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這兩個人怎麽會走在一起?還坐在湖邊的椅子上,攪基嗎?
剛剛從窗外走過的這兩個人都是舒宇的同學,其中一個人以前跟他關係不錯,另一個人則發生過衝突。舒宇想破頭也想不出,他們之間究竟有什麽聯係?
他們一個人長相平凡,個頭也平凡,留著短短的平頭,說話總是不知不覺地提高了聲音叫嚷起來,正是他之前的室友王悅。另一人長得頗為英俊,但神色不定,眼神總之飄來飄去,一看就感覺特別輕浮,卻是之前欺負三安被他利用了一把的婁與天!
婁與天並沒有帶著他那幫小弟,跟王悅勾肩搭背的,表現得頗為親密。
舒宇皺皺眉,頗為不悅。王悅這個人雖然莫明其妙了一點,但畢竟以前關係不錯,曾經同為準弱雞的經曆,更是大家扯不開的紐帶。而婁與天……這人在他看來簡直就是個小醜,王悅跟他混在一起,完全就是瞎了狗眼!
不過朋友的交友關係,他也沒法多嘴,隻能撇了撇嘴,咬開營養液的蓋子,兩三口灌了下去。
真難喝……難怪賣得這麽便宜……舒宇一邊嘀咕,一邊推門走了出去。王悅和婁與天離他比較遠,並沒有注意到他,舒宇又瞪了他們的背影幾眼,朝著反方向走過去。
剛走幾步,舒宇就聽見咚咚咚整齊的腳步聲,他回頭一看,正好看見康萊那個巨大的身影,帶著一群保安人員從事務所的門口跑出來,向著學院後麵整齊地跑去!
發生什麽事了?
王悅和婁與天聽見聲音,也轉了過頭。一看見舒宇的身影,立刻對視一眼,快步走開了。舒宇看也沒看他們一眼,凝視著康萊他們一小隊人離開的方向——
零式宿舍!
那邊發生什麽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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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上課前,學校裏就已經沸沸揚揚地傳開了一個消息。
非物女生宿舍裏,出現了奇特的事件!
是的,零式宿舍是男生非進化者宿舍的名字,非物則屬於女生們。零式,非物,從某方麵來說都表達著類似的意思……
“什麽事?女生們也發生了集體進化?”
學校並沒有做嚴格的消息封閉,零式宿舍的集體進化事件早已是學校裏的大新聞,現在一聽說女生宿舍也有異常,很多人就直接想到了這方麵去。
“怎麽可能?今天上午八班還有很多女生們來上課呢!”
這顯然是個頭腦比較清醒的。另一人則展現了消息上的靈通——
“昨天晚上,就說有幾個女生沒回宿舍睡覺!”
“沒回宿舍睡覺有什麽稀奇的……”幾個男生嘿嘿嘿地笑了起來,交換著心照不宣的眼神。
“我聽說不是那樣的,沒寢室的都是平時比較老實的女孩子!”消息靈通者反駁著。
“低調的女生也有可能做出不那麽低調的事情啊……”男生們繼續交換著心照不宣的笑容。
頭腦清醒的那個人則再次點出了關鍵:“不可能,如果是你們想的那種,出動的不會是康萊老師!”
男生們頓時安靜了下來。的確,如果是風紀方麵的問題,自然有風紀處的老師們去糾查。康萊是什麽人?七級的異能者,學校的保安隊長,一看就讓人望而生畏的角色!有他出動,一定是出現了什麽案件!
“自殺?也的確快到畢業了……”
男生們徹底沉默了下來。每年快到畢業時,總會有人無法接受即將到來的裁決,不願意麵對暗無天日的漫長人生,而選擇了自殺。隻是學校的老生,就一定會經曆這樣的事情……
雖然平時對於非進化者,他們也像所有人一樣輕蔑鄙視,但遇到生死大事,總還是會不自覺地靜默下來。
當然,也不是所有人都會這樣,其中總還是會有那種涼薄無情的,這時也冷冷地笑了起來:“死得好啊,像這種人,到時候畢業了出去,也是浪費我們的糧食,破壞我們血脈的純潔性!”
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這種思潮就漸漸蔓延開來,成為了進化者中一股影響相當大的意見。
他們視進化者為極度的優越,堅信異能靠血脈流傳,視一切非進化者為草芥敵寇。甚至在這些人中有一個強烈的聲音,號召銀河係立法,剝奪非進化者的生存權!
這種極度缺乏人權的立法當然沒有被通過,但也因此誕生了一些殺人狂。他們稱自己為“獵人”,利用自己的異能殺戮非進化者,還有許多人幫助他們逃避法律的懲罰……
這種極度仇視非進化者的思潮在某些領極度流行,但在地球聯邦還沒有成為主流。因此這個學生放話之後,其他學生也麵麵相覷地沉默了下來,迅速轉移到其它話題去了。
這些學生們在討論時,舒宇正在一邊,聽到那句冷血無情的話語時,他恨不得衝上前去直接抽他們耳光。
神之遺物時,你祖先也是非進化者!全世界都是弱雞!依靠外力發展成這樣,你還敢放話說要把非進化者全殺掉?
強抑下這種衝動之後,他又忍不住產生了另一種心思。
神之遺物能幫助人類進化,那麽能夠逆轉這種進化嗎?真想把這些人的進化能力直接轉為隱性,再把他們丟到“獵人”麵前啊……
當身處弱勢的時候,他們就能夠體會到那種絕望了吧……
下午的第一節是杜仲子的課程。舒宇猶豫著,是去聽他的課,還是潛去女生宿舍那邊看看究竟是怎麽回事。
他並不認為是因為自殺,康萊他們才出動的。
在學校的第一年時,他就在臨近學期末時見到過女生自殺。當時他是親眼所見,那個長發飄飄的漂亮女孩子,站在教學樓高高的房頂上,茫茫然,眼神空洞。她的絕望是那麽深,以致於連痛哭的力氣也沒有了。
她一直凝視著對麵的變異與異能事務所,呆呆地看著,茫然又不明所以的樣子。似乎完全想不通自己為什麽會完全失去進化的機會,想不通為什麽這麽年輕又這麽漂亮的自己,就會永遠失去未來的機會。再也不能用盡自己的全力往前跑,再也不能在陽光下快樂大笑,再也不能在繁華的街道上漫步行走,而隻能抱著那一份固定的補助,茫然等待死期的到來。
她跳得很幹脆,一點猶豫也沒有。或許對她來說,生命在畢業的那一刻已經結束,唯一不同的隻是會不會繼續呼吸而已。
想起親眼所見的那段經曆,舒宇深深地吸了口氣,把那份沉沉的隱疼埋進心裏。
正是因為當時看過這樣的現場,他才能懷疑,這次突發的事故應該不是因為這個!因為康萊僵硬如石板的表情下麵隱藏著一絲隱約的不安,也因為保安隊太過正式的出勤態度!不然,見慣了每年自殺的他們,不可能是這種表現!
他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決定蹺掉杜仲子的課,去非物女生宿舍看看情況。
他對那邊的路程非常熟悉,剛拐過零式宿舍,就聽見一個人高聲叫道:“五個姑娘死在了這裏,五個!你們這些保安隊保護的什麽安全!你們就不為此負一點責任嗎?”聲音尖利,聽上去年齡比較大了。
舒宇聽出那是女生宿舍的舍管法蘭馨的聲音,一開始男生們聽到這個名字時,都立刻產生了一個溫柔大方的大姐姐的幻想,但隨即就破滅了。這個三角臉的老太婆永遠都惡狠狠地,驅趕著每一個敢靠近非物宿舍的男生,無論是零式的,還是那些自以為高高在上的進化者們。所以,所有的男生們都暗地裏稱她為“蘭姑婆”,有時候聲音含混一點,就喊成了“狼姑婆”。
這會兒,蘭姑婆訓起保安隊的一群人,麵對著像康萊這樣威風凜凜的大個子,也毫不客氣:“白吃那麽多長那麽大個頭了,學校白給你們發薪水了!平時怎麽都不見人到這邊來巡邏?幾個人就隻管站在零式宿舍前麵,有往這邊多看一眼嗎?但凡你們上一點兒心,姑娘們也不會死得這麽慘!”
舒宇心裏咯噔一跳,死了五個女同學?還死得很慘?
他呼吸稍微粗重,保安隊的人分散在四周,立刻有人看了過來。舒宇立刻把全身都縮在樹後,眼神也不敢往外瞟一眼,這一下就不自覺地進入了內視狀態。這時,他的思緒保持在內部空間與外界環境的夾縫裏,一些奇異的感覺出現了。
效果出奇的好,那個人隻往這邊看了一眼,完全感受不到任何氣息,於是又把頭轉到了另一邊去。
難道這樣還有匿形的效果?這真是意外的驚喜。而且在這種狀態下,感知也似乎放開了去,蘭姑婆和康萊的對話以及反應,他都聽得清清楚楚。
康萊在蘭姑婆麵前被訓得跟孫子一樣,這個大個子既不好動嘴,更不好動手,隻能無奈地說:“蘭媽,你放心,我們會努力查出原因的!接下來,我們也會加強這邊的巡邏,盡量不再出現類似的事件!”
“給我說盡量!要一定!這裏的姑娘們再有一個出問題,我就直接告到校長麵前去!”蘭姑婆仍然極不客氣,卻帶著康萊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