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冽一回到侯府便打算去找張媽問一下這件事情。

張媽待他如親生,他是不能相信張媽為了什麽目的把這件事說給了高轍聽。

等到了老張和張媽的院子,看到老張坐在院子裏垂淚。

沈冽走過去,老張瞧見了,忙起身。

沈冽問道,“出什麽事了?”

老張懊悔不已,道,“老婆子中風了。”

原來是侯府正忙著布置,張媽自然也忙的不亦樂乎。她一上午都沒看到老張,便去找她。誰知道在後門看到老張和隔壁的寡婦糾纏不清的。張媽哪裏能忍返回到廚房,拿著菜刀追出去一條街。老張嚇壞了,連個解釋的機會都沒有了。後來張媽停下來,突然一刀劈在了樹幹,人站在那裏不動了。

老張覺得不對,趕緊上前,張媽突然嘴角抽搐,直接倒了下去。等大夫過來一看,才知道是中風了。

老張捂著臉蹲在地上哭了起來。沈冽進屋看了一眼張媽,張媽看到他眼珠子動一動,看樣子是認識他的。隻說不出話,手腳也不好動彈。

沈冽道,“你安心養著,其他事情不用管。”

出了門又寬慰老張道,“我明日找宮中禦醫給張媽看看,這種病靠養,還是能好的。你照顧張媽顧不過來,我給你派個人來。”

老張點點頭,也說不出什麽話來。

沈冽剛打算走,又停下轉頭問道,“老張你聽張媽提起過菀菀與我先前的事情嗎?”

老張迷茫問道,“先前什麽?”

“沒什麽。”沒告訴老張,張媽現在也問不出什麽了。

拂了衣擺先走了。

到了花廳,派人把溫暖暖請了過來。

溫暖暖來時,眼眶是紅的。

“怎麽了?”沈冽端了茶盞啜了一口,放下。

溫暖暖用帕子掩了掩眼角,道,“沒什麽。方才一人在屋中,不免想起了姐姐,所以……”

淚眼婆娑的看向沈冽道,“姐姐已經過世快兩年,姐夫也該開始新的生活。隻看著現在布置新房,我就想起了姐姐,姐夫勿怪。”

沈冽淡淡道,“你們姐妹情深,我如何責怪。隻暖暖……”

沈冽看向她道,“如你所說,你姐姐已經過世,我不會因為她而不開始新的生活。你也一樣,也該有你自己的生活。”

溫暖暖微微頷首道,“姐夫說的是。”

沈冽說道,“張媽病了,老張畢竟是個男人,而且為人粗心。張媽這個病靠養,細細養,所以你多費點心去照顧她。再找個得力的丫鬟過去。”

溫暖暖忙道,“姐夫不說,我也知道的。張媽待我如女兒,我自會盡心盡力,姐夫放心。”

抬眼看沈冽,像是欲言又止。

沈冽道,“有什麽便說。”

溫暖暖道,“暖暖有些惶恐,眼看著陸姑娘要進門,我這身份有些尷尬。可張媽又需要暖暖照顧,暖暖不想姐夫為難……”

沈冽道,“你盡管照顧張媽,這不是你該擔心的事情。我已經與菀菀說過你同張叢的事情。她不會計較那些。”

溫暖暖道,“陸姑娘為人寬厚,姐夫好福氣。”

沈冽唇角勾了勾,道,“你與她相處,便知道她是個極好相處的人。”

沈冽臉上的柔情是溫暖暖想得而得不到的。

她回到屋中,氣的拍桌子道,“高轍這個沒用的東西,竟還以為他能成事。”

不僅沒成事,而且還病了。可見靠他把兩個人的親事破壞掉是不可能了。

罷了,由著陸菀嫁進來。就在跟前,她便有機會自己動手。放手交給別人,都不如自己動手。

溫暖暖陰冷的一笑。

陸菀隔一日便進了宮,先去姚皇後那裏請安。去翊坤宮時,正好看到禦醫從裏麵出來。陸菀先停下,行了禮,禦醫也忙回了禮。

進了宮,姚皇後見到她,歡喜的拉著她道,“終於是定下來了,我知道這件事,都替你高興了一晚上。”

陸菀被她拉著在榻邊坐下,道,“我何德何能啊。”

姚皇後道,“別假謙虛,你當得起。你和侯爺這親事也是一波三折,如今終於定下日子,豈不是好事一件?我正愁著給你送什麽賀禮呢,愁死我了。”

陸菀掩口笑,道,“那皇後愁著吧,總不會送什麽差東西給我。”

姚皇後看一眼她,道,“你呀。”

陸菀想起方才的禦醫,便道,“來時見到了禦醫,皇後娘娘鳳體不適?”

姚皇後歎道,“沒什麽不適,就是日常的請脈。”

既然歎氣,可見是有話了。陸菀其實已經心領神會。

果然聽姚皇後又道,“就是看我身子有沒有孕,皇上如今來我這裏喝喝茶,聊聊天,極少過夜的,我如何有孕?”

陸菀道,“皇後娘娘不用急,先把身子調理好。皇後娘娘年輕,孩子的事情也不用急。”

姚皇後道,“不需要你這麽安慰我了。我的身體我知道。上次小產,傷了元氣。每次禦醫過來都是這幾句話,我又不是聽不出來,都是騙我呢。皇上肯定也知道,既然知道我懷不上,在我這還瞎耽誤什麽功夫?”

同為女人,其實陸菀覺得姚皇後有些可憐。她剛想安慰,姚皇後又道,“你別安慰我了,我想通了。沒有就沒有吧。我好好的替皇上管著後宮,不給他添什麽麻煩,自己不犯錯,我就永遠是皇後。上天大約讓我做了大晉朝最尊貴的女人,就舍不得給我其他東西了。人生哪能圓滿呢?”

“我呀,不僅自己不求,還要諫言叫皇上多立妃,多生孩子,我也盼著皇上早些有兒子,這樣朝堂的根基才穩固。”

陸菀頷首道,“皇後娘娘英明。”

“不說我啦。說說你,我怎麽聽說前幾日還出了事,和定國公府有關?可是那位小高大人對你還念念不忘?”

陸菀假裝喝茶,然後把茶盞擱下,故作驚訝道,“沒有啊?皇後娘娘從哪裏聽來的消息?不是說小高大人病了嗎?昨日我二姐回去,說是來得及,也找不出什麽原因。”

陸菀鐵齒銅牙,不露風聲。定國公府那邊,她相信高遠顧及麵子也不會說。至於顧唯,巴不得這件事完全不知情,他才給自己惹麻煩。

所以說這種事兩邊都咬死不承認,就沒人能說出個原委來。

姚皇後見陸菀不願說,她也不多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