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祖紳走了以後,其實一直在隔壁間,在黃祖紳進來前已經讓韓真叫到裏麵的武同進、羅希良走了進來。

武同進先開了口:“連長,這可不是小事,弄不好要被師長砍腦袋的,他前段時間就跟我說過。我可是一直都不敢答應他的,您怎麽這就給應下來了?”

“為什麽不接?那曹家也不是什麽好東西吧?他們家那三個少爺,搶男霸女,魚肉鄉裏。走私鴉片也不給團長和就駐在那的營長供奉,曹家屯裏窯子就四個,多少窯姐都是被曹家父子禍害完逼進去的?你以為我到了這,不出去就真的什麽也不知道了嗎?這樣的惡霸世家,不滅了他隻會坑了更多的人。而且他們家二少爺當的是奉軍軍官,一旦奉軍對咱這動了心思,那可是不能留的好向導。”劉銘九點燃一根香煙抽了一口後看著五同進笑著說,這個時代的軍官抽大煙很平常,但是劉銘九慶幸自己穿越的這個身體原來的主人還沒沾染上毒癮。雖然自己前生從來也沒敢碰過那東西,但是沒見過馬兒跑,還見過馬吃草呢。多少名流大人物最後都載在那東西上。但是香煙就不同了,前生劉銘九可就是個地道的煙鬼加酒鬼,到了這個時代,抽上沒有那麽多雜質和添加物的香煙,自是很快就愛不釋手了。

“可咱怎麽做才能不被上麵知道你想過沒?”羅希良這時一臉憂鬱的,看著一幅無所謂樣子的劉銘九繼續問到:“這要弄不好,你的小命可都懸了。你要不在了,咱八連現在這大好的局麵可就功虧一簣了。”

“哈哈,騾子,我要不想好怎麽做,我敢接嗎?”劉銘九看著這個已經真正開始忠於自己的兩個鐵杆兄弟,冷笑著說出了自己的計劃。

羅希良和武同進聽完以後,驚的半晌才反過勁來,用一種看陌生人的眼神盯著劉銘九:“我說連長,我怎麽感覺我好象不認識你似的呢?你對兄弟們那麽仗義,我真不敢相信這是你想出來的主意。”

劉銘九沒有再多說,隻是“哈哈”大笑後倒在了炕上喝起了茶來。羅希良和武同進一臉不解的離開了他的房間。

三天後,半夜子時,曹家屯的家兵炮手們很多都已經睡去。曹家的人也都已經進入了夢鄉。屯外的穀子地裏,卻有一對全身黑衣的人緩緩的鄉村子移動而來。曹家大院四周那四個土哨樓上的炮手們,此時也都昏昏沉沉的沒半點精神。

“‘鬼子溜’,你帶你那個排的兄弟,給我第一時間端掉西麵、北麵的那兩個哨樓,老王,你帶你的兄弟給我同時端掉東麵和南麵那兩個哨樓,記著,千萬不許任何聲響。”一個蒙麵黑衣人對身邊的另外兩個黑衣人下達了指令。

兩分鍾後,之間高粱地、穀子地中兩隊黑衣人悄無聲息的移動到了四個哨樓下麵,引來了村子裏的一陣狗吠聲,站在哨樓上的曹家炮手張開惺忪的眼睛,朝下看了看,下麵的黑衣人此時卻已經移動到了四個高四米的哨樓下麵,見有人從上麵探出頭,全部趴到了地上一動不動,身上也都披著一些雜草能隱蔽物,所以哨樓上的炮手在這樣漆黑的夜晚,也就沒發現什麽異常,把身子靠到了哨樓的牆上,悻悻的罵了幾句,重新又打起盹來。

炮手們怎麽也想不到,死神正在向他們飛快的走來。就在他們重新要進入夢鄉的時候,幾隻鐵鉤搭上了哨樓邊土牆上的欄杆,隨後幾條黑影飛快的爬到了土牆上,又扔下了更多的繩子,一群人就這樣飛快的爬上的隻有三米高的土牆。炮手們還不知道怎麽回事,就稀裏糊塗的被這些黑衣人或扭斷脖子,或一刀紮進了喉嚨,來一點聲響都沒來得及發出就去見了閻王爺。

遠處躲在穀子地裏的那個下令的黑衣人很快就見到哨樓上亮了幾下,那是事先約定好的成功暗號。於是轉身又下達了命令:“老羅帶淨麵虎那個排直奔大門,老李帶你那個排迅速去後麵防止有人逃掉,必須要一個活口不留,但是要把黃家那小姐打傷不打死。”

身邊兩個黑衣人輕聲的應了聲“是”後,隻見穀子地和高粱地裏迅速分出兩票黑衣人,一隊衝向了曹家大院的正門,另外一隊則飛快的跑向曹家大院的後方。而這時守在大門的四個炮手聽到了聲響,睜開眼睛看到了一隊人馬正朝大門跑來,有的嚇的沒了聲,有一個機靈又有經驗的馬上搖起了大門前的一口大鍾。

但是為時已晚,沒等他搖幾下,一個黑衣人已經衝到了他的麵前,隻一個照麵就將一把鋒利的匕首刺進了他的喉嚨。炮手隻感覺自己的喉嚨一陣子刺痛後,想喊卻再也喊不出聲來,隨後就看到了一股血如箭一般從自己的喉嚨噴射而出。之後就跟著其他炮手一起見了閻王。

“大掌櫃子,大門拿下了”那個被帶頭黑衣人叫做“老丁的人帶人用幾乎不到半分鍾的時間就解決了大門外的三個炮手後,拉著一個已經被嚇的半死的年輕炮手走到了帶頭黑衣人麵前“按你的要求,留下了這個活口,這小子都嚇尿了。”

“去,讓他叫門,就說是要口開水暖身子,敢不聽現在就插了他。”帶頭的黑衣人下達了新的指令後,那個已經被嚇的抖如篩糠的年輕炮手被押到了大門前,身邊的黑衣人拿一把雪亮的匕首支到了他的脖子上後敲了幾下門。

“怎麽了?大半夜的,敲什麽敲?能別一冷在外麵搖警鍾不?把老爺他們整起來,扒了你小子的皮,醜時換班現在就敲門幹什麽?”大門裏麵傳來了一聲洪亮的帶著不滿的聲音問到。

那個已經被嚇的尿褲子的年輕炮手被匕首抵住喉嚨,隻能強做鎮靜的朝著門裏麵說到:“凍的慌,老張我要富海下(富海:東北土匪老黑話喝水的意思)”

“又他媽的小嘎子是不?你小子別他媽的上夜路,上了夜路準你媽的有事。”裏麵那個聲音邊很不滿的說著邊打開了大門,剛想再罵什麽,卻發現自己沒辦法再說話了,因為一把明亮的匕首已經在他打開大門那一瞬間飛快的刺進了他的喉嚨,隻看到一隊黑衣人衝進了大門後,他就再也不沒有知覺。黑衣人誑開大門後,那個年輕的炮手也沒能逃過截難,那把原本架在他脖子上的匕首隻飛快的在他的脖子下溜了一下,他的脖子就這樣被割斷後隻留下一條長長的血溝。

隨後,一隊黑衣人迅速的衝向了曹家大院的各個角落。之後一陣槍響後,家兵炮手們在大炕上還沒反應過來怎麽回事,就被衝進炮手房中的黑衣人悉數槍殺到了炕上。有幾個機警的炮手抽出了枕頭下的盒子炮,也還沒等開槍就被衝進來迅猛的黑衣人一槍一個的全部打死在的通長的大炕上。

槍聲一響,整個曹家大院立即亂成了一團,隻見不斷有黑衣人衝進院子中,也不斷有曹家人被拉到院子中央就地槍殺。曹家的大少爺和三少爺都在小妾的炕頭上被黑衣人一刀結果了性命,而那倆小妾也沒等驚叫出聲就被黑衣人給了結了性命。黑衣人的血洗行動,前後進行了大半個時辰後,隻聽那個帶頭的放聲喊了句:“扯呼”後,又都迅速的撤出了曹家大院,來去如風。雖然說是血洗,但是還有留下了幾個活口,分別是曹家大少爺的兩個女兒,一個十一歲,一個六歲和曹家三少爺的兩個小妾以及另外一個男仆和幾個長工。而曹家二少爺的三房老婆,在這次洗劫中也被悉數全都殺死,三個幼小的兒子也無一幸免。

第二天,曹家大院一夜間被滅門,全家一百一十八口被殺了一百零八口,震驚了整個熱河和遼南地區。而留下的活口,曹家三少爺的兩個小妾帶有,一口咬定這是朝陽那邊過來的馬胡子幹的,因為那些人的口音大多是朝陽和新民的。於是所有勢力都將這樁滅門慘案算到了正在建昌一帶秘密活動的土匪頭子-王小辮子身上。

就在聞訊趕來的藥王廟保安團曹家堡大隊看到曹家滅門慘狀時,玲瓏塔八連連部裏,此時卻上演著另外一幕。羅希良連夜盤點,本次共出動是全連一百一十五人,受傷三人,無死無殘。之後又在一大清晨敲開了黃祖紳的鎮長大宅的大門。而按劉銘九的囑咐,武同進報給黃祖紳的是出動132人,受傷43人,無殘無死。黃祖紳也兌現了自己的承諾,乖乖的拿出了3萬2千塊大洋的銀行匯票交給了丁紹權。

曹家大院血案,劉銘九還讓自己的手下洗劫了曹家的地窖、銀庫,也搶回了各類財物整整六口大箱子,中午清點後,共計有現大洋2萬1千6百塊,匯票大洋8萬8千5百塊,其他各類金條、首飾估計市值怎麽也得有個十萬大洋。這一下就等於連搶再收進了24萬大洋。而劉銘九在行動的時候,隻對部下說是“血洗行動”旨在練兵,給手下的兄弟們逐一分發了每人二百現大洋,而班長們另外多分了二百大洋,排長們則多分了五百大洋。十多萬大洋成了八連秘密軍費。

曹家滅門血案很快驚動了養尊處優躲在承德的薑桂題,下令負責熱河東北邊朝陽府的左武衛軍第二師師長梁存華協助建昌縣長鄧誌嵩火速破案,並且下令第18團嚴防嚴查防止王小辮子的土匪在滲透到熱河來做案,同時命令駐守朝陽的第二師速度清剿在熱河境內的王小辮子匪幫分部。而奉軍中聽說一個營長的家被人滅了門,張作霖也親自派人質問在他起家的時候就曾有過些交情的王小辮子。王小辮子問了在朝陽、建昌一帶活動的杆子負責人後,確定不是他的人幹的,張作霖也是綠林出身,怎麽會信王小辮子的“狡辯”。直接就怒而發兵。頓時在新民、北票一直到熱河境內,薑桂題和張作霖兩支軍隊全麵展開了一場針對王小辮子勢力的剿匪行動。就在這樣的烽煙四起的情況下,駐守在玲瓏塔的八連才在劉銘九的帶領下卻依然在過著逍遙自在、循規蹈矩的生活,官兵們按劉銘九的嚴令,沒任何人把賞錢露出來。

誰也不會想到,驚天的一場滅門大案,竟然會是最近盛名正高的八連所為。各級忙著去打王小辮子,玲瓏塔和八連卻恢複了往日的表麵平靜。劉銘九之所以願意出手幫黃家滅曹家,也不隻是單純的金錢關係。曹家的做惡才是被滅門的主要原因,劉銘九更多是一種懲處惡霸的思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