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銘九決定了撥糧給保安團的兩天後上午,玲瓏塔鎮東八連的營區操場上。劉銘九健步從全連的隊伍中跑出來以後,向帶著糧餉來的康大宣標準的立正後,敬了一個軍禮:“報告參謀長,八連全體集合完畢,應到一百一十五人,實際到一百一十五人,請您檢閱。”

“恩,好啊,軍容夠整齊的啊。”康大宣看著幾個月前隻剩三十七個人的八連,現在不但恢複了建製,而且比從前更有軍隊的樣子了,看著劉銘九笑著接著說到:“全體解散吧。我就不多說什麽了,讓兄弟們繼續訓練去吧。”

“是。”劉銘九聽康大宣說完後,又向他敬了個軍禮後,轉過身對隊伍前排的羅希良下達了指令:“全體都有,稍息、立正,羅連副,將隊伍帶回。”

羅希良立即就轉過身對連隊下達了一係列的指令後,全連在各個班長的帶領,井然有序、整齊劃一的離開了操場。這支部隊總算是在劉銘九的不懈努力、親自帶領下,有了真正正規軍該有的樣子。康大宣看過以後,也不禁在心頭泛出一絲欣慰和讚賞。

“小九子,行啊,這本事可真是夠可以的啊。這才半年不到的功夫,你就把八連重建帶成這麽精銳了。”進到劉銘九的連長辦公室後,康大宣坐到了檀木長椅上後看著劉銘九接著說到:“這營區也整的趕上團部了,你小子還總派‘鬼子溜’跑我那哭什麽窮?看你這架勢也不缺錢嗎。”

劉銘九看著懶洋洋的靠向椅背的康大宣,氣和怒已經頂到了心口。我革新下軍隊的紀律而已,改革下部隊完全靠盤剝百姓的舊體製而已,你們就勾結到一起打壓我,斷了我五個月的糧軍餉。好,我就自力更生到全麵,不靠你們了。現在看著我把連隊帶出樣了,看到我把營區弄出樣了,怎麽著?還成不對了?

心裏雖然怒氣很足,劉銘九的臉上卻是一幅很謙遜的笑容:“這都是兄弟們一起幹的,下屬不過是起了點帶頭作用而已。營區改造也沒花什麽錢,都是鎮子上那些大戶、百姓給送來的磚瓦。”

“行了,你他娘地就別這跟我藏心眼了。現在朝陽府走出去五隊商隊裏,至少就得有一隊在大旗上掛上你的飛龍旗,你小子比我們誰都富的流油,弄的其他兄弟都他娘的跑我這告你的狀。”康大宣看著劉銘九那表情,畢竟是自己看著長大的孩子,開始還能板住臉很嚴肅的說,到了最後卻還是忍不住讓笑意掛上了麵頰。

劉銘九從康大宣先嚴後笑和那看上去就是裝出的狠厲目光裏,看出了他並沒有因為自己也派兵保鏢的事而真發怒。康大宣向來是和孫從周同聲同氣,在整個毅軍都知道“孫康、康孫,孫不離康、康隻認孫。”的話。康大宣沒真的計較自己官兵私用,那自然也就是孫團長也沒計較。

“您這話可抬舉小侄了,別的兄弟也都這麽幹,小侄這是後來者拚命在追趕而已。至於那些掛上飛龍旗的,他未必都是小侄的保安團那些兄弟,肯定有不少是冒牌的。“劉銘九低著頭,站在康大宣的麵前嘻笑張臉的回到。

“行了,你他娘地就別在這給我得了便宜賣了乖了。還後來者居上,我看你小子如果人再多點,整個朝陽府的商隊都得成你的錢袋子。適當的給其他兄弟點餘地,別他娘的總讓他們跑我跟老左和團長著來告狀。團長和我對你在袒護,可十八團也不能光靠你們這一個連呢。”康大宣看著劉銘九的表情,也不禁帶著笑容的裝做很生氣的說完,從上衣兜裏拿出了一紙文件,接著說到:“不跟你扯皮了,這次來是把你們連五個月沒發的錢糧給你們送來,再把這個月的一起給你們的。希望你別怪我和你孫叔,上麵不給團裏,團裏想給你們也給不了。”

“小侄明白,嘿嘿,小侄代表全連的兄弟謝謝您和孫叔、左叔了。”劉銘九聽不隻是給自己把扣停的那五個月給補上了,還提前把下個月的一起送來,心裏此時才是真的高興起來。

康大宣看著臉上又出現了孩子般笑容的劉銘九,突然站了起來:“劉銘九聽令。”

“是。”劉銘九被康大宣這突然的一聲給整了一愣神,怎麽說著說著,突然就站起來又嚴肅了起來。

“毅軍第二師第十八團三營八連代理連長劉銘九,五月前奉命重組第八連。五月來恢複建製、帶兵有方、肅清匪患、鄉裏安定,其功足賞。現正式任命劉銘九為第八連連長、晉升為陸軍上尉軍銜,全權負責玲瓏塔地區之防務。望汝持之以恒、奮勤不怠,為我毅軍做更大之力事。”康大宣拿著那紙文件,朗聲念完後看著劉銘九:“這回把你的代字給去掉了,也晉了一級軍銜,以後可得更努力了哦。他娘地,為了你這事,還得團長親自去找趟師長,你小子還真是夠有分量的了。”

劉銘九聽完,對著康大宣敬了個禮:“屬下接令,謝謝團長、參謀長提攜,屬下日後一定更加努力。請團長和參謀長放心,屬下會竭盡全力,盡早讓八連真正做到‘首戰用我,用我必勝’的目標的。”

康大宣抬起腳,照著劉銘九的屁股就是一腳:“你他娘的就別跟我這整你那一套一套的妖蛾子了,這都入秋了,那些胡子也快‘收秋’來了。喊的他娘的再響也沒用,團長和我們看你們連的實際表現。”

“參謀長放心,至少屬下敢保證,不管是誰的人馬,進了玲瓏塔,我讓他有去無回。”劉銘九飛快的躲過康大宣飛來的一腳後,表情十分嚴肅的正色對康大宣繼續說到:“就算是草原裏那夥蒙匪來了,屬下也有辦法讓他來多少,扔這多少。”

“哈哈,行了,你他娘地這死神的綽號沒白得,一他娘的說打仗,就想著要把人家全滅了。你們連現有的編製都不變,‘騾子’、‘鬼子溜’他們也都正式任命和晉銜了,一會你自己把文書給他們吧。”康大宣微笑著說完,接過了劉銘九通訊員沈奉元遞給他的一杯茶後,又坐回了檀木椅子上。

劉銘九見康大宣說完,又示意自己也坐下,於是走到了康大宣麵前後,坐到了他身邊;“康叔,我代兄弟們謝謝你和孫叔還有左叔了。嗬嗬,這前麵有個代字,總感覺著別扭。

鎮子裏也總有些家夥在那製造流言蜚語,說我們這群娃娃隻不過是團裏派下來救急的。嗬嗬,這回兄弟們可以放心的好好陪著幹了。”

康大宣喝了一口茶,看著劉銘九說到:“你他娘的樂了?我和團長為了你們連這點破事,可是嘴皮子都磨破了。”

“嗬嗬,小侄知道。那些家夥沒去上麵告我,製造謠言我都知道。您和孫叔為小侄沒少操心。但小侄是咱十八團的孩子,我早就相信您和孫叔、左叔不會不管小侄的。”劉銘九邊說,邊從衣兜裏掏出了一遝銀票,塞進了康大宣的上衣兜裏:“嘿嘿,這是小侄和八連的兄弟孝敬你和孫叔、左叔的。以後還得請各位叔叔繼續多多關照呢。”

“哈哈,你他娘的還真不錯,恩,會辦事,以後有前途。”康大宣摸了一下衣兜,接著笑著看著劉銘九說到:“你小子現在在商界也有了威望了,有本了自己也幹點什麽。別全都又扔回部隊,人心、軍心夠用就成了。你也十八了,你爹和你叔叔死之前也沒來的及給你定門親,你自己該想著存點錢討房娘們熱被窩了。”

“嗬嗬,小侄才十八,不急的、不急的。”劉銘九聽康大宣提到自己的婚事,雖然前世和今生都不是真正的羞情的人,但是還是有些臉蛋發燒。

康大宣回手就是輕輕的一拳,當胸打到了劉銘九的身上;“你他娘的,十八大九的了,還不急?你爹要活著,聽著你這話得氣死。不孝有三,無後為大啊。看看你那些部下,結婚了幾個吧?沒結婚的也都他娘的定了親吧。你小子還不急,再不急漂亮娘們都讓人家給整去了,到你這你守個麻臉婆子過半輩子啊?”

“嗬嗬,這事再說吧。隻要人品好,再有點文化,能通情達理、端莊賢淑、勤儉持家,長相小侄不是那麽看重的。過日子要的是倆人和氣、能往一塊想,整個貌若天仙的媳婦放家,上了戰場都不安心。”劉銘九笑著對康大宣說完,站起身拿出了一顆煙後點燃抽了起來。

康大宣聽劉銘九說完,也站了起來,從劉銘九的手中接過了一顆煙:“你小子這是什麽思想?漂亮的怎麽了?我家你嬸子當年可是他們家那鎮子上頭號美人,我這麽多年經常一走就是大半年,她不也沒不讓我放心嗎?”

“嗬嗬,咱不說這個了。康叔,聽說前段時間梁師長的侄子帶了一個連走私貨,在白馬山給人殺了?”劉銘九轉移了話題。

康大宣也不看劉銘九,而是站在窗口看著操場上還在訓練的八連官兵:“是啊,白馬山那綹子人據說武器很精良,而且作戰的時候都很象正規軍。梁師長的兒子在前年死在上海以後,他就一直把這倆侄子當傳家人了。這不,派了一整個騎兵營,現在在白馬山那抓那綹子人呢。那綹子人卻跟他娘的幽靈似的,就不跟梁師長派的部隊正麵交鋒。不過碰著兩次,都是咱們的部隊吃了大虧,聽說死了個連長、倆連副呢。”

“嗬嗬,那夥人是從吉林那邊竄過來的,帶頭的是‘鎮三江‘,以前也是軍官,後來老婆跟上司通奸,他殺了上司以後就帶著三十幾個弟兄落的草。”劉銘九微笑的走回自己的辦公桌旁,打開抽屜從裏麵拿出了一個文件袋,扔到桌子上後接著說:“他們那票人現在有小三百號子,人人有馬,手上用的也是小日本給他們的全軍用槍支,彈藥也很充足/’鎮三江’在清軍裏當兵的時候,帶兵很有一套,三年就當了哨長。”

康大宣轉過了身,拿起桌子上的文件袋,打開以後拿出了幾份文件看了起來。很快,他抬起了頭,用驚疑的目光盯著劉銘九問到:“你小子這都哪整來的?連哈斯巴拉那票人你都摸著了?”

劉銘九扔在桌子上的,是最近三個也以來,趁幫商隊押運之機會,通過各種偵察手段得到的朝陽府、錦西和榆關(山海關)一帶三十六路土匪的資料。八連在劉銘九整訓以後,就連一個普通的小兵都已經經過嚴格的訓練,接近了後世特種兵的水平。在派人出去押運的時候,劉銘九就暗中讓部下不斷的偵察各路土匪的情報。誰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有哪支土匪突然翻臉劫八連的貨,而且這些土匪遊動性都很強,沒準什麽時候就竄到自己的防區來做案。經過三個多月的偵察、整理,才形成了這分初步的統計資料。

“嗬嗬,八連的兄弟們偵察來的。”劉銘九看著康大宣驚訝的表情,淡淡的一笑後繼續說到:“‘鎮三江’的人馬隻是來咱這邊躲奉軍的,白馬山原來那夥人的當家的‘嘯林虎’知道打不過他,帶著人現在竄到四方洞去了。”

康大宣笑著直起了身:“你他娘地,行啊,這兵不但訓練出樣了,偵察也成型了啊。那你的想法,咱們該怎麽辦?”

“我想,讓團長把‘鎮三江’的資料給梁師長送去,又沒進咱們的地盤。把情報給師長,團長在師長那也就又立了一功。”劉銘九說完後,奸笑的看著康大宣。

“哈哈,你小子,行,這小腦袋還真是不簡單。”康大宣笑著接過了文件,放進了他自己的包裏後,笑著看著劉銘九說:“咱隻給他情報,不讓咱們的兄弟去跟著拚命。你小子這是跟師長那想玩花活啊。哈哈。”

劉銘九仍然一臉的壞笑:“不進建昌境,就跟咱十八團沒關係。‘鎮三江’那可是快硬骨頭,嗬嗬,師長要給他侄子報仇,關咱們什麽事?等他們打的差不多了,咱再派人去收拾殘局。”

“他娘的,你小子這點可不象你爹和你叔叔,夠你娘的壞啊,以後還真得看著你這小子點,別你娘的把壞水冒到我身上來。”康大宣看著一臉壞笑的劉銘九,感覺有點不認識這個自己看著長大的孩子了。以前他的壞,最多就是帶著惹是生非,現在這壞,可是真的在動腦筋。“鎮三江”占的地方正是要道,讓師長的騎兵營跟他去拚個兩敗俱傷,十八團再借機出兵收拾殘局。這樣的計策在這個時代,所有有一定經驗的軍官都會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