後捆成了一團,叫人扔出去了。

那三人喝多了,誰抓他們的都不知道。扔到門外,頭撞在地上,隻覺得全身痛,頭也痛。

宋寧看著他,半晌沒有說話。

王允怕她被嚇壞,蹲下來去摸她的頭,“該不會是嚇傻了吧?”

語氣盡量輕鬆,誰知道手還沒碰到,就被宋寧一把打開。

宋寧站起來道,“我不要你可憐我。我能過的好好的,以後都不要你管。”

說完,去找地上的帷帽。

大概是剛才王允教訓他們,沒有注意,帷帽被踩了。

宋寧去撿,王允卻一把拉住她的手,直接往外走。

“王允,你做什麽?”

“拉你去見人。有些人長得一張好看的臉有什麽用,還不是蛇蠍心腸。你心靈純潔幹淨,比他們好一千倍。我看誰敢笑話你,誰笑,我砍了誰。”

穿過院子,賓客還很多,大家投過來目光,都不打明白發生了什麽。

走到一半,宋寧把他的手甩開,當著眾人的麵道,“王允,我是喜歡過你。可我早就不喜歡你了。男女有別,麻煩你離我遠遠的。說什麽誰笑我,就殺了誰。你是瘋了嗎?還是當自己是個殺人狂魔?這麽多人,你殺得完嗎?太蠢了!”

又掃視一眼周圍,道,“我宋寧,被人毀了容,現在變得很醜。你們覺得惡心,害怕,好笑,都隨你們。以後我就這樣上街,你們最好把你們的孩子看好,因為姐姐不僅長得醜,可能還會打人殺人。”

說完,提了一口氣,大步走了出去。

王允站在原地,看著宋寧離開,心口疼得厲害。

隔日一早,沈冽便起了。

陸菀睡得遲,又吃了些苦頭累著了,他走時,她還睡得沉。沈冽替她蓋好被子,又忍不住親了一下她的臉頰。

過了一夜,佳人還在身側,不是夢,是現實。吸一口氣,空氣都是甜的。

沈冽剛走沒多久,陸菀就醒了。倒不是她睡不著,而是她進門頭一天,就賴著不起來實在是不合規矩。

她不是在自己宅子,如今到了侯府,有些規矩就得立起來。自然她要以身作則。

頭一天就不起,難免招人口舌。她先得探探這府裏的情況。

她起來,喚了人進來。

冬雪本就是這院子裏照顧的,原先是照顧沈冽的,自然而然也歸了陸菀。

她和金盞一道進來。

看到屋內一片狼藉,冬雪都驚呆了。畢竟還年輕,沒見過這種情況,隻大約知道會發生什麽,卻不具體。

陸菀吩咐道,“你們去備熱水,我要洗澡。”

冬雪忙要去準備,陸菀卻將她叫住,“你叫什麽?”

冬雪意識到是問她,便停下了。金盞出去備熱水了。

“奴婢叫冬雪。”

“多大了。”

“十四。”

“這府裏頭有多少個丫鬟?分別管著什麽?”

冬雪微微抬眼看了一眼陸菀,又垂下來回道,“這些都是暖暖小姐管著,夫人……”

陸菀道,“我隻問你。若覺得有必要,我自會去問她。怎麽,你是不知道,還是覺得這些不該你來說?”

陸菀便是要試一試她。

沈冽不管宅子的事情,張媽年紀大了,更不會管。所以宅子裏僅有的這幾個人估計都是聽著溫暖暖的話。如今她嫁進來,冬雪若拎的清到底誰是女主人,她倒可以用一用。若連這個都分不清楚,那也不必留在院子裏了。

好在冬雪也不笨,當下把侯府的事情都告訴了陸菀。

陸菀才知道他們幾個丫鬟都是溫暖暖親自選來的,分工明確。

陸菀道,“你原先就是在這院裏伺候的,自然順手些。我來了,有些東西也不必變,日後你還繼續在這伺候。隻我一點,你既在這院裏,凡事都得聽我的。若你背主,我這人就不好說話了。”

冬雪忙跪下來,頭伏在地上,道,“奴婢不敢。”

金盞放好了熱水,她進了淨室,褪了衣衫。走進了浴桶,水溫剛剛好。

陸菀發出一聲舒服的喟歎。

金盞幹些事情還行,近身伺候人並不擅長。冬雪上前給她按摩擦洗。

一眼就看到了身上布滿的痕跡,忙避開眼神,對陸菀道,“侯爺原本是要在家中修池子的,隻工程量大,怕時辰來不及才做罷了。”

陸菀閉著眼睛,此時覺得十分舒服,聲音懶懶的回道,“也不必苛求。”

她撈了手中的花瓣又從手中落下掉入水中,問道,“那位暖暖小姐去侯爺房中勤嗎?”

冬雪實話道,“原先是勤的。後來就很少去了。侯爺在侯府的時間很短,平日裏見不到人,更別提說上幾句話了。”

陸菀嗯了一聲,又道,“待我洗完,換了衣,上了妝,就把府裏的人都召集起來,我到院子裏說話。”

冬雪忙應了。

規矩得先立起來。而且她昨日嫁過來,今日也該叫侯府的人都認識一下。

突然又想起來一件事,道,“先給我備上熱茶,我先去見個人,再見府裏的人。”

“是,夫人。”

洗了澡,換了衣裳,將頭發擦幹,上了妝。

冬雪已經備好了熱茶,上前問道,“夫人先要去哪裏?”

正要說話,卻見溫暖暖帶著秋菊在門口求見,趕巧看到陸菀要出門。

“看來嫂嫂已經想到了,倒是暖暖多慮了。”

陸菀看著她問道,“你知道我去哪裏?”

溫暖暖道,“姐夫雖然上沒有高堂。但姐夫有亡妻在先,嫂嫂這頭一件事自然是要給我姐姐上香敬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