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用了一個半小時,直軍整整一個師,就被混成第十八旅全殲在了三營子。參謀長李承鑄、副師長洗懷忠、第十六團團長耿學重陣亡,團長趙泰初在碰上楚江後,帶著不到兩百人陣前投降。師長關從德、團長牛範九、邢震南重傷被擒。

“老總,我哥帶來了。”趙泰旭走進了三營子裏劉銘九臨時指揮部,敬了個軍禮後,向後指了一下。

劉銘九抬起了頭,看到了衣服已經被炸的稀爛,頭發也已經燒焦一大片,臉上雖然一看就知道已經洗過,卻仍然看到到硝煙熏過的痕跡,卻很板正站在自己的麵前的趙泰初:“坐吧,能回來就好。”

趙泰初怯生生的被趙泰旭拉著坐到了一邊的凳子上後,輕聲的說到:“還望劉將軍能信守承諾,不求再為高官,隻求可以保住我那些兄弟的姓名。他們很多都是老三師的兄弟,還望劉將軍可以善待他們。”

“恩,這個你可以放心,你那個團和其他那幾個團,有很多都是咱熱河子弟。我會好好對待你們的。”劉銘九說完,扔給了趙泰初一根香煙後,又將打火機扔給了他:“抽一根吧,一會你就帶著你那些兄弟,跟著十二路馬帥一起回建昌,好好跟趙嬸悔過一下。至於你的安排,就先到‘鬼子溜’那報到,然後去強化訓練隊受訓三個月,掛職中校銜領餉吧。等你完成強訓隊的訓練,再給你安排個合適的地方。”

趙泰初在直軍雖然是團長,其實也隻是個中校而已,聽完劉銘九的話,立即借口到:“這恐怕不妥吧?我一個敗軍之將,如果您保留我的原軍階,不能給你帶來什麽麻煩吧?”

劉銘看了他一眼,笑了一下:“嗬嗬,什麽麻煩?你帶人在陣前最關鍵的時刻起義,又帶著人幫我抓到了關從德、牛範九和邢震南,功過相抵,有過之無不妥。而且不管怎麽樣,你也是保定軍校出來的,還在薑大帥的督軍府呆過,放心好了。”

“哥,你不用替九子哥哥擔心。嗬嗬,現在咱建昌,他的話就是聖旨,沒人敢說什麽的。”坐在一邊的趙泰旭說完,端起身邊的一個軍用水壺,大口了喝了一口水。

趙泰初麵帶羞愧的又輕聲的說到:“可畢竟九子上麵還有張大帥他們呢,這官場的盤根錯結可不好說呢。劉將軍,你還是把我降級受訓吧。”

“嗬嗬,看來這還真是大難不死,人性大變啊。”劉銘九大笑了出來,看著這兄弟倆接著說到:“放心好了,隻要你成心改過,等你從強訓隊出來以後,好好的帶兵,把你那些臭毛病、髒嗜好都給我改了,上麵不會管咱們十八旅太多的事的。”

三個人又在臨時指揮部聊了一會後,趙泰初才跟著那些十二寨的人一起押著戰俘和戰利品返回了現在叫淩南的建昌。劉銘九又讓十二寨中留下一部分人補充了因戰鬥而減少的缺員。

劉銘九送走趙泰初等人後,剛返回山神廟臨時指揮所,羅希良就走了進來,拿著一份文件說到:“戰鬥統計出來了。此戰我們全殲直軍第七師九千五百人,斃敵五千五百人、俘敵兩千七百人、有一千二百多敵軍陣前逃竄。繳獲步槍九千三百枝、手槍兩千三百把、子彈一萬三千餘發;繳獲輕機槍四十六挺、子彈五千三百多發;繳獲重機槍四十八架、子彈一萬五千多發;繳獲迫擊炮八十七架、炮彈一千兩百發;繳獲英國製造野戰炮二十一門,炮彈六十四發,多數敵人的炮彈和大炮都被咱們的炮兵給炸飛了。”

“恩,咱們自己的損失怎麽樣?”劉銘九相比殲滅對手多少人來說,更關心的是自己辛苦訓練出來,各個親如手足的部隊損失了多少,有多少兄弟無法再跟著自己回家。

羅希良看了劉銘九一眼,兩個人在一起都四年了,他當然清楚這個比自己還小的上司最看重的是什麽,於是接著念了下去:“我軍損失情況為:陣亡六百八十三人,其中四百零三人為南麵狙擊的冀三路和警衛三連。傷殘兩百一十七人,也多是南麵狙擊的兄弟們。輕傷三百三十五人。打出了各種炮彈一萬三千發,經過補充存彈兩萬一千發;消耗子彈兩萬一千二百發,經過補充後已重新達到滿基數常規配備。人員缺損已由武同進派上來押運的保安暫編第一團和十二路人馬補充,重新達到滿員。保安暫編第一團也已加入作戰序列,全團為一千六百人。我部現在共有八千八百人。報告完畢”

劉銘九聽完,雖然是打了個大勝仗,但是卻怎麽也樂不起來。這才一仗,就讓自己的部下六百八十多人再也見不到親人,兩百多人喪失勞動能力,回到淩南後隻能進入軍墾部隊,不能再上戰場。戰鬥減員一下就是一個整編團,損失雖然可補,但是人死卻不能複生了。

心裏不好受歸不好受,想要活下去,就隻能繼續打。隻有繼續打下去,盡量消滅敵人,才能更好的活著。淡淡的對羅希良說了一句:“給大帥發報吧。我第十八混成旅,與遵化三營子成功伏擊全殲直軍第七師關從德部九千五百餘人,俘獲該部師長關從德、團長牛範九、邢震南以下三千餘人。直軍第十五團團長趙泰初率部陣前起義,並協助我軍抓獲以上三人。我軍傷亡兩千人。成功阻止敵軍馳援秦唐我東路軍。鎮威軍中路先鋒混成第十八混成旅,劉、羅電。”

劉銘九的話剛說完,丁紹權就走進了房間,敬了個軍禮後報告到:“報告老總,遵化城內之直軍第十師派出兩個團,正朝我軍方向急行軍開來,預計四十分鍾後就可到達我軍接官廳陣地。”

“嗬嗬,還真挺夠義氣,這麽快就來救援了。”劉銘九冷笑了一聲,那幅冷血嗜戰的表情,重新又回到臉上後下達了一係列新的作戰命令:“命令,新上來的保安暫編第一團,二十分鍾內於接官廳大路正麵挖掘工事後進入預備攻擊狀態,見到敵軍後立即給予全火力打擊。命令,騎兵第八團火速繞行至大於家溝一帶,待敵軍過河後,立即尾隨跟進,炸橋斷其後路。命令,第五十五團,二十五分鍾內趕到白馬峪一帶,待前後開始戰鬥後,立即從側麵衝擊敵軍,把他們給我趕進河裏去。炮兵集結到保安暫編第一團後方,敵人隻要進了我們的包圍圈,立即給我無限製轟擊,讓他們也再嚐下咱們的‘飛彈迎客’。老羅,你去跟著五十五團作戰。”

“是。”“是。”羅希良和丁紹權利接到命令後立即轉身行動起來。劉銘九也跟著走出了山神廟,卻看到了大批的百姓正在朝西跑去。戰爭啊,本來是軍人之間的事,好在三營子一戰開始前,鎮子裏的那些村民已經大部分逃到了附近的山上,要不然的話,真不知道自己那連翻的轟炸,會有多少無辜的村民死於炮火轟擊之下。興也百姓苦、亡也百姓苦,劉銘九現在也隻能慶幸自己沒穿越到那些逃難的平民身上了,至少自己還可以有更多的機會生存下去,更多機會好好的活下去。

在劉銘九下達新的作戰指令之時,北麵的大路上,另外一支部隊也正朝三營子方向趕來。那是聽了孫從周和劉銘九勸告,帶著部隊留在朝陽的梁存澤那支部隊。他現在也是第十九混成旅的少將旅長了,但是因為駐紮的地方是新民,離奉天很近,也無法向劉銘九那樣玩出太多貓膩,所以全旅也隻有不到五千人而已。

“快點,沒看著人家十八旅小九子已經吃了直軍一個師嗎?你們他媽的再不快點,遵化城一會都給那小子拿下來了。”騎在馬上的梁存澤大聲的催促著自己的部下們。

當初跟著孫從周等人一起留下的時候,聽說劉銘九竟然也成了個和自己平級的旅長,雖然他見到過劉銘九的部隊和他本人的英勇善戰,但是畢竟比劉銘九整整大出十五歲年紀的人,竟然被一個後輩給趕上了,心裏一直窩著一把火。這次在東、西兩路軍吃緊的情況下,他終於接到了張作霖南下參戰的命令,所以一路急行軍,卻沒想還是被劉銘九先打了個大勝仗。看著大路上向後方行的十八旅後備部隊,他怎麽能不著急。

“旅長,咱就是跑的再快,也追不上人家十八旅啊。您看,人家的後備部隊都是人人有馬,咱們兄弟怎麽能用兩條腿趕的上人家四條腿啊。”一個老兵在離梁存澤不遠的地方喊了一句後,立即在部隊裏引起了共鳴。許多跟了梁存澤多年的老兵,也紛紛跟著說了起來。

梁存澤本來就憋著一口氣,劉銘九兩年前還隻是個小連長,而且是個兩代低級軍官的炮灰世家。可是轉眼間,據說那小子就有了好幾千萬的身家,那部隊的裝備也是不管毅軍還是現在的奉軍裏,都是第一流的。可他這忙活了小二十年,也不過才幾十萬的家產,就算全拿出來,也拚不過這個後起之秀啊。

聽到部下們的喧鬧聲,拔出槍朝天就是一槍,嘴裏大罵到:“他媽的都少給我廢話,想也跟上人家,就多跟老子打下點地方來。有了地盤,你們才能有馬騎,不用再上戰場的時候受這罪。誰再他媽的廢話,老子崩了他。”

部下們見梁存澤真急了,也不敢在多說話,隻能低著頭,拚了命的朝前繼續跑了起來。而在他們行進的另一麵,欲趕到三營子救援的兩個團的直軍,也同樣靠雙腳在大路上朝著三營子方向拚命的奔跑著,他們可不知道,第七師已經在一個多小時內就全軍覆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