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王的**多少嚇到了昭慶,不過昭慶早已下了決心,咬緊牙關準備承受這接下來的風雨。

定王托起昭慶的腰,重聲喘息中不忘叮嚀,“我好長時間沒碰女人了,你又是第一次,總要疼的,忍不住就叫出來,別傷了自己。”

昭慶強忍著淚,想著終於到了這一刻,今生倒底是做不成那個人的女人了!隻是,老天是有定數的,敲門聲便在這時驟然響起。

兩個人詫異地對視一眼,隻聽得無用驚惶的聲音從門縫中隱約傳來,“王爺、王爺,大王宣您即刻進宮呢!”昭慶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身上的定王,幾乎不相信自己會有這樣的好運!定王的一張臉由紅變青,由青轉黑,咬牙切齒,暴怒強壓,終是不甘,突地一拳,重重擊在床鋪之上。

昭慶實實在在地鬆了一口氣,好笑地看著定王從自己身上爬下去,滿地找衣,一邊穿一邊跺腳。

定王穿戴整齊,從錦被中撈出光溜溜的昭慶,哀求,“等我,等我回來。”

昭慶終是笑出聲來,又忙咬住下唇,淘氣地看著他。

定王更加懊惱,昭慶精靈的一麵他還是頭一回看到,隻覺昭慶身上似有巨大磁石,引得他不想離開她半步。

無用又冒死催了一遍,昭慶終被定王不舍地放回被中,隻聽見定王推開房門,一腳將無用踢倒在地的聲音,無用又不敢叫,哼唧了兩聲,房門被輕輕帶上。

那一晚,昭慶睡得很沉,仿佛又回到了昭慶宮,天底下對她來說最安全的所在。

說也奇怪,第二日昭慶的月信就來了,氣得定王即刻又將可憐的無用提來臭罵了一頓。

定王不敢埋怨攸王,便向昭慶抱怨攸王身邊的術士實在可惡,不過是觀天像發現了異常,便大驚小怪,害得他大半夜的又被折騰進宮去,直到天亮才被放回來。

昭慶還在楚國時就曾聽聞,攸王崇天,四國之最,沒想到自己還間接受了恩惠。

定王又告訴昭慶,他已邀了梓陽公主夫婦到府中作客,因為他發現西騎將軍劉武實在是個不可多得的將才,他準備傾力籠絡。

昭慶不出聲,尋思著如何利用這良機再見那人一麵,實施自己的計劃。

不過,劉武顯然更想見她,也不知如何收買了府中的廚子,在昭慶的餐中放了蠟封的字條,告訴昭慶再見的時間和地點。

昭慶趁錦書不留意,將字條燒了個幹淨,她忍不住想到,連廚師都可以被收買,若是有人要害這王府的主人,豈不是輕而易舉?怪不得父王說過,用錢是買不來忠誠的!梓陽公主與駙馬赴宴那晚,昭慶告訴錦書自己要早些睡下,不要打擾她。

錦書一聽就露出滿臉喜色,她本是個不甘寂寞的小丫頭,服伺昭慶守在幽居,實在是悶得很,早就巴不得可以跑去看熱鬧。

昭慶在**靜躺了很長時間,確定錦書已經溜出去了,才慢慢地起身,摸黑重新穿好衣裙,鎮定地走出幽居。

劉武想得極周到,他約定的地點離幽居並不遠。

幽居本就偏僻,定王又念及昭慶喜靜,吩咐家人奴仆不得輕易靠近,是而幽居四周較別處清靜許多,確是個避人的好地方。

昭慶邊走邊留意,確定自己的行蹤沒有被發現,才謹慎地步入竹林。

林中很靜,除了葉間撒落的片片月光,便隻有微風帶起的葉舞之聲,昭慶不由感慨,小時,她屬意父王的一塊玉佩,母妃不準她索要,她一氣鑽入禦花園的竹林,躲在裏麵不肯出來,也是一個類似的月夜。

是劉武最先找到了她,她至今仍記得當時的少年是如何不屑地看著她,好像在埋怨她的任性。

想著想著,昭慶忍不住露出一絲笑容來,那時可真是妄為,見到父王就報複說少年對她不恭,要父王處罰他,好在父王熟知她的秉性,賞了她玉佩又誇獎了少年。

一陣輕微的腳步聲傳來,昭慶瞬間收起表情,仔細聆聽,聽出是那熟悉的聲音,微微眯起雙眼。

她有這樣的習慣,下決心時會不自覺地眯起眼睛,仿佛是給自己打氣。

她並不關心劉武找何借口來與她私會,他不是個單純的武夫,他有精明的頭腦,他可以安排好一切,這也是她願意再見他的原因,她有求於他!劉武找到昭慶,月光下,昭慶美麗得令人窒息,劉武不由得心頭一酸,這可人曾是他近在咫尺的新娘……昭慶冷靜地盯著劉武,等他開口。

劉武走近,“你愈發消瘦了!”他的口氣飽含憐惜。

昭慶一愣,劉武不是個肯輕易表露感情的男人,他是那種會默默為你披上寒衣,卻不會說心疼你的男人。

不過,昭慶已顧不得這些,她劈頭問道:“子思被白越擄走了?”劉武劍眉緊皺,看了看昭慶,動了動嘴唇,終是狠下心點了點頭。

昭慶並沒有他想象中激動,眼眸閃動了兩下,靜靜地垂下眼簾,“我要離開這裏。”

劉武急忙接道:“這正是我急著見你的原因,大王不知從何處得知了定王利用你是楚人的身份遊說我說服我叔父,十分生氣,打算暗中除去你。”

昭慶聞聽又是一愣,她隨即想到是定王與劉武都不會將此事透露給別人,攸王是如何知道的?如果是定王身邊有他父王的人,攸王又為何不趁定王不在時下手?劉武見昭慶沉默,以為她不相信,“這是公主親口告訴我的!”昭慶隻覺他口中那‘公主’兩字分外地刺耳,曾幾何時他口中的那兩個字是她的專用!劉武話一出口,就後了悔,他知道昭慶**異常,一個眼神都可能傷到她。

果然,昭慶抿緊了嘴,側過頭,不再看他。

劉武暗惱自己,不過時間有限,容不得他耽擱,他急急說出自己反複斟酌的計劃來,“後日大王將為眾將洗塵,定王必會進宮,我已安排了人接應你,你隻要將這東西給身邊的人服下,就隻管跟著來人走,定會一路護送你回到楚宮去!”昭慶轉頭,看到他伸出的手掌上靜靜躺著一個玉質的小葫蘆。

昭慶忍不住抬眼看他,她自小就偏愛玉器,越精小越喜歡,不知這是不是他特意為她尋來的?劉武似能讀懂她的心意,微微點頭,“一眼看到,就知你會喜歡,特意留下來,沒想到今日派上用場。”

昭慶心酸不已,惡狠狠瞪他,仿佛在說:你為何這般對我!劉武眼中微紅,喃喃輕語,“我也是不得已……”隻是昭慶已不想聽下去,一把從他掌中抓過玉葫蘆,不聲不響地轉頭便走。

劉武想要喚住她,又硬生生打住,心緒翻滾難奈,想著這一別是否此生真的不會再見?低下頭,細看那隻手,掌心似仍留有她指尖冰涼的觸感……接下來的兩日,昭慶十分沉默,定王來幽居時,她會為他撫琴,聽他抱怨國事,定王心喜,滿足地享受這期盼已久的時光,對昭慶也越發溫柔眷戀。

錦書也以為昭慶終於開了竅,心裏琢磨著要更加賣力地討好昭慶才是。

攸王宮宴那晚,定王臨出府前特意來看昭慶,抱了昭慶好一會兒,才依依不舍地離開,走出門,又折回來,拉著昭慶的小手,狠親了兩口,說:“我這幾日想了又想,準備向父王為你討個封號,我們再圓房,也不會委屈了你。”

昭慶不語,一雙明眸平靜地回視定王深情的目光。

待定王終於離開了,她才緩緩地合上眼簾,即便是這樣地鍾情,也不過如此呀!錦書走進來,手中端著為昭慶調理身子的蜜露。

昭慶厭倦地看一眼, “我今日不想喝!”錦書急忙勸道:“王爺可是吩咐了奴婢定要看著姑娘飲下方可。”

昭慶沉默,半天才歎了口氣,“好吧,你放下,先給我取杯清水來。”

錦書沒有多想,放下蜜露,退了出去。

昭慶深吸一口氣,從隨身的香囊裏掏出那個小玉瓶,擰開瓶塞,將綠豆粒大小的白色粉末倒入盛裝蜜露的瑪瑙杯中,眼看著粉末快速融入,再不見一絲痕跡。

錦書返回,一進門便看到昭慶皺著眉放下瑪瑙杯,唇間還閃動著蜜露特有的亮澤。

昭慶從錦書手中接過清水杯,大口飲下,仿佛要衝去蜜露甜膩的味道。

“我今日實在是喝不下,你也看到了。”

昭慶愁眉苦臉地盯著瑪瑙杯,對錦書說。

錦書疑惑,“姑娘身子不舒服嗎?”昭慶索性合衣躺到床塌上,“也許吧。”

錦書著急,“可這蜜露怎麽辦?王爺知道了定會責備奴婢。”

昭慶漠不關心地看她一眼,仿佛在說:你看著辦吧!錦書手捧著瑪瑙杯,急得團團轉,又不能走過去,撬開昭慶的嘴灌進去。

就這麽束手無策地站了一會兒,見昭慶實在沒有理睬自己的意思,幹脆自言自語起來,“倒掉吧,實在可惜了,這麽好的東西,聽說是宮裏賞的……”昭慶幹脆閉目假寐。

過了不一會兒,錦書端著瑪瑙杯輕手輕腳地走了出去。

待聽到錦書從外間傳來的鼾聲,昭慶才翻身下床,慢慢走出去,看到錦書倚著桌腿就睡著了,桌上放著那隻空了的瑪瑙杯。

昭慶不由暗笑,什麽藥,效力這般大?她靜靜地端詳了錦書一會兒,才放心地走回內室,坐到鏡前,撥下頭上的金釵,取下耳上的寶石,逐一放好,這些都是定王送給她的,她不想帶走。

環顧四周,昭慶並無心想的那般雀躍,多少夢中,離開這座華麗的牢籠,真要離開了,竟有一絲莫名的惆悵……簡單地收拾停當,昭慶坐到外間的桌旁,伴著錦書的鼾聲等待接應的人到來。

半個時辰過去了,一個時辰過去了……昭慶表麵不動聲色,心裏卻不由得暗自著急,要知道早一刻離開這裏,就意味著可能晚一步被人發覺。

就在昭慶開始猜測是否劉武的安排出了什麽差錯時,王府內突然傳出一陣嘈雜之聲,“起火了,起火了!快來救火!”昭慶皺起眉,心下奇怪,正想著是否去看個究竟,還未起身,門口突然閃出一個黑影,速度之快令昭慶險些叫出聲來。

因為沒有掌燈,昭慶看不真切,隻感覺來人高大健壯,看身形應是個陌生男子。

黑影沒有進房,站在門口,向昭慶打手勢,那是劉武曾教過昭慶的一個軍士間常用的手語,意思是:別出聲,跟我來。

昭慶定了定神,起身向來人走過去。

這時,遠處的嘈雜聲已經越來越大,昭慶定睛看去,並不見火光。

黑影一身勁裝,蒙著麵,僅露在外的一雙眼睛閃動著異於常人的光芒,在夜幕下無聲地打量著昭慶。

昭慶不悅,她莫名地討厭這放肆的目光,若是在楚宮,她的父王說不定會命人挖去這人的雙眼。

黑影眼力非凡,看到昭慶沉下臉,反而輕笑出聲,這下,昭慶聽得分明,來人年紀尚輕。

黑影伸過一隻手來,昭慶一雙大眼無聲詢問:做什麽?黑影終於開了口,“帶你走!”,雖然是壓低了聲,昭慶還是聽出了幾分玩世不恭的味道。

昭慶自然不樂意,她的手怎是人隨便牽的!黑影見昭慶不動,也不急,索性抱起兩臂,悠閑地打量四周。

昭慶暗惱,終於出聲,“還不走?”黑影的視線重新落回到昭慶身上,故作委屈道:“我要帶你走,你又不肯。”

昭慶氣惱,可也知道不是發脾氣的時候,隻得壓下怒氣,低聲問道:“如何走?”黑影滿不在乎地回道:“我帶你呀!”昭慶聞聽,恨不得轉身回房,“你怎麽帶?”黑影嘿嘿一笑,再次伸出手來,“拉住我的手,你就知道了!”昭慶又急又氣,暗咬銀牙,“不!”黑影又是一笑出聲,望向遠處,“那火也不大,可是很快會被撲滅的。”

言下之意:你再不快點,可就走不了啦!昭慶心中暗罵劉武,怎麽找這樣一個人來助她逃跑?人家不急,她可是急的!轉念一想,這種時候,也顧不得許多了,待順利逃出,再算帳不遲。

這麽想著,昭慶終是伸出手來,被黑影一把抓住,還不待昭慶回過味兒來,身子已被拉向他……接下來的一切快得令昭慶目眩,隻感覺他的手臂頃刻間攬上自己的腰肢,隨後,一股大力提著自己向上縱去……昭慶死死咬住牙關,以免叫出聲來,她畢竟是嬌女,哪裏經曆過這個,雙眼緊閉仍是忍不住地發抖,隻是身邊那陌生男子卻仿佛與她過不去一般,帶著她輕飄飄落到房頂後,竟在她耳邊再次輕笑出聲。

昭慶死攥著雙拳,突然閃過一絲念頭,留下來吧,不要受這等屈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