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地,有些感動。為了那麽一個簡單的心願,他執著地在人間徘徊了數百年,卻從未有人主動去了解他,去幫他了卻心願,隻知道用封印那種蠻力。

而今天我隻是說了要幫他,他竟落淚!

都說男兒膝下有黃金,男兒有淚不輕彈,如今這向我跪倒拜謝並流淚的男子卻是我有生以來遇到的一隻鬼。

正在胡思亂想,月月打來電話:“睡了沒?那鬼有什麽異常嗎?”我將剛剛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不想讓人再誤會那個鬼。

月月在那邊唏噓不已。

準備就寢時盯著那把支在地上的傘看,不知鬼是否也需要睡眠,睡在哪裏。我走上前去把傘收攏拿進客廳,輕輕地放在茶幾上。又想起茶幾是玻璃的,應該很涼,又從自己行李裏拿出一條毛巾被墊在傘下。轉身的時,聽到身後他輕輕地說道:“姑娘有心了。”

清早,我懷抱著傘坐在公交車內,背包沒有卸下來,直接那麽靠著。坐到終點站後,看到的是一片綠色的樹林。早晨的陽光灑落下來,暖暖地撫在身上,不會覺得熱、陸雲清告訴我要到遠郊某處采買那種斑竹,似乎又被稱作湘妃竹,回來後用他的祖傳香料熏蒸五日,再行製作。我打聽到車程,帶著傘上路。

為了行走方便,一身灰色純棉運動服,頂著太陽,一路向前。

不知是不是傘的作用,隻覺得渾身清涼,一點不覺得熱。

走了半個鍾頭,遇到個撐船的老伯,一打聽,原來往前走個而三百米,有戶人家專門賣竹子,可以去看看。我連聲道了謝。

到了地方後,是那種深宅大院。黑漆漆的大門,讓我有一瞬間的猶疑,但看向懷中的傘,堅定下來敲響大門。

打開門的是個中年人,看了眼我懷中的傘問:“姑娘是不是要買竹做傘?”

“是啊,想自己做來試,您這兒賣竹子嗎?”

“小姑娘,你真是找對地方了。你去別個家肯定不會單賣一根半根的。走吧,跟我去趟竹林,你自己挑選挑選。”

我連聲感謝,跟著他去看竹林。那片竹婀娜地矗立在山間,我永遠忘不了它們在微風中搖曳的身影和一陣陣清香,“呀!真美!在這裏生活一定可以長生不老。”我驚歎道。

開門的園人聽到後,微微一笑,步履矯健走在前邊,頭上已是花白,不由地問他年紀,猜想怎麽也過五十歲了,誰知他答今年已七十六歲,我張口結舌。

忽而想,我懷裏傘中裹著個四百年的鬼,依然年輕俊秀,可比他老得多誒。

“是這竹嗎?”我在小聲輕輕地問他。“是了,就是它!”他聲音異樣,原本無望的心願,現在有了著落,很激動吧?

他的聲音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我驚慌的抬頭四處看,生怕被人發現了。

“嗬嗬……莫莫姑娘,不打緊的,除了你,誰都聽不到的。”

原來這樣……我鬆了口氣,剛剛因為緊張,用力抱住傘的手,也緩了緩力道。

“一共六支,每支六十五元。請交三百九十元。”那老人將六支竹細細地捆紮,將竹枝劈下,又用綿軟的布層層地裹緊,若不是有心人,誰也不知這是竹。

我從背包深入掏出錢包,點好錢遞了過去,老人笑道:“你很喜歡這種傘,用壓歲錢來買竹。”

我笑了笑沒有多說,那老人就當我默認了,還熱心的說,有什麽困難隨時找他,他認識很多手藝人的。

回到家後,開始製傘之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