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各位賢達、鄉紳,咱們一起幹了這一杯。以後在下和兄弟們,還得多仰仗各位的垂青,多給咱兄弟們點事來幹,在下在這先謝過各位大老板了。”劉銘九舉起了酒杯,向周圍的眾商人邊敬酒邊說到。說完,一口幹掉了自己手中酒杯裏的酒。

劉銘九晉升了上尉,把連長前麵的那個“代”字也去掉了,帶來的十八勇士也都轉正、晉銜了。與他合作的這些商人們,自然不會錯過這次與他交往的最佳機會,紛紛來到了玲瓏彈要為劉銘九祝賀。現在與八連合作的商人,已經有了整整四十多人。一個一個的去接待,劉銘九就不用再去做別的事了,所以就讓武同進通知這些人,選定了時間一起來。一來,可以減少應酬的時間和麻煩。二來,與其讓這些商人把錢都送給鎮上趙家開的那家最大的酒樓,還不如果自己花錢請他們喝酒,然後讓他們把錢送自己腰包來。

武同進按劉銘九的安排找到了趙家負責管酒樓的二少爺-趙東海後,趙二少爺當時就接了下來。而且還是劉銘九宴客當天,整個趙家酒樓不接待別人。趙家沒跟劉銘九公開翻臉,所以趙東海還是要多套些關係,於是,這招待的錢也就都由趙家出了。這麽一場“高升賀宴”,劉銘九自己也就沒花一分錢就把外地加本鎮總共八十多個大戶、商家、地主的當家人給集到了趙家的玲瓏酒樓來。

劉銘九敬完酒後,坐了下來。一邊的趙妙生就站了起來:“各位,劉長官年少有為、帶兵有方,又給各位的商道隻行都給予了極大的幫助,來,讓我們一起敬劉長官一杯。祝劉長官可以步步高升、飛黃騰達。我們以後也還要劉長官和八連的兄弟們多多幫忙呢。”

眾商人立即響應,紛紛站起身來向劉銘九的方向敬起了酒來。劉銘九也端著酒杯在空中晃了幾圈,算是還了眾人的禮後,將酒杯裏的酒再次一飲而盡。之後的場麵也就熱鬧了起來,那些個商人、大戶、財主們之間,彼此也都不是很陌生,也就很快三三兩兩的結對喝了起來。而被劉銘九點名帶來的連副羅希良、司務長武同進、佟全、齊全、尹寶山、關玉堂、孟達山、韓義晉等人,乃至跟他一起來的警衛員、通訊員、文書也都很快被這些地方上的名流給圍了起來敬酒不斷。

“劉長官,這半年來,您可真是讓老朽不佩服都不行了。”眾人各自結對敬飲後,趙妙生先的單獨的說起話來:“八連的兄弟們在您的帶領下,各個龍精虎壯的,讓那些胡子不敢來咱玲瓏塔附近滋事。您又嚴格約束部下,現在咱全鎮的百姓,可沒有不說您好的啊。”

劉銘九也看著趙妙生。心裏很明白,誰都會高興,可他們這些一向靠盤剝、壓榨百姓發家的人是絕對不高興的,但是還是,麵帶笑容的回他的話到:“哪裏、哪裏,這還不是趙鎮長您幫忙、鄉親們支持的結果嗎?在下可不敢獨貪這功勞啊。以後還得請趙鎮長和各位鄉紳繼續多多相助呢。”

趙妙生也把他那張胖的可以與某種動物的尊容相比美的臉上堆滿了笑容:“豈敢豈敢,協助好貴部,本就是我等份內之事,何足掛齒、愧不敢當啊。”

你當然愧不敢當。協助,半年多你趙妙生的“協助”還真夠厲害的。居然能把狀都通過你的女婿告到熱河督軍薑桂題那去,這協助還真夠分量。暗中勾結王小辮子的手下來搶劫商隊,這還真夠分量。劉銘九雖然心裏已經對這個典型的老土豪、大奸人恨的夠可以了,但是臉上卻一點也沒顯現出來,繼續和他寒暄著。

酒筵一直進行到了傍晚時分,眾人才紛紛告辭而去。劉銘九在被早已經安排好的文書屈金書和炊事班長薛之鬆一起攙扶回了八連的營區。

剛躺下準備睡去,警衛員韓真就輕輕的走了進來,趴在劉銘九的耳邊輕聲說到:“連長、連長,藥王廟鎮鎮長黃祖紳求見。”

劉銘九此時的腦袋是如裂開般的疼,但是一聽是黃祖紳求見,也馬上一個骨碌在韓真的攙扶下坐了起來:“快請、快請,唉呦,這個腦袋這個疼。去請進來吧。”

“連長,要不您先休息,我讓他改天再來吧?看你也很不舒服。”韓真見劉銘九一坐起來就用手扶著頭搖個不停,勸了劉銘九一句。

劉銘九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沒事,請他進來吧,這些人都是無事不登三寶殿的主。這個老家夥也是咱們第一批客戶,不能怠慢了他。”

韓真應了聲,轉身出去後,黃祖紳很快就出現在了劉銘九的麵前。這個黃祖紳長的也就比身高一米八而的劉銘九矮那麽一點點,但是人卻很瘦弱,一眼看上去去就是個味道十足的腐儒。他本來在錦州共和以後下了野,就跑回了自己的老家黃家杖子經營起了自己的祖也當起了大地主,後來在仕界還有點顏麵和關係,才連買帶混的當上了鎮長。八連開始接膘後,他是第四個主動找到武同進要求合作的。幾個月下來,他的皮革、藥材、糧食和家具生意,也沒少給八連的公帳上帶來收入。劉銘九可不想得罪這樣的人,自己想站的住,必須有錢有權,這些人現在給自己送著錢呢。更何況他們一般都有高層的人做靠山,不幫你不怕,可真要拆你的台,你也舒服不著。這些遺老遺少們,在全國時下也都還是有一定能量的。很多人並沒去參加滿清那幾個王爺搞的什麽“宗親黨”,但是他們在地方上也都是有自己的“宗親黨”和關係網的。

“黃老,剛才也跟著大家應酬了那麽長時間了,您老都這麽大歲數了,有什麽事讓人來知會一聲就行了,怎麽還自己親自來呢?您老可得多注意身體啊。”劉銘九很親熱的扶住了黃祖紳,一邊向房間內讓一邊滿麵笑容的說到。

黃祖紳切切諾諾的側著身,朝劉銘九一拱手:“劉長官,恭喜您這正了名也晉升了軍階了,老身在這向您道賀了,區區薄禮,不成敬意,隻當是給您和八連的兄弟門的車馬、茶水錢,還請您莫嫌微薄。”

劉銘九看著這個曾經是光緒年的舉人,後來還曾經捐一兩萬兩白銀當過一任錦州知府已經六十多歲的老財主,心裏很是惡心但是麵上卻還是帶上了笑容,從他的手中接過了一張本票,用眼睛瞄了一下,是一張兩千大洋的本票。

“您老還真客氣,那我這就帶八連的兄弟們謝謝您的美意了,不知您老究竟有何事能讓在下幫忙的呢?”劉銘九當然明白這錢不會白拿,所以開口向黃祖紳問到。

黃祖紳四下看了一眼,見劉銘九已經將長在身邊的通訊員和警衛員都已經摒退了,輕聲的說到:“借一步說話、借一步說話。”

劉銘九也不知道這個老官僚送給自己錢以後,會讓自己幫他做什麽。但是還是很客氣的將他引進了自己的內間臥室裏。見劉銘九親手接了自己的禮,知道這個年輕的新貴肯定可以幫他以後,進了裏間才在劉銘九示意下坐到椅子上說了起來。

來這黃祖紳本來在錦州共和以後下了野,就跑回了自己的老家黃家杖子經營起了自己的祖也當起了大地主,但是雖然在仕界有顏麵當上了鎮長,可黃家杖子一直跟南麵的曹家屯有幾個荒山和幾百畝的田地分不清,所以經常會發生黃、曹兩家人組織各自的村民動不動就來次械鬥。到了四年前,曹家的二公子竟然投靠了一地之隔駐紮在興城的奉軍,現在還混成了一個營長,而曹家也趁機從奉軍那買來了盒子炮拉起了一支六十多人的炮手護院隊伍。

這樣一來,那幾個荒山、幾百畝田地就被曹家的人給霸了去。黃家雖然也開始養炮手,但是卻隻拉到了不到四十人。而曹家更是在荒山上架起了四門臼炮,明擺著就是向黃家人示威。黃家力不如人,也隻能看著幹生氣。

可三個月前,曹家的三少爺竟然帶著人跑到了黃家杖子,硬搶走了黃祖紳一個遠房堂弟的獨生女兒給他做了小妾。往回去的時候還把帶人來阻擋的黃祖紳的獨苗兒子給打了一槍,到現在還躺在炕上起不來。黃祖紳把官司都打到了薑大帥那去,但是無奈曹家不知道怎麽的就連大帥都買通了,硬實判了地和山歸曹家,賠償黃家公子5千塊大洋當補償。

“哦,嗬嗬,原來是這麽回事啊,您老也應該知道,興城和錦州那邊現在是張作霖的部隊,咱薑大帥跟那個張師長可都是舊相識,當然不會為了你這點事撕破臉了。”劉銘九微笑著說到。其實曹、黃兩家的事他早有耳聞,隻是那是三個月前的事,現在兩家已經看上去很平靜了。

“所以這不來請劉長官給小兒報仇,幫黃家杖子父老做主,救我那侄女出苦海啊。”黃祖紳邊說邊站起身,竟然朝著劉銘九就跪了下去。

這黃祖紳的年紀,可都做劉銘九爺爺的了,劉銘九當然不能讓他跪到自己的麵前,那是很折壽的事。所以馬上就托住了黃祖紳下跪的身軀:“黃鎮長,這可使不得,您是長輩,怎能讓您給在下下跪,您說吧,需要在下怎麽幫你來做?”

黃祖紳被劉銘九扶了起來,緊緊的抓住了劉銘九的雙手,顫抖著說:“求劉長官幫小老兒搶回我那侄女和那幾處山地,需要多少銀兩犒賞兄弟們,小老兒都出,傾家蕩產我也得出這口惡氣救回我那侄女啊!”

“好,黃老,您放心,這事在下應了您了。在下幫您把這事辦好。但是這是要兄弟們去拚命的,曹家六十多號炮手,百十來把盒子炮,那可不是鬧著玩的。”劉銘九將黃祖紳扶回他自己的座位落座後,自己也回到了自己的座位坐了下來。

“劉長官您放心,每個兄弟我出一百大洋犒賞,受傷的兄弟給二百,殘疾的兄弟到我黃家杖子我養活他終老,每個月再供給二十大洋。如果有兄弟不幸為我黃家的事死了,五百大洋外帶供養他家眷,小老兒我都包了。”黃祖紳見劉銘九似乎是同意了,慌忙說出了他自己的報酬。

其實北洋軍幹這樣的事,早就已經不是什麽新鮮事,隻是在毅軍雖然以前也曾經有過類似的事情發生,但是當事著要麽被撤職,要麽就是被槍斃。

“小老兒剛才給劉長官的兩千隻做定錢,事成之後小老兒另外奉送給各位長官一萬大洋。”黃祖紳當害怕劉銘九在變卦,匆忙的又補上了一句。

“那就這樣吧,黃老,您老也別急,這事在下就接下了,但是我怎麽做,希望您老日後能死守秘密,除了咱倆之外,我也不希望有第三個人知道。”劉銘九聽了黃祖紳的報酬後,明白這已經足夠了,要知道,以現下的生活標準,一個五口之家,一個月有十塊到十五塊大洋就已經生活的很好了,一百大洋夠一個五口之家好好的生活上大半年的了。

“那小老兒我就在這謝過劉長官了。小老兒這就告辭了,回去準備好酬金,等待劉長官的好消息了。”黃祖紳見事已定成,起身告辭離開了連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