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飛奮力地向前遊動著,在冰冷的春水裏,他實際上得手腳麻木,有些不聽使喚了。但是看到身邊的戰士,他知道,堅持的含義實際上就是領導的意誌力。看看身邊湧上來的戰士,他大聲地呼喊道:“同誌們,堅持就是勝利。司號員,衝鋒號!”

滴滴答答滴滴……,盡管聲音在水麵上傳的不會太遠,但是衝鋒號的聲音還是喚起了戰士們心底猛然爆發的勇氣。衝鋒的陣勢似乎是水麵上猛然掀起的一陣波浪,冒著敵人的炮火,奮力地撲向岸邊。

郭雄飛一踏上河岸,嘴裏一聲大吼,手裏的衝鋒槍就開火了。似乎大吼將所有的寒冷能夠全部驅趕開,衝上河岸的戰士們一個學著一個,大吼著跟著發起了衝鋒。

河岸上日軍構築了堅固的防禦,在橋的兩邊五十米範圍內,製高點上修築了水泥碉堡,碉堡兩邊是延伸開來的戰壕單兵掩體。

而水邊到河岸之間,還有長長的二道堤壩,在這裏鬼子設置的防禦僅僅是幾個簡單的沙袋碉堡。因為這裏,在夏天的時候,經常淹沒在水裏。

郭雄飛剛踏上河岸,腳下沙泥裏就嗖嗖地被『射』進十幾顆子彈,他往前一跳,身子一個魚躍前翻,撲進前麵一段高起的土埂後。後麵的戰士跟著撲到土埂後麵,槍往上一搭,開始了反擊。

子彈『射』到沙袋上,濺起一陣泥塵。但是。絲毫傷不到裏麵的鬼子。

“散開!別都集中到這裏!”郭雄飛一看戰士們都往這裏湧。大聲地喊著,“衝啊!”

距離不到80米,郭雄飛知道必須硬衝才有出路,否則,形勢,炮火一來,衝上岸地這些人,必定全軍覆沒。

大喊著。他從掩體後爬起來,向前衝去,手裏地衝鋒槍壓製著鬼子,身子跳躍著,往前衝出十幾米,閃身到了一叢矮樹後。身後的戰士們跟著喊著衝上來,緊跟著他的警衛戰士。猛地投出手榴彈,炸起一陣泥土。借著這個機會,郭雄飛又往前衝去,喊叫著:“手榴彈!炸死他***!”

有戰士遠遠地架好機槍掩護,有戰士已經衝進鬼子『射』擊死角,開始扔手榴彈掩護前進的戰友。

但是更多的戰士,在鬼子機槍的掃『射』中慢慢地倒下,血染紅了身子下若有若無的春草嫩芽。黑黑地泥土。

踏著戰友的鮮血,拚命地甩出一束手榴彈,終於有戰士將中間的沙袋機槍碉堡炸掉。頓時陣地上呼喊一片,喊殺震天,將二道堤防上的鬼子壓迫得向後退去。

緊緊地追擊著逃跑的鬼子,郭雄飛他們衝過了鬼子的封鎖線,闖進了桑幹河對岸的樹林。

“團長。”侯麻子喘息著。跟著郭雄飛後麵進了樹林。

郭雄飛看了一眼侯麻子。沒有說話,看看前麵密密地林子。光禿禿的樹枝層層疊疊,似乎沒有盡頭。

“師裏咋不給咱派飛機來?”侯麻子看著自己營裏的弟兄這次死了近百人,心裏很不好受。

“飛機?還飛鴨呢!我不知道這仗該怎麽打?!師長不知道?!他娘的,還不是沒有油了!僅有的一點油,還留著最關鍵的時候救命呢!”郭雄飛頭也不回地往前走,“這小鬼子狡猾的很,飛機喝的油根本就沒地兒整!除非是向基地要,你敢?”

“不敢。咱也沒那級別是不?”侯麻子笑嘻嘻地說。

“『操』!你是說我還是說師長?!給基地要油,想都別想!師長正打算著把飛機給基地送回去呢!這寶貝東西,咱消耗不起!”郭雄飛笑著說,“還是當年好啊!”

“照您這麽說,咱這大炮也得給基地送回去了?炮彈往哪裏搞去?還有這衝鋒槍?”

“差不多!隻要子彈沒了,和火棍沒兩樣!還不如三八大蓋呢,至少還有刺刀!”郭雄飛歎口氣,“但願楊總能再搞到物資!”

“不是給撤了嗎?”侯麻子哪壺不開提哪壺,說到一半上,看張偉群地臉『色』很不好,愣是憋住了。

果然,張偉群白了他一眼,吼道:“前麵看看去,鬼子炮陣在什麽地方!”

侯麻子緊跑幾步,悄悄地吐吐舌頭,帶著戰士向前跑去。

鬼子炮兵陣地設在一個村子的場院上,地勢略高,旁邊的場院牆頭並不高,四周種滿了

樹什麽的。尖刀兵在曠野上一眼就看到高高昂頭,的炮筒子,嚇得趕緊趴在地上,退回幹涸的河溝子。

張偉群聞訊趕來,用望遠鏡仔細地看看,對侯麻子說:“侯麻子,你想想,剛才我們在那裏打得動靜大不?”

“大!”侯麻子點點頭,不明白張偉群問這個的目地。

“你看到炮陣地警衛了嗎?”張偉群又問。

“沒有。”侯麻子搖搖頭,“這是個假地?”

“極有可能。”張偉群點點頭,“你帶一個連,沿著河溝子往前走,秘密地接近村子。我帶人正麵做做樣子,我膽子小,怕打仗,你來真格的,怎麽樣?”

“不怎麽樣!你下命令吧。”侯麻子笑道。

“『操』!給你鐵針就當棒槌。讓你放鬆放鬆嘛!前麵不遠處,看到了嗎,有口井,那個轆轤是個標誌,你走到那裏,我這裏發起攻擊,不管真假,你都必須在5鍾內衝進場院,我隨後支援過去。十分鍾後,我們撤離,向北邊走,不回去了。”

“好。一連,跟我走!”侯麻子點頭,帶人悄悄地俯身走了。

“檢查彈『藥』,火力一定要猛,越是大火力,猴子他們越是安全。”張偉群對著後麵地戰士們說。

“準備,衝!”張偉群掏出手槍,啪啪地開了兩槍,帶人向場院衝去。

這裏還真的是炮陣。鬼子還真的有假的炮兵陣地,但是不在這裏,而是在他們剛才衝擊的直線位置上。他們剛才在樹林裏,轉來轉去地碰到了這裏,確是瞎貓碰上死耗子,蒙準了。

偽裝陣地上的鬼子的確是在高度戒備,不過,他們戒備的是河岸方向,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彭大通竟然帶人從他們的後麵『摸』了上來,攻了他們一個措手不及。彭大通也是從河裏遊過來的,不過他們並沒有遭受到攔阻,隻是他們的路線遠了些,雖然攻擊到了假的炮兵陣地,但是對整個戰役,沒有起到一點作用。

郭雄飛帶人猛衝猛打,將炮兵陣地上的鬼子,牢牢地吸引到了前麵,重機槍和機槍,幾乎同時開火將他們企圖突破的地方封地嚴嚴密密的。

侯麻子掄起駁殼槍,向後一招,“衝!拿下場院牆頭就是勝利!”嗷咾一聲,一連的人一個猛衝到了牆根下,手榴彈立刻脫手,朝著院牆裏扔了出去,爆炸煙塵未落,一連的戰士已經翻牆而入,開始衝掃企圖反抗的鬼子。

郭雄飛到了院牆裏麵,差一點沒有氣死。院牆裏隻有兩門重炮,其他火炮一個沒有。光禿禿地兩門重炮,炮彈僅有十發。

“來人!把那些炮彈都給鬼子扔過去!”張偉群氣得踹了一腳大炮,罵了一句。

“不行!政委他們或許正和鬼子混戰呢,你這一炮過去,誰死還不一定呢!”侯麻子笑著說,“來人,把炮彈弄回去,把大炮給他拆成零件!”

政委古昔生倒是遇到的困難並不大,渡河中甚至沒有受到太大的威脅,一路進攻,竟然直搗鬼子司令部,後來才知道,鬼子大隊長竟然不在軍中。

楊踏上桑幹河大橋的時候,正好是夜裏9點整。張偉群陪同著楊等人,過了桑幹河大橋,又過了洋河大橋,一路直到古長城腳下,才停下車子。

一起前來送行的鞏曉明等人,也都站在獵獵的北風裏,一種前所未有的悲壯豪邁之情隨同著夜風鋪展開來,大軍如水,浩浩『蕩』『蕩』,直出塞外大漠草原。將軍雖未金盔金甲,但是『逼』近古長城時,人的心裏還是想起了很多很多。

楊下車的時候,鞏曉明正指揮著他的幾個師長和政委站好隊,像剛剛入伍的新兵們一樣,齊刷刷地站好軍姿。“立正!——”鞏曉明見楊下車來,大聲地喊了一句。自己先立正站好。

楊笑著擺擺手,“好了。請稍息。你們這是幹什麽!自古塞外出英雄,我此次出兵,必定大有所為。你們在家裏,好好地打,最重要的是要有人,可以告訴你們,我此去的目的就是為了武器彈『藥』和油料,別到時候,我的武器有了,你們的人不夠,我可饒不了你們!等我的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