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萊的手下跟了兩個人進去,其餘的人卻開始在外圍警戒巡察起來。他們這一動,舒宇無法再在樹後隱藏,但他又不想就這樣沒什麽收獲地離開。
他心念一動,想起自己在進化檢測的過程中發生的事情,當時他把重力控製施加在自己身上,竟然讓自己飄了起來!
進化檢測之後,通過的驚喜與對神之遺物的分析和擔憂混雜在他心裏,讓他一直沒定下心來,所以根本就忘記了這回事。這時他突然想了起來!
正好有一名保安隊員手持著激光武器,向著這邊走過來。舒宇無法再思考下去,精神力稍一凝聚,重力控製!
果然,他再度飄了起來!舒宇小心控製著,速度平穩而輕巧地飄到樹上,輕輕地落在一根樹幹上。保安隊員毫無察覺,從他下方走了過去。舒宇心中一喜,如果力量足夠,控製力夠好,這是不是代表自己可以飛起來!
但這時候他根本無暇再去細想這些,重新更換狀態,聽力的觸覺蔓伸出去,仔細地聆聽起非物宿舍裏的動靜來。
腳步聲告訴他,康萊在蘭姑婆的帶領下到了宿舍的一樓,接著在繼續往下走。
往下?難道非物宿舍也有個地下室?對了,這也不難理解。這兩幢宿舍樓的曆史差不多,應該都是同一時期的兩個研究樓,格局一樣也是應該的。
往地下室走的腳步聲也非常清晰,舒宇在這一刻的感知已經遠超平常,但他完全沒注意到。
走了沒多久,幾人的腳步聲就停了下來,蘭姑婆的聲音隱約傳來:“就是這裏,我數過了,應該是五個人!”
她的嗓門比較大,聽得還算清晰,其他人的聲音就幾乎聽不清楚了。似乎是康萊說了幾句話之後,蘭姑婆又說:“怎麽發現的?老太婆天天都要上上下下地看一遍!你不知道,管理女生宿舍的要點是什麽。就是看住那些隻會用下半身想問題的男孩子!我也不是沒見過趁白天躲在地下室裏,想要晚上關門後偷偷地潛上去的死孩子!”
還真有這種啊……舒宇暗暗咋舌。不過他迅速留意到蘭姑婆話語裏的一個要點。她強調說“我數過了”,五個人還需要這樣強調嗎?不祥的預感從舒宇的心裏升了起來,隱約中他想到了極其惡劣的場麵……
康萊那邊沒有聲音,蘭姑婆卻毫不客氣地嘲諷起他的一個手下來:“拜托你,要吐出去吐,老太婆還指望用這些證據找出真凶呢!太可憐了啊,才十六七的姑娘們,還如花一樣的年紀,就被殘害成了這樣!要讓他們的爹媽看見,還不知怎麽傷心呢……”
“殘害成了這樣”?究竟是什麽樣子?讓這些心硬如鐵的保安隊員,也忍不住想要嘔吐的可怕?
沒過一會兒,康萊帶著兩個手下和蘭姑婆一起走了出來。康萊的臉色非常沉重,對蘭姑婆說:“蘭媽,你做得非常好,現場保護得很完整!接下來我會請事務所的人過來查看,爭取找到更多的線索……”
蘭姑婆毫不客氣地說:“這是我應該做的!我就希望你們也做到你們該做的,早點抓住凶手!不然死了的姑娘們不能瞑目,活著的我們也沒法安心!”
康萊好脾氣地點頭答應著,他個子高大,蘭姑婆則非常瘦小,兩人的態度卻截然相反。
康萊帶著一部分人走了,還留了一部分人在這裏巡邏,還安排了兩個人守在地下室入口,不準任何人進去。舒宇猶豫了一下,感覺自己沒什麽機會,小心等待大部隊離開之後,自己也小心翼翼地走掉了。
下午一放學,三安就衝到教室裏,找到了舒宇。下午有兩節課,第一節是杜仲子的,在另一個教室上,被舒宇蹺掉了。這門課本來應該他們一起上的,三安沒見到舒宇,還以為他被法斯特之類的人叫走了。
舒宇坐在教室裏自己的座位上,同學們都匆忙離開時,他也沒有動。他看著窗外,明顯有些心不在焉的樣子。
一定是又在打什麽壞主意了!三安心中一瞬間閃過這樣的念頭,隨後就緊擰著眉頭走了過去,問道:“在想什麽呢?”
舒宇轉過頭來,上下打量了他一遍,問道:“找我有什麽事?”
三安稀奇地說:“平時放學,我們不也是一起吃了飯然後去訓練的嗎?我找你很稀奇?”
舒宇懶懶地說:“你的行為很正常,但臉上的表情太稀奇了。說起來,你可真單純啊……”
三安根本不在乎他說什麽,眉頭擰得可以擠出水來了,嚴肅地問:“你聽說了嗎?”
舒宇看著他的表情,就大概猜出了他是因為什麽事情變成這副表情的,但他卻並沒有馬上說話,隻淡淡地“嗯?”了一聲,示意三安說清楚。
三安一把拉開椅子,在舒宇麵前坐下來,憤憤不平地說:“中午你應該聽說非物女生宿舍那邊出事了的消息,剛剛事情傳出來了,說是有五個女生被虐殺了!”
“虐殺?”舒宇倒真沒想到消息傳出來得這麽快,但他隨即就知道了。那時候正好有另一個男生中午在那附近睡覺,結果睡過頭了。他是被蘭姑婆的聲音吵醒的,當時他的距離比舒宇離得更近,把蘭姑婆的話聽得清清楚楚。他當時被嚇出了一身冷汗,一點動靜也不敢發出來。一等康萊等大部隊離開,才屁滾尿流地回來,急匆匆地當成八卦告訴給了其他同學。
三安說:“你說,怎麽會有人對無辜的女孩子下手,還是非進化者的女生,一點兒反抗之力都沒有的!”
舒宇“嗤”笑道:“你在這裏發牢騷有什麽用?現在信息這麽少,你又沒法知道到底是誰做的。”
三安唰地一聲站了起來:“我去問老師!”
他現在算是杜仲子的直係徒弟了,經常被叫過去親自**,但對這個嚴厲的老師,他心裏著實有些敬畏。衝口而出這句話後,他突然又有些膽怯,低頭看著老大,囁嚅著說:“可,可以的吧?”
舒宇略略一想,點頭說:“你要真想知道的話,可以去問他。不過把你的想法老實跟他說,別說假話!”
三安撇撇嘴:“我怎麽敢在老師麵前說假話……好吧,我去問問!老大你放心,我會把打聽來的消息全部告訴你的!”
舒宇看著他急匆匆走出去的背景,輕聲嘀咕著:“果然,很單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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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三安打發出去打探消息了,舒宇還是一個人坐在教室裏,沿著自己剛才的思路往下走。
一天之內,發生了這麽多異樣的事情。
法斯特古怪的拉攏與接近;地球聯邦的人因集體進化事件而到學校來;學校保安隊的人封鎖零式宿舍;文靜的暴食削瘦與來曆不明的厭惡感;王悅與婁與天交朋友;非物宿舍虐殺事件。
這些事情全部發生在集體進化事件後,與它多多少少都有一些聯係。這些聯係裏,有些非常明顯,有些則陰晦不明。
舒宇試圖把它們結成一張網,但千頭萬緒,一時理不清楚。這其中最嚴重的,就是發生在女生宿舍的虐殺事件。
虐殺,一般都代表著加害人對受害者有些極度的仇恨。可能是受到中午聽見的對話的影響,舒宇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獵人”。
獵人,因為對非進化者的嚴重歧視而殺人的一個群體。但第七中級學院從來沒有出現過這樣的殺人事件,所以即使是獵人,也不可能是學校內部的成員。
外來者呢?
集體進化事件之後,學校出現了不少陌生麵孔。除了一早看見的地球聯邦的人之外,還有先前來的徐林宇,之後來的法斯特。
他的腦海裏依次閃過徐林宇那張溫和斯文的麵孔,與法斯特總像掛著麵具一樣的微笑麵孔。
徐林宇是野火研究所的研究員,似乎還是變異與異能研究方麵的高層,這樣的人對非進化者有什麽抵製與歧視並不是不可以想像,但想著那張活潑親切的臉,舒宇從直觀就感到應該不是他做的。
那麽法斯特呢?老實說,舒宇從一開始就想拒他而遠之,主要原因還在於那一臉無可挑剔的笑容。完美得像假的一樣!對於這樣一個人,你根本就不知道他心裏究竟是怎麽想的!而且身為貴族,身為一個八歲開始就在群狼環伺之下生長起來的貴族,心理變態的可能極大!
更別提,他從一開始就表現出來的對非進化者的厭惡。固然有些刻意,但反過來想,是不是用這種明顯的排斥來掩飾更深的殺意呢?這也難說。
當然,還有一種可能,就是那五個女生本來的仇家。這一點,則需要根據受害者的身份與現場的實景來做判斷,這是舒宇現在沒辦法得到的消息。
他抓亂了自己的頭發。在這裏瞎想是沒辦法得到結果的,還是先等三安那邊的消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