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戰後統計後,孫從周突然在看作戰過程記錄時眼睛一亮,抬起頭看著左振遠:“小九子一個人整死三十八個?還抓了十個活口?你們沒有誇大吧?別搞什麽捧新貴那一套,這小子還嫩的很。”

“我們沒有誇大,當時您是沒看著那小子那猛勁呢,比當年您和二營張大綱是有過之而無不及。更讓人欣喜的是,這小子不但功夫好,作戰的時候還很機敏,不是光靠功夫的勇士。”左振遠如實稟告,所以心裏不慌就麵上有光的也反過來和孫從周對視著回了他的話。

“好啊,好啊,這一摔,把這小子還真摔開出個樣來了。”孫從周在左振遠的眼神裏看出了是真的以後,還是有一些興奮的站起來,給自己倒了一杯茶葉笑著繼續說到:“這回咱18團二代兵裏,總算又出來個象樣的啊,他老爹和叔叔在九泉之下也應該可以含笑了,以後還得都往上拽拽他啊。”

“是啊。”左振遠也沉吟似的應到,突然又正色看著孫從周說;“陣亡那哥五個怎麽辦?小九子那小子帶了他那個排的士兵從俘虜的身上搜出了不少的金條和銀圓,現在都送到老趙和老李的家裏去了,讓他這麽整下去,六連要也這麽幹可就出了大麻煩了。”

孫從周聞言先是一怔,接著大笑著說:“他娘的這個小兔崽子,還聽夠人情味的。別讓他刮俘虜了,從戰利品中先拿出些金銀安置那些陣亡的官兵家裏的老幼婦孺,上報的時候不提這些就是了。連長給兩千大洋、連副和參謀給一千五、排長一千、班長六百、士兵五百,在派人幫那些老幼婦孺、寡婦是業的在現成就近向那些大戶收購些地,幫他們安排好以後的生活吧。”

“是,嘿嘿,奇了,那小九子什麽時候成了你肚子裏的蛔蟲。我來之前派警衛連長寧德去勸阻他,這小子就說了,你知道隻會更好的照顧這些兄弟的遺孤,不會怪罪他的。”左振遠先是應聲後,緊接著想起來了剛才警衛連長的回報,於是看著孫從周含笑的說到。

“他娘的,這小兔崽子。行了,趕緊去辦吧,別一會老杜那也給我縱兵刮俘虜,那要給整到大帥那去可就是個不小的事。”孫從周聽左振遠說完以後,舒心的一笑後讓左振遠離開了他的辦公室。

而此時的劉銘九,還在帶著全排活下來的十八個人,也不管負責看守的保安團三個連長的攔阻,隻管讓部下們挨個俘虜和土匪的家眷身上往出搜金銀。那些保安團和這些俘虜以及家眷,大多都看到了劉銘九西四梁子上的勇猛表現,誰還抵抗啊,見到他以後立即就自己交上隨身攜帶的東西。而奉命趕來的警衛連,從連長到士兵,一見到這麽十八個還是滿身血跡的煞神,本就已經心生膽怯。劉銘九又讓手下一個班長武同進塞到警衛連長寧德手裏有把金條後,警衛連也就站在那乖乖的做起了觀眾。

沒到一個小時的時間,劉銘九帶著人就搜出了整整四大布袋的金條、銀圓、首飾、珠寶,也不吃獨食,走到三個保安團連長麵前後,劉銘九讓吊著一條胳膊的羅希良將一袋子搜來的東西扔到了三人麵前:“你們保安團的兄弟也有很多負傷和陣亡的,都是為了咱這個地方安寧,都是吃糧拿餉扛槍的,都是爹生媽養的。你們別克扣,把這些分給那些兄弟們吧,先可著那些陣亡和重傷的兄弟來,多出來的在平均分給其他人,你們哥三要是缺錢,我去團長那給你們要。”

三個保安團的連長先是一愣,隨之連聲道謝。他們身後那些保安團官兵們更是瞬間歡呼上大作。劉銘九也不在看他們,而是帶著人又把一袋子金銀珠寶送到了奉命一起進縣城整編的六連後也不再說廢話的返回了自己的營房區。

“排長,清點清楚了,這兩袋子裏共有三千三百一十塊大洋,金條一百六十八根,其他那些首飾、珠寶的,估計怎麽也能當個萬八千的,您看怎麽個分法?”羅希良在回到營房區片刻後,進了劉銘九的房間,對正仰著頭看天棚不知道想什麽的劉銘九匯報了搜繳的結果。

劉銘九聽完,坐直了身子:“給連長、連副和耿叔家,每家送去五十根金條、三百塊大洋,其他陣亡的十三個兄弟每家送去一根金條、一百五十大洋。一班長家多加五十,剩下的五根金條拿去換成一百五十塊大洋,你們七個受重傷的每人五十個大洋,輕傷那些兄弟每人二十個大洋,給我留四十個就成了。”

“這,你自己留的也太少了吧?”羅希良聽著一開始還直點頭,等到聽了劉銘九給自己隻留四十大洋後不解的輕聲問到。要知道這個時代的軍隊裏,隻要有好處哪個不是先可著當官的先來,劉銘九這樣的分法他還是第一次聽到和見到,也難怪他不解了。

“一個人頭十塊大洋,抓一個活的五塊大洋。我砍了三十三個人,其中還有匪首和他們的師爺,我就不跟兄弟們分這些錢了,他們跟著咱們出生入死,不能虧著他們。”劉銘九又仰起頭看著天棚說完,坐起來端起茶杯喝了一大口茶。這個時代自己身處的環境香煙難抽,又很貴,所以劉銘九正在戒煙,喝茶水也就成了他的最好戒煙品。

羅希良按劉銘九的吩咐,先到城裏把金條換成銀圓,珠寶、首飾送進當鋪也變成了一萬兩千八百元銀行匯票。先是送到了趙正一、李年新、耿良的家裏一部分後,回到營區又給活下來的分了金銀。當士兵知道胸口也被劃了一刀的劉銘九反倒是受傷的人裏拿的最少的一個以後,全排士兵更是對這個以前他們內心都不是很佩服的娃娃排長是徹底的讚賞和敬佩了。殺的敵人最多、拿的錢卻最少,羅希良又把他在分錢時候的話複述給士兵,不虧待部下的長官,這個年代真是少的可憐,所以全排士兵從這一天以後,真正徹底的開始忠心於這個娃娃排長了。

到了第二天一大早,孫從周親自帶著左振遠和警衛連到了二排的營區,徑直進了劉銘九的房間。劉銘九正在三班長佟全的幫助下往自己的胸口傷處縫針。這個時代沒那麽的醫療條件,所以劉銘九根據自己前世在部隊時候看過書上介紹的方法,讓人去找來了一塊羊皮後,自己割出了幾條細細的長皮繩,又扔進高粱白酒裏泡了一個晚後,這才自己動手縫合胸口前那道被一個土匪劃了至少得二十公分的長傷口。

“他媽的你小子怎麽不去看郎中?自己在這往上整什麽呢?”孫從周一進房間,就被房間裏的景象嚇了一跳,看著疼的滿頭大汗,還在一針一針給自己縫合傷口的劉銘九和在一邊齜牙咧嘴按著他的佟全,脫口而出後就奔到了劉銘九的身邊。

“沒事,縫完再看郎中去,要不這城裏的郎中也未必整的明白。”劉銘九又在自己的傷口上灑了些白酒,將針插進了傷口最後一塊沒縫合的地方後,咬著牙回答了孫從周的話。

孫從周、左振遠和一起來的參謀長康大宣等人看著劉銘九將針紮進他自己的胸口,然後穿過以後再將羊皮繩子打成了結。各個都看的是心驚肉跳,他們幾時見過自己往自己肉裏紮針,還洞穿以後綁繩子的場麵,都倒吸了一口冷氣,警衛連長悄聲的跟他身邊的一個參謀軍官不禁都說了聲:“這小子不知道疼啊?他還是人嗎?”

片刻,眾人在劉銘九縫合完最後一針,又在傷口上撒了些藥末套上衣服站起來後,才總算是把剛才的心驚肉跳勁給熬了過去。

“團長,團副、參謀長,怎麽都跑我這來了?有什麽吩咐盡管說吧,標下還能動,沒什麽大事。”劉銘九看著眼睛裏呆滯、充滿驚懼眾人,站直了身板開口說到。

孫從周被他的一句話,把剛才的驚懼才衝散:“還他娘的往哪動?你個小兔崽子老實給我養傷吧。這家夥,三國關公刮骨療傷還得請華佗呢,你小子這家夥自己給自己縫針,你還真他娘的是個活閻王啊你,不知道疼啊你。”

“嘿嘿,不縫更疼,咱可不敢跟關帝爺比,能趕上他一個腳指頭就不錯了。”劉銘九看著孫從周的眼睛裏投出那縷關愛、心疼又帶著些許責備的目光,知道自己的這個上司是真心的在心疼自己,於是嘻皮笑臉的做了個鬼臉接了他的話。

“你他娘的就別在這給我勒勒了,現在那些俘虜和他們的家眷,都已經管你小子叫‘死神小飛龍’了,你小子把他們都給嚇的半死了,當年關公也不過如此吧。”孫從周坐到了炕邊後又氣又樂的看著劉銘九,氣的是這個自己手下的娃娃兵居然不把身體當自己的隨便往上縫東西,樂的是這次劉銘九一個人殺的抓的就頂了全部參戰部隊的一半,又不居功自傲。

劉銘九當然知道團長的話是實話,自己昨天晚上帶人刮俘虜和家眷的時候,從那些人的眼神裏就已經看出了自己把他們都嚇破膽量,但是沒想到居然給自己起了個“死神小飛龍”的綽號。

“行了,你小子別站這樂了,我跟團長一來是來看看你小子和你們二排這群兄弟的傷,二來是收拾你小子來的,陣前殺戰俘也就罷了,你怎麽還帶人去刮俘虜?”這時康大宣見孫從周將劉銘九也拉到炕邊坐下後,開口說了來意。

“嘿嘿,陣前殺俘我可不承認,那個時候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誰了,見著不是穿軍裝的,我就想起來連長和連副死時的情景,自然性的就是一刀。怪不得我,誰讓那些土匪沒有三兩三,還要硬跟著作惡呢。至於搜戰俘,我可沒貪汙,你們收拾不著我,佟全,去讓老羅把昨天晚上換的銀行匯票拿來上繳。”劉銘九坐在孫從周身邊,一邊笑著一邊看著康大宣繼續說到:“那些俘虜都得送承德去,可他們的這些金銀財寶可都是從咱們這搶的,我搜出來留下,想來就算薑大帥知道了,也不會責怪什麽吧?我又沒自己貪了。”

“他娘的歪理一套套,不過還都是實話,說,總共搜了多少,聽說還給保安團那三連和六連各送去了一布袋子,你小子是不是把自己當大爺了?”孫從周輕輕的打了劉銘九的肩膀裝出一幅很生氣的樣子,但是眼睛裏卻是明明在笑的看著劉銘九問到。

劉銘九裝做很疼的樣子,其實孫從周那一下根本就跟撓癢癢沒什麽區別,自己傷這麽重,孫從周又怎麽可能真打,但是還是裂了下嘴然後說到:“這個我真沒把自己當大爺,可人家那四個連畢竟也都上了前線嗎。而且也都有兄弟受傷和陣亡的,總不能我們排的吃香喝辣,人家一邊聞味把風吧?”

“你他娘的還挺有義氣,那把我這個團長給你做得了。”孫從裝著真的很生氣的惡狠狠的盯住了嘻皮笑臉的劉銘九,繼續說到:“讓你他娘的現在這麽一弄,好象我不顧咱們這群兄弟似的,你小子給我上眼藥是不?”

“這個我哪敢啊?您那不是還得往上報啊?小侄隻不過是先幫您犒賞下他們,隻要您現在這一點頭,他們不還都得承認是您支持我那麽幹的嗎?”劉銘九當然清楚自己的確有些越權了,但是馬上就來了個順水推舟,又用話把孫從周給噎住了。你不動我還能混個好名聲,讓那些分了錢的官兵說你是個好長官,你碰了我那就得,全18團和保安團那麽多張眼睛看著呢,你動了我就傷了大部分官兵給你賣命的忠心。

劉銘九這麽一說,孫從周本來就不想懲罰這個晚輩,正好找了個台階自己下:“左團副說的沒錯,你小子還真他娘的是我肚子裏的蛔蟲。行了,不跟你多廢話了,看完你們連隊還得去其他連看看,你小子殺了三十八個抓了十個,三大匪首和他們那個師爺的懸賞是一千兩百塊、殺的其他三十六個三百六十塊、抓的另外八個是四十塊,一共是一千六百塊,大宣,你把中國銀行那匯票給這小子吧,他隻認中國銀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