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皇後本要留著陸菀用午膳,然後把芍藥叫過來。但想想,這二人許是有體己話要說,也不自找無趣,沒有留陸菀。

果然陸菀自翊坤宮出來,便奔著芍藥那處去了。

芍藥得知她進宮,早早就讓自己的侍女在翊坤宮附近等著了。

等陸菀過去,芍藥那裏準備好了差點,燕窩也燉好了。

陸菀被芍藥拉著坐下,一看到滿桌子的東西,扶額道,“我剛在皇後那裏吃的飽飽的過來,這是要撐死我啊。”

芍藥道,“小姐本該來我這裏,就該留著肚子才是。”

陸菀道,“怪我貪嘴,一時忘記了。現在是真的不吃不下了。過陣子還得穿嫁衣,尺寸量好的。到時候穿不上,要笑死人了。”

芍藥道,“小姐太瘦了!”

陸菀看一眼芍藥,道,“胖了找你算賬。”

芍藥笑。

陸菀沒吃點心,倒喝了些茶。按她的話說,去油,小解一下就沒了。

芍藥也不勉強她。

芍藥又問了她與沈冽的婚事,因都有人在辦,陸菀其實什麽事都沒有。又玩笑道,又不是大姑娘上花轎頭一回,沒什麽好擔心的。

芍藥便忍不住提了朵朵。

原來朵朵也算是伺候在高敏跟前的,如今臉上劃傷,高敏的心腹怕她這副樣子嚇著高敏,畢竟高敏現在身子越來越大,也不能有什麽閃失,所以打算將朵朵發配到浣衣局那裏。朵朵哭著求高敏,高敏無動於衷。誰知道她竟大著膽子趁著景寧帝過來的時候求了,景寧帝見她可憐,便允了。朵朵還是在高敏宮中留下了。

那件事在她心裏已經算過去了,被陸菀勸住,她逐漸不覺得朵朵的事情是她袖手旁觀。隻是這件事有了開始,芍藥便忍不住去關注一下朵朵。

“她呀,倒是個不甘心的。隻是這種繞過自己主子去求皇上的事情未免不夠聰明。便是留在了敏妃身邊,日後也不會得到重用。”

可見陸菀對她的判斷沒有錯,就是個有點小聰明,還喜歡自作聰明的人。

又看一眼芍藥道,“她日後結局如何,你可別想著憐憫幫一幫。”

芍藥道,“我知道的。”

陸菀問道,“上次不是勸過了?你怎麽還盯著她呢?”

芍藥回道,“大概是閑著了。”

陸菀掩唇一笑,道,“那就找點事情做做。如今可有在讀書?”

芍藥點點頭,又道,“隻斷斷續續的在看,因看的太淺,怕旁人知道了笑話。”

陸菀問道,“娘娘可記得自己的出身?”

芍藥點頭道,“自然是記得。”

陸菀道,“那當初可曾因為這身份而抵抗入宮?”

芍藥道,“倒也沒有。”

陸菀道,“那不就成了?既然入宮不曾以自己身份為恥,怎麽如今讀書卻以此為恥了?你在這宮裏,後宮嬪妃大多是名門閨女,自詡清高有才。好多都是拿著鼻孔瞧人的。你若怕別人笑話,那他們能真的笑死。因這件事並非你能改變的,是他們與生俱來的優越感。”

“你讀書不是為了他們讀,不是為了叫他們看得起,而是為了自己。讀得多了,許多東西便通透些。書中有明德,便是教你做人的道理。在這後宮,雖然以皇上為尊,卻更要為自己而活。如此才能在後宮中生存的長久,可明白?”

芍藥如同醍醐灌頂,道,“小姐說得對。從今日起學業再不敢落下。”

陸菀道,“你從最基礎的看,慢慢來。若有人覺得你書讀的淺可笑,他們才是可笑之人。你若不信,可以把你要讀的書告訴皇上,他隻會讚你,絕不會笑話你。”

“小姐說得對。皇上其實有問我平日裏做些什麽,我竟答不上來。因我又不愛玩鬧,實在是太無趣了。”

陸菀指了一下自己的腦袋,道,“這裏豐富的人,絕對不會無趣。以色侍人總不能長久。到後來還能陪在皇上身側的人,一定是走進皇上心裏的人。”

芍藥喜歡聽陸菀給她這些教導。在宮裏是不可能再聽到有人對她說這些。而陸菀是真真切切關心她的人。教她如何做人,教她如何更好的生存下去。

大道理說完,陸菀又說些更實際的,“你如今身子如何?我上次光顧著要你和避子湯,卻忽略了皇上那裏。誰能知道皇上這幾個月了,竟一直往你這裏跑。他也不嫌膩?”

芍藥臉一紅。

陸菀道,“他要火氣重,叫他去別處降降火。那避子湯你不能一直喝,喝了壞身子,可能以後都懷不上了,那我真是好心辦了壞事。何況,他一直在你這裏,也招人眼,你得學著拒絕他,什麽都順著他,他反而不拿你當回事。”

芍藥紅著臉道,“也,也不是每天都來,而且也不是每次都,都行房的。”

“他急著生孩子呢,這話我信?”

芍藥臉垂的更低。

陸菀道,“你自己把握。避子湯真的不能喝太多。”

芍藥隻好道,“我知道了。”

陸菀真的沒想到景寧帝竟然這麽寵芍藥。景寧帝見過多少各式各樣的美女了,怎麽獨獨對芍藥欲罷不能呢?原以為就是葷吃多了,偶爾吃些清淡的。誰知道還迷戀上了。

這世間的男女事情真是奇妙。

陸菀離開,在宮門遇到了沈冽。

“在等我?”

沈冽手邊牽著馬,點頭。

陸菀便對李堅道,“你駕著馬車回去,我與沈冽一道走走。”

李堅便先走了。

“騎馬?”

陸菀搖頭,“在純貴人那裏吃多了,我得消消食。”說著看了一眼自己的肚子,小心問道,“能看出來嗎?”

“什麽?”

“都鼓起來了。”

沈冽眼睛一亮。

陸菀拿手拍他,“盡想美事。”

沈冽去摸一下她的腹部,“當然想。你不是一直盼著給我生孩子?”

陸菀別過臉不理他。

手拖著手走著,歲月靜好。

沈冽道,“暖暖的事情想和你說一下,張媽中風,需要人照顧。暖暖在府上住著,你介意嗎?”

雖然自己有了主意,但覺得還是得要陸菀同意。

陸菀忙問道,“好好的怎麽中風了?”

“年紀大,常有的事。”

陸菀道,“的確需要人照顧。”又含笑道,“便是成了親,你也是男主人,這種事情你做主就行。你有亡妻在先,我不會與她爭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