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澎”突然的一聲槍響,打破了原本隻有雞鳴不斷的清晨天空,一名走在最前麵的鏢局士兵慘叫一聲落下馬去。整個隊伍也為之一震。

劉銘九卻冷冷的一笑,對身邊的耿繼烈、韓真和潘翊雙下達了命令:“三排二班左邊那排大樹中就地挖掘戰壕,鏢局第一小隊速度到對麵的山坡上隱蔽,第二小隊就地在前麵挖拒馬坑,第三隊鎮守中軍、架起機槍給我做好準備。鐵拳,去把那個老小子給我控製住。”

眾人迅速的應了聲“是”後,分別飛快的向各自指定的地點奔去。就在半個小時前,金貴探出頭閑聊後不久,劉銘九在大路邊的一顆樹上,見到了“潛龍小組”四號成員留下的暗號。那個暗號是“潛龍小組”特定的報警標識,一路向前走,又陸續發現了兩個的時候。劉銘九已經悄聲交代好了部下。從報警標識中,劉銘九已經清楚,這次是喀拉沁草原上那夥人,終於忍耐不住要來劫掠了。

“噠噠噠”位於前排的鏢局第二隊機槍手剛架好機槍,就看到了已經有一隊穿著蒙古族服飾的馬匪衝到了五十米的距離。那名機槍手毫不憂鬱的端起機槍、打開保險就是一梭子子彈招呼過去。幾名馬匪應聲落馬,卻並未阻止後麵的馬匪的繼續衝鋒。頓時,在平泉二道河子和姚營子之間的大路上,槍聲大作、馬匹嘶鳴起來。

“咚、咚、咚”的響聲連成了一片。在左邊的三排二班戰士剛剛緊急挖掘出可以容半個身子的建議戰壕後,紛紛又直起身子將手中的手榴彈甩向了正在向正麵衝鋒馬匪的陣營中。每一顆手榴彈飛進馬匪人群中後,都會有幾隻胳膊和斷腿飛到天空後又重重的落到地上。戰馬也被這些飛來的黑鐵疙瘩給炸的蒙了頭,不斷開始有受了驚的戰馬將背上的騎士甩到地上後,自顧自的向戰場外落荒而逃。那些被馬扔到地上的騎士,還沒能清醒過來,就被三排二班那個狙擊手出身的班長和其他戰友一起重新射殺後,重重的釘回到了地麵。

“打手語,讓第一小隊把他們的z藥包也給我甩出去。”劉銘九對趴在自己身邊的耿繼烈下達了命令,耿繼烈立即半蹲起身子,向東邊山坡上的鏢局第一小隊下達了指令。十幾秒後,還沒從手榴彈的爆炸中清醒過來的馬匪們,驚訝的抬起頭,看到一個個大布包落到了他們的身邊,布包上有根繩子正“滋滋”冒著白煙。“轟、轟、轟”,那些馬匪還在好奇的時候,那些繩子燃燒到了布包上後,一陣陣震耳欲聾的爆炸聲又響了起來。那些馬匪,又一次在迷茫中被炸上了天空。

一個衣著光鮮的馬匪逃出了爆炸區後,轉過了身向著商隊方向喊了起來:“前麵的商隊聽好了,我們是喀拉沁草原哈斯巴拉大首領的人,我們隻為劫財,不想傷害性命。你們在這樣抵抗,別怪一會我們騎兵衝進去殺你們個片甲不留。”

“哈哈,連你們碰到誰了都不知道嗎?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偏進來。告訴你們哈斯巴拉大首領,識趣的速速退去,六合鏢局小飛龍親自到此。青山路開兩邊走,各不相犯兩相安,繼續打下去,不知道吃虧的是誰。”耿繼烈站起了身,也高聲衝著對麵的馬匪喊了起來。

那些剛逃回的馬匪們,明顯被震驚了一下。剛才喊話的那個馬匪慌忙敲打馬屁股,跑到一個頭戴黑色金邊氈帽,用黑紗遮住臉,衣服一看就是有身份的人身邊不知道說了幾句什麽,

片刻,那名喊話的中年騎士有跑回了陣子前:“小飛龍,我們大首領說了,與您往日無冤、近日無仇,有到是匪不行空,如果您能把那三十五車大洋和金條留下幾箱,我等自當退去。”

劉銘九聽完,看了看已經被韓真踩在腳下的金貴和身邊的其他戰友,不禁仰天大笑起來。笑聲響徹了大路兩旁的小山,驚的馬匪陣中有幾匹戰馬揚起了前蹄,將背上的騎士也摔到地上後,自顧自的逃命去了。

笑聲突然停止,劉銘九的臉上露出了冷漠的笑容:“哈斯巴拉,兩次上峰欲派我進草原滅了你,我按兵不動想給你們這些草原上的好漢一個生存的空間。今日你竟然敢來劫我的鏢,還想讓我給你留下買路錢?你當小飛龍是這麽好欺負的嗎?兄弟們,給我打,狠狠的打。”

劉銘九在大笑的時候,卻用眼睛看著自己的部下們。被驚住的是馬匪,鏢局的人也都是經過在八連整訓的,自然清楚此時最先應該的就是構築好工事。所以劉銘九笑,他們的手中卻並沒停止,而是更加飛快的掘土、架簡單的拒馬。等劉銘九下達作戰命令後,已經全部跑到正麵的各隊、班的四名機槍手率先扣動了扳機,將子彈飛速的射向了馬匪。

馬匪一見劉銘九下令開打,也迅速整理好了陣型。但是他們卻並沒有再衝鋒,而是跑出了近百米後遠遠的停了下來。待隊伍整理好後,那名中年騎士又喊了起來:“小飛龍,我們大首領讓我代話。感謝您的不進草原剿滅之恩,但是我們這次也是逼的沒有辦法,草原上遭了雪災。是金掌櫃看我們生計困難,才來劫的這趟貨,絕非故意為難六合鏢局。大首領說,知道您很重視百姓的生計,可我們也是百姓,如果不是苛捐雜稅多如毛,我們也不會落草來給您添這亂,還望您看在我們那兩千家眷的份上,少留些過路錢。”

“兩千多家眷?”劉銘九聽完,腦袋劃了一個圈。如果對方說的是真的,這次也不怪人家,於是轉過了頭,惡狠狠的盯上了被踩住腦袋趴在地上的金貴:“你很熟悉哈斯巴拉的部落?他們到底有多少人?”

金貴拱了拱身子,勉強張開了嘴,韓真將腳挪到了他的後背上後,他才開口回到:“回劉長官,他們本是原來那個蒙古察哈爾王的近衛軍,哈斯首領是他們那個部落的頭人,前些年察哈爾內亂,他們部族險些被滅。哈斯首領才帶著族人進了喀拉沁草原。他們有騎士四百左右、家眷確有兩千四百多。”

“你跟他們是什麽關係?為什麽要幫他們搶你們老板的錢?”劉銘九還是半信半疑的問完,又補上了一句:“你難道不知道你這是死罪嗎?”

金貴苦笑了一下:“劉長官,我本來就是哈斯部落的人。前些年內亂的時候,是巴拉首領的父親把我先派出了歸化城,讓我逃過了一劫。我的家人現在也都在部落裏,隻有我五年前在承德餓的快要死的時候,被我們東家給收留了,這才活了下來。”

劉銘九聽他說完,已經什麽都明白了。金貴本來就是哈斯部落的人,現在這個首領的父親對他有放生之恩,金亦讞對他有活命之恩。按道理說他也不會反了金亦讞,但是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平時仁義道德喊的再響的人,一旦家人和自己連生存都成問題的時候,大多數隻會選擇背叛。金貴的家人都在部落裏,他不幫著哈斯巴拉劫掠,他的家人也都要餓死。

想明白了以後,劉銘九抬起了頭,深沉的看了一眼遠處那些蒙古騎兵:“讓你們哈斯頭領隻帶一名隨從出來,我也隻帶一名隨從,到中間有話相談。”

蒙古騎匪陣營中聽到這樣的話,先是一陣**,過了片刻,隻見那個頭戴黑色金邊氈帽,用黑紗遮住臉,衣服一看就是有身份的人隻帶了喊話那名中年人從蒙古騎兵隊伍中走了出來。劉銘九也看了一眼韓真,二人跳上戰馬迎著走了過去。金貴說出了實情,但是還是被耿繼烈帶人捆成了粽子一樣,扔到了馬車裏。

劉銘九帶著韓真,很快就和那個騎匪的首領迎到了一起。二人先是坐在馬上各自說了幾句話,之後又一起下了馬後,竟然坐到了旁邊的兩塊大石頭上繼續說了起來。過了一會,那個蒙古騎兵的首領,摘了下腰間的水袋交給了劉銘九。劉銘九接過以後打開蓋子,仰起脖子就喝了幾口。喝完以後隻見他大笑著又和那個首領談了大約一個多小時,這才和韓真上了馬,轉回之前還抱拳和那個騎匪首領互相抱拳道別。

等劉銘九帶著韓真走回商隊的時候,足有三百多蒙古騎兵,卻在一聲牛角聲響後,迅速的消失在了商隊眾人的眼前。商隊的眾人無不驚奇的將目光轉向了劉銘九,但是這個上尉軍官卻什麽也沒說,隻喊了一句:“收拾下,繼續趕路。”

商隊的眾人見這個長官什麽也不說,隻下了這麽個命令,也沒人敢去追問到底和那個蒙古馬匪首領談了些什麽,隻能滿肚子疑問的收拾好東西,重新踏上了行程。

而此時的劉銘九自己,都還是很奇怪中。誰也不會想到,喀拉沁草原上的霸主、熱河、遼寧所有胡子聞名喪膽的綠林大杆子裏當家的,竟然會是個隻有二十歲的蒙古族妙齡美女。這次笑談定蒙匪後,相信那些綠林的各路人馬,應該更不敢來碰自己的六合鏢局了。

這次哈斯巴拉的襲擊,隻打死了開頭那一個鏢師,打傷了自己六個人,損失也不是很嚴重。最重要的是,三十五箱銀圓、金條毫發為損。劉銘九在馬上也不禁有些飄飄然然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