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征毫不猶豫地就奔著那股氣息去了。

他像一匹嗅到了獵物氣息的狼,眼睛裏閃著饑餓的光芒,一路追尋而去,很快穿過了訓練場,來到了另一處軍營。

那是第四小隊營房的軍舍大樓,在這樓的某處,那種充滿**力的氣息不斷地向外散發著,讓沈征那充滿饑餓感的大腦感受到了更強烈的饑餓。

“到底是什麽?”他一邊想著,一邊打量著軍舍樓。

這裏並沒有哨兵站崗,隻有一個執勤的老兵,正坐在警衛室裏看書,不時露出傻傻的笑容,顯然是被書中的情節給牢牢吸引住了。

“好機會!”沈征眼睛放著光,打量了一下四周,毫不猶豫地貓著腰潛行了過去,從警衛室窗戶下方快速地通過,鑽進了軍舍樓中。

狼牙軍團所有的軍舍樓布局都一樣,所以對沈征來說,這裏跟自己住的樓沒什麽區別,閉著眼都能找到自己想到的任何地方。

何況還一直有那種氣息在為他指引著道路。

很快,他就來到了五樓的一扇門前。那門十分結實,是鋼板做成的加強型保險門,門牌上的字是“應急軍械室”。

那種氣息就是從軍械室裏散發出來的,此刻因為沈征的接近,而變得更加濃鬱起來,讓沈征幾乎要發瘋。

但沈征知道,應急軍械室存放的是應急用的武器和其它軍用器械,是在遇到突**況時,士兵來不及到武器庫取武器時,用以應急用的備用武器庫,平時都是被嚴格的,這種厚實的鋼板門,就算用20毫米迅爆彈也根本打不開。

沒有鑰匙,他是進不去的。

但也有例外,比如說――門根本沒鎖。

不知道是因為粗心,還是覺得在狼牙軍團的軍營之中,不可能再有什麽危險分子來偷竊,所以第四小隊的軍舍樓內,這間應急軍械工室並沒被上鎖,而且門還微微向下開著,露出一條小縫。

饑餓讓沈征失去了理智,他再忍不住了,一把拉開了門就衝進了其中。聲控燈立時亮了起來,將應急軍械室照亮。

好在這是間被嚴格保護著的房間,所以根本沒有窗子,不然就會有人在外麵發現這裏突然亮起了燈,知道進來了人。

沒有茫然四顧,他的眼睛直接盯住了一個行軍包一樣的東西。那東西在不久之前還背在某敢死隊成員的背上,現在卻已經被放置在了應急軍械庫中。

那是一個蟲卵收集器,是之前在那個死亡戰場上被使用過的。顯然,有敢死隊的成員在整理收集器時,不小心遺忘了一枚收集到的蟲卵在裏麵。

饑餓感讓他失去了思考的力量,直接撲了過去,將收集器打開,然後就看到了一枚黑色的蟲卵。

隻有一枚。

那種**力強大無比的氣息,就是由這個拳頭大小的東西發出的,此時這個又圓又黑的東西脫離了收集器的束縛,就開始散發出更強烈的氣息。

在沈征看來,這簡直就是一道絕世的美味,他盯著那隻蟲卵,雙手用力地抓著它。

理智在告訴他,這不是能吃的東西,但本能卻一再催促――快,吞了它!

就在他的意誌與本能掙紮抗衡時,一股力量從他的手指尖流動而出,滲入了那個結實的蟲卵外殼中,瞬間裏,那外殼變得四分五裂,而裏麵的**則快速地變成了一道紫霧,凝成了一線向著沈征的額頭噴射過去。

一種清涼而舒適的感覺,包圍他的額頭,那種強烈的饑餓感一下消失不見。

一下就消失不見。

“到底發生了什麽?”沈征看著自己手中那蟲卵的外殼殘片,忍不住發怔。

而就在這時,一陣劇烈的痛苦瞬間襲遍他的全身,他有一種被巨怪鑽入身體,並不斷被撐大接近於爆炸的感覺。這種感覺他並不算太陌生,在接受植蟲的那一天裏他也有過清楚的體驗。

這是怎麽了?

他痛苦地彎下了腰,跪倒在地,又不斷蜷縮著身體倒了下去,在地上如同一隻蛹一樣地團成了一團,身子不住地顫抖著。在這一陣陣的顫抖中,他感覺自己的身體正被一寸一寸地撕裂,感覺自己仿佛已經被粉碎成了細屑,感覺自己從**到靈魂都已經被分解成了一個個的顆粒。

要死了嗎?我要死了嗎?

他在心中問自己,然後爆發出了強大的求生意誌。與他完美結合在一起的築基蟲力量在那一刻裏狂暴地奔騰起來,在他的全身上下激蕩流動,瞬間將那被分解一般的痛苦就漸漸地平息了下來。

**的痛苦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極度的舒適,沈征忍不住就這麽靜靜地躺著,徜徉於這種舒適之中。那種感覺,就像是在夏天喝了一杯冰涼的橙汁,在冬天飲了一杯微燙的熱奶,在快要窒息時獲得了森林中清新的空氣。

他在這種美好的感覺中沉淪,一時忘了身處何地。

也不知過了多久,腳步聲與談笑聲將他驚醒。他突然意識到自己是在別隊的軍舍之中,而且還進了被嚴格管製的應急軍械庫,如果被發現,那可是不小的罪名。

這一驚讓他立時清醒了過來,急忙一躍而起。

他的身子剛剛站穩,一股澎湃的力量就在他的體內快速地流動了起來,這股力量由內而外地激蕩著,突然衝破了他的皮肉阻隔從體內湧了出來。他感覺到自己的體表有一種堅硬的東西生成,將自己保護了起來。

“這是什麽?”他驚訝地抬起手,看到的是露在軍裝之外的那兩隻手,此刻,那兩隻血肉造就的手掌已經完全變了一副樣子,表麵全被一層鋼鐵般堅硬的殼罩住,活像穿了一副鎧甲。

這是……沈征呆住了。

蟲的力量!

沒錯,不會錯的!

在瞬間,這個念頭在他的腦海中閃耀――方才那奇異的一幕,就是一次離奇的植蟲過程,而現在他身體的這種變化,正是植蟲成功了的標誌,他已經擁有了被吸入體內的那枚蟲卵中,那尚未成形的蟲所應該擁有的力量!

怎麽會這樣?一個人憑著**的力量竟然也可以完成植蟲?這簡直是匪夷所思的事!

沒時間多想了,腳步聲和談笑聲已經越來越近,他可不想被送進軍事監獄中等待審判和處罰。

將蟲卵的外殼殘片收集起來,快速地奔出了應急軍械庫,順著走廊疾奔來到盥洗室前,拉開門閃身而入。幾乎就在那瞬間裏,也有士兵順著樓梯來到了五樓的走廊中。沈征要是再慢一步,就正好被他們看到。

這一間盥洗室的窗子對著軍舍樓的背麵,那裏隻是一片草地和高牆,沒有哨兵。沈征站在窗前,看著從五樓到地麵的高度,苦笑了一聲。

“這麽跳下去,純是在找死。我太糊塗了,隻想著這裏能直通無人的樓後,卻忘了這裏是五樓……”

完了,這下隻能等著被捉個正著了。

就在這時,曾在他體內洶湧的那股力量又開始蠢蠢欲動,順著全身的神經集中起來滲進了他有腦中。一種似乎是天性的知識記憶,就突然平空出現在他的腦海裏,他驚訝無比地感覺著,發現那裏包含的是擁有這一身鋼鐵般甲殼後,所能使用的一些技能。

蟲的遺傳記憶!

他立刻想到了這一點。在過去的學習中,與在軍營的訓練裏,他都學習過這樣的知識――真正強大的不是普通的植蟲者,而是植蟲者中那些能植入多種蟲的真正超人。而在這些真正的超人中,最為強悍的又是可以接收到蟲卵內包含的遺傳記憶者。

也就是說,這種植蟲者能夠不經過後天訓練,而直接吸收蟲族的戰鬥、生存以及所有一切通過遺傳而獲得的先天能力!

此時襲上沈征腦海的,正是鋼甲蟲這種蟲中強者,在從空處跌落時用以自保――或者幹脆說,就是它們如何自高處跳下而安然無恙的技能。

“太好了!”他忍不住激動地顫抖了起來。

為什麽自己能離奇地自行植蟲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自己不但成為了能植入兩種蟲的超人,還擁有了接收蟲卵遺傳記憶的能力!

他仿佛看到包圍著他的那個苦難地獄,正在迅速地向下墜,遠遠地離開了他,而一片光明已經出現在上方,就等著他一步邁入了。

腳步聲近了,他來不及再細想了,立刻打開了窗子,看清下方無人地之後飛躍而下。

墜落,使他的耳邊出現了風聲,在這風的嗚咽中,他依照腦中出現的遺傳記憶指示,迅速地團起了身子,讓背部那結實的甲殼充當自己的防護,如一個圓球一般從空中直落而下,摔在了地上。

當後背與大地接觸時,一種輕微的震蕩感傳遍了他的身體,那種感覺就像自己摔倒在彈簧**一樣。他驚喜異常地一躍而起,看了一樣地上被砸出的小坑,將蟲卵殘片按進裏麵,再用土掩埋後,便立刻順著牆邊跑了。

甲殼被他有意識地收回了體內。在收回的時候,他清楚地感覺到在那硬殼之下,與自己皮肉相連的是一種柔軟的組織,如彈簧一般,讓甲殼上受到的衝擊被均勻地分散,使傳導到自己本體上的力量減至最小。

強悍,太強悍了!這就是鋼甲蟲的力量?

這就是我的力量?

回到了自己的第三小隊的軍營,進入了軍舍樓,回到了自己的宿舍時,同舍的另三名新兵已經回來,躺在各自的**忙著自己的事,見他回來,三人都露出了蔑視中帶著嫉妒的神情。

“喲,天才,那麽早吃完飯卻這麽晚才回來,難道是跑到哪裏會情人去了?”一個新兵調侃他。

沈征並不打算理他。這種調侃他每天都會聽幾遍。

“哼,有人就是走狗運。”另一個新兵說,“本以為自不量力地進了敢死隊,肯定是有去無回,能給咱們屋裏空出一張床讓我們有地方放雜物,沒想到竟然遇上了一個雙方已經死光的戰場,還讓他出了一把與編隊長共同行動的風頭,呸!”

“你說什麽?”沈征可以忍受調侃,但這種公然的詛咒,令他無法再忍。他走到對方的床前,眼睛盯著對方。

“我說……”那個新兵似乎想要找茬和沈征打一架,但剛從床鋪上坐起來,眼睛就與沈征的眼睛對上了。

他隻覺對方的那對眼中,閃爍著一種令人感到戰栗的恐怖光芒,在那一瞬間裏,他不由一屁股跌坐了回去,恐懼地顫抖著。

“少惹我。”沈征的目光掃過另外兩人,收到的是一樣的效果。

“我,不再是無用的廢物了!”他在心中暗暗地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