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沒事吧?聽說半路上碰到了那夥草原上的蒙古騎兵,你沒受傷吧?”趙碧琳見劉銘九一走進客廳,立即一個箭步跑上前,緊緊的拉住了劉銘九的手關切的問到。剛問完卻發現,趙李氏、趙碧珍、趙泰旭和跟在劉銘九身後的韓真、耿繼烈等人都笑著盯上了她,立即撒開了手,躲到了一邊。

劉銘九也被趙碧琳的舉動給弄的怔了一下,但是旋即開口打破了尷尬的局麵:“我沒事,嗬嗬,嬸子,這是我從承德給您買回來的長白參和給碧琳、碧珍買的洋人的雪花膏,這兩支自來水筆(鋼筆)是給碧珍和泰旭的。”

“哎呀,你怎麽又買東西,你這孩子怎麽這麽外道呢。”趙李氏狠狠的瞪了一眼躲到一邊的趙碧琳後,知女莫若母,但是也不好在眾人麵前說太多。隻好轉身微笑的看著劉銘九繼續說到:“我又不到七老八十的,你花那錢買那人參幹什麽?”

劉銘九將手中的東西遞給了走過來的丫鬟後,邊和眾人一起向客廳內走,邊拉著趙李氏的手說到:“誰也沒說這人參隻能是垂垂老矣才能吃的,趁您現在還沒老,咱提前保養不更好嗎。”

“嗬嗬,小九子就是會說話。你嬸子我還真沒老到走不動呢,這次聽說碰著喀拉沁的那夥人了?看你們都沒事,我也就放心了。”趙李氏族繼續微笑的,輕輕拍了下劉銘九的手。

眾人一起走進客廳落座後,趙泰旭畢竟還是個隻有十六、七歲的孩子,立即就纏住了韓真和耿繼烈,問起了路遇哈斯巴拉的事。趙碧珍也好奇的跟在一邊聽耿繼烈唾沫橫飛的講述起來,韓真不善言辭,也隻是偶爾的做下補充。一邊的趙碧琳這時也被趙李氏用眼色叫了過來,卻滿臉通紅的坐在趙李氏族身邊不再吭聲,隻是偶爾的拿眼睛偷偷瞄劉銘九幾眼。趙李氏則也向劉銘九詢問起了路上的事,劉銘九一一做了回答。

中午,劉銘九等人在趙家吃過午飯後,徑直進了十八團的團部。孫從周已經帶著參謀長康大宣、團副左振遠、三營長孫從禮以及團部和三營其他幾個連長一起等在了門口。

“來,大家歡迎下咱們十八團的新英雄順利歸來。”團副左振遠看到劉銘九後,高聲喊了起來。頓時,他身後的團部軍樂班奏響了軍樂,一邊有些百姓和士兵也高聲的跟著喊起來各類的歡迎話語。

劉銘九看了下眼前這景象,有些難為情的看了孫從周一眼:“團長,不用這樣吧,我這也是咱十八團的培養,才能有的今天。沒必要還給我整什麽歡迎儀式吧?”

“必須要,咱十八團可有些年沒有人能一次得兩枚以上勳章了。你小子可好,大帥一次就給你頒了三枚勳章,還都是尉官的上三級,你可著實給咱十八團增了大光、添了大彩了。”孫從周拉過了劉銘九的手,邊說別往團部裏走去。

康大宣這時也插進了話來:“小九子,聽說舊功剛賞,新功又建。路上碰著蒙匪了?還輕鬆的給打跑了?行啊,你小子還真不是一般的厲害呢。那些蒙匪了是咱這附近所有胡子和軍隊,都拿著沒轍的主,這回你小子又要名震三省綠林道咯。”

“嗬嗬,看康叔說的,隻不過是一票土匪而已。什麽蒙匪、馬胡子的,畢竟都是土匪,咱們十八團什麽時候能趕不走他們,那他們不早翻天了嗎。”劉銘九謙遜的帶著微笑回了康大宣的話。

“派你打去你不去,這回碰上了,就把人家趕回了已經被大雪封道的草原。這短期內,怕是咱們再想剿滅這股可恨的家夥就更難了。”左振遠接過了話,繼續說到:“在你沒碰到他們之前,他們把平泉十六團團長林大興的嶽丈家給洗劫一空這事,你聽說了吧。”

劉銘九當然聽說了此事,其實那是在自己誠談哈斯巴拉後,哈斯巴拉在返回途中帶人幹的。但是由於人人已經先約定好了,消息才被故意延遲放了出來。等林大興帶人去追的時候,正好是劉銘九帶人進了平泉縣城。

“聽說了,但是跟咱們十八團沒關係,我也就沒跟著一起去追。孫叔。您不會為這事跟我生氣吧?”劉銘九看著孫從周,含笑的問到。

孫從周看了他一眼:“他娘的林矮子的事,你沒去就對了。咱沒必要討好他,那小子也不是什麽好東西。聽說他那嶽丈都奔六十的人了,前段時間剛去喀拉沁強買了人家一個十五歲的小姑娘填房。人家不滅他,那才是稀罕事了呢。”

“嗬嗬,孫叔,這回小侄也給各位叔叔帶回一些好東西。”進到團長辦公室後,劉銘九示意讓韓真將手中一包包的東西,逐一送到了眾人手中。

孫從禮向來是個急脾氣,第一個打開了包裹:“嘿,小九子,這都什麽東西啊這是?”

“嗬嗬,孫叔,沒見過吧?來,小侄給各位介紹下。”劉銘九說完,從孫從禮的手中拿過了一件東西,繼續說到:“這個叫打火機,其實咱們十八團有人已經用了。放進去些煤油,以後咱們抽煙的時候就不用再去找洋火了。”

劉銘九說完,就將自己帶韓真特意找了板城街上好幾家洋行才翻出來的打火機,在眾人麵前做了示範。眾人很快就被這些新鮮東西吸引住了,雖然很多他們以前都聽說過,但是這還真都是第一次自己拿到。鬧鍾、蒙古匕首、黑墨眼鏡、派克金筆。一樣樣東西,這些十八團的土軍官們拿過去以後,是徹底的被劉銘九給又收買了一把。

東西發完,孫從周坐回了自己的座位,開口說了話:“你小子還真是接受新鮮的東西比我們這些老東西快啊,現在咱別說這些閑事了,該跟你說說正事了。“

孫從周說完,康大宣從衣兜裏拿出了一份文件,看了一眼已經立正站好的劉銘九,開口念了起來:“十八團三營八連連長劉銘九,到任不足一年,肅清境內匪幫、積極進行革新。其革新成效頗大,深得玲瓏塔軍民之擁戴。現,正式任命劉銘九為,十八團三營上尉副營長、第八連連長,準予其連改編為騎兵連的申請。同時,任命劉銘九為建北六鎮各路軍、保以及警察部隊總巡辦官,節製三營八連、九連。保安團玲瓏塔、穀杖子、十二德堡、小德營子、二道灣子、西山根各部以及警察所之警探。準其自行進行革新,無需上報十八團及二師師部和朝陽府。給予毅軍中尉以下、保安團和警察所少校以下人員任免全權。望其能在最短時間內,將六鎮之不法和民怨平息,重回升平之氣象。毅軍第二師師長、朝陽鎮守使梁存華。中華民國七年臘月初三。“

劉銘九一愣神,六鎮巡辦?戒指八、九兩個連隊?統轄六鎮警、保還給了人事任免大權?這梁師長這是怎麽了?守舊出名的毅軍將領,怎麽會突然支持起自己的革新來?劉銘九的腦袋裏,已經是十萬個為什麽,充滿了問號了。

看到劉銘九愣神,站在他身邊的孫從禮輕輕捅咕了他一下,在他耳邊輕聲說了一句:“發什麽愣?還不趕緊接令?”

劉銘九被孫從禮一捅,才回過神來,不管是什麽原因了,自己現在總算又往上升了半格。雖然還是個上尉,但是畢竟已經有了六鎮的獨掌大權。想好後,又是一個標準的立正:“標下接令。”

孫從周看著他那愣愣的從康大宣手中接過了任命書後,才笑著站了起來:“我他娘的想要更多八連這樣的精兵,梁師長也想要,以後可就看你小子的了。”

“標下一定鞠躬盡瘁、早日完成師長和團長的任務。”劉銘九這才明白點什麽,原來梁存華看自己的部隊如今這麽有戰鬥力了,這才給了自己的大權。這些人啊,都是不見兔子不撒鷹。如果不是薑桂題接見了自己,並且破天荒的一次性頒授了三枚勳章,相信那個師長再怎麽也不敢給自己這麽大的權利,連人事任免都無需上報了。

“你小子也別美,幹不好照樣收拾你。”孫從周打斷了劉銘九的思緒,接著說到:“現在南邊的情形很不對啊,雖然這世界大戰咱們是打勝了。但是各派勢力也都在摩拳擦掌了,直係那個賣布的(知曹錕,該人早年靠賣布為生活)和那個吳佩孚最近可是跟段總理在那搞上的擴軍大賽。一旦打起來,以咱們大帥和段總理的交情,沒準就把咱們派上跟直係那群家夥拚上一拚。你小子,可得盡快給我拉出一支過硬的隊伍來,需要什麽,盡管跟我要,這回我和師長全力滿足你。”

“是,標下一定竭盡全力,盡快為我毅軍、為我十八團帶出一支新的後備力量,以報答梁師長和孫團長您的信任。”劉銘九這回更明白了。

還有一年多的時間,段祺瑞的皖係就要跟曹錕、吳佩孚為首的直係開打了。而雙方為了後來的那場中國近代第一場大規模軍閥混戰,也恰恰是提前一年就在做準備。可沒想到的是,原來毅軍也想參戰,而自己竟然因為訓兵有方,成了毅軍第二師的主要後備軍訓練者。劉銘九現在突然感覺到,自己有些欲罷不能了。如果這場戰爭真打起來,不知道多少建昌的子弟要血染沙場,而將他們從上不戰場訓練到衝鋒陷陣的士兵,自己以後又會在曆史被評論成什麽呢?想歸想吧,自己現在先能保住自己的小命才是最重要的。隻有活著看到明天的太陽,自己才能不白白重活了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