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害怕又要出事兒,我不想自己遭遇慘劇。”2020年8月,當當網的創始人俞渝在網上發布了公開信,題目是《誰給了李國慶威脅殺妻的底氣》。公開信稱:“就在前天8月12日庭審中,李國慶突然當著法官的麵大吼‘再不判,我就要殺人了!’”她表示:“深知李國慶的暴力傾向,而且瘋狂行動前經常有征兆。”其實,從2020年7月起,俞渝就多次申請人身安全保護令。

“禁止李國慶獨自接觸俞渝,且禁止李國慶進入和接近俞渝住所。”2021年3月5日,北京市東城區人民法院公布了對俞渝申請人身保護令案件的裁定結果。

李國慶和俞渝之間的風波,**迭起,曲折離奇,堪比任何一部大片。但這對曾被人奉為彼此恩愛,事業成功典範的夫妻,何以走到威脅“人身安全”的地步?

一切都是那麽美好

1964年10月1日,李國慶出生在北京。在他之前,有哥哥和三個姐姐。作為家中的小弟弟,他得到了充分的關愛。在他從孩童成長為少年的關鍵時期,恰恰是中國的文革十年,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目睹了那個砸爛一切舊東西的時代,李國慶這個才分出眾的青年人,養成了反抗一切的火爆脾性。他像一團火,走到那兒燒到那兒。

1983年,19歲的李國慶以文科狀元的優異成績考入北京大學的社會學係。在這所中國的最高學府裏,李國慶從來就沒有安分過。入學一年後,這位青年就寫下了近30萬字的《中國社會改造之我見》,指點江山。此文被北大的幾位教授看到後,覺得此生可以造就,甚至預言他如果專心搞學術,30歲之前就可成名成家。除了讀書認真外,他將那旺盛的精力投射到社會活動之中。大三那年,他當上了北大校學生會的副主席。雖說是副的,但他幹的事一個比一個強悍。他大罵學校總務處長,因為這位處長擔心學生談戀愛而不肯修複電話;他怒砸女生樓門鎖,因為有女生由於違犯學校“宵禁令”被看門大媽關在了門外。而最讓人印象深刻的是,他組織北大藝術節時,將崔健請來,在北大禮堂狂嗨。李國慶也因此成為崔健的鐵杆粉絲,後來當當搞活動也請崔老師助陣。

在校園裏的折騰讓李國慶得到老師的認可,笑稱他一畢業就可以當個縣委書記,而李的回答則顯得的很“謙虛”:副書記也行。1987年畢業後,他沒有到地方上當縣委書記,而是被分配進了“中樞”:國務院發展研究中心。在這裏,李國慶立誓要做“影響中國的100人”。僅僅過了兩年,中國的商業大潮變得越來越洶湧,一浪高過一浪。李國慶按捺不住自己那顆躁動的心,辭去了體麵的公職,與幾家出版社合作搗騰圖書。但曾經的天之驕子卻發現商海風大浪也急,賺錢真不易。從1989年下海,直到1995年,李國慶也隻是把自己從商業小白變成了稍有積蓄的小老板。此時,他決定到美國去碰碰運氣。這次他的運氣不錯:碰到俞渝。

戴著厚厚的眼鏡,一頭齊耳的短發,相貌不出眾但有教養,這是俞渝給人的第一印象。俞渝1965年出生於霧都重慶,卻是在北京長大。1980年,她從知名學校北京育英中學初中畢業,直接進入北京外國語學院的實驗班。這個班是6年一貫製的,相當於大學預科和本科一起上。在此期間,她一邊上學一邊在外兼職。教英文、做翻譯,服務的對象包括一機部和北京市機械局等部門。1987年,剛剛畢業不久,俞渝陪同全國各地40多個外經貿廳的負責人到美國宣講,走了十個城市。這趟差雖然辛苦,卻讓俞渝看到了中國與美國的差距,也讓她下定決心要到美國去學習。1992年,俞渝獲得紐約大學MBA學位 。因找的工作不適合自己,她選擇了成立事務所,自己幹。在此期間,最讓俞渝難忘的是,1995年,她代表中國有色、中國科學院三環,收購了美國通用汽車的子公司MQ。通過這一個項目,為中國公司賺了1.38億美元。俞渝後來回憶這段經曆時仍然充滿自豪:“我做了3年多,碼了8層的債務,收購的資金和收購之後的企業的流動資金,都是跟不同金融機構借的。48小時交割,我48小時沒睡覺。我在30歲時能夠做成一個這麽大、這麽複雜的案子,特別高興。”

如果說李國慶是“火”,那麽俞渝就是“水”。她就像一條靜靜流淌的小溪,柔軟而堅韌。

1996年,兩條原本平行的線在美國交匯了。

這一年,俞渝投資了洪晃在國內創辦的時尚雜誌,通過洪晃,俞渝和做過出版的李國慶相識。兩人認識三個月閃婚,又過了三個月,俞渝懷孕了。對於這個過程,俞渝在接受采訪時,顯得淡淡的:“我那時候已經30多歲,也很想結婚,我想有個家了。我甚至覺得結婚對像是誰並不重要,結婚的時間很重要。誰在你很想結婚的時出現了,基本上就是他了。”李國慶對此的說法則感性的多。他回憶說,當年俞渝來北京,他請俞渝在中國人民大學邊上吃飯,因為俞渝特別想吃鴨蛋黃,飯店卻沒有,李國慶就做老板的工作,從旁邊的飯店給弄了一盤。同時,他以大哥哥的身份關心這位小妹妹。這些細心的小動作打動了一直在國外獨自打拚的俞渝。

李國慶曾笑著告訴記者,當時很多人都說,俞渝讓北京的一個個體戶給騙走了,是一個海歸嫁給了一個土鱉。

“水”與“火”結為一體。當他們陰陽和諧,互為補充,所煥發出的力量是那樣強。

婚後,俞渝一直一個人在紐約,又帶孩子又要工作,這讓她覺得很累。1998年,她回到北京。此時,創立於1994年的亞馬遜已經上市,創始人貝索斯的風頭正健。作為一個在美國浸**多年的投資人,俞渝很快意識到李國慶的圖書可以搬到網上,需要的投資大約在300萬美元。看到機會的兩個人說幹就幹,並作了分工。李國慶管產品,俞渝找錢。1999年11月,當當網正式上線。俞渝的能量很快顯現:融來了620萬美元。在當時的中國,這可是一大筆錢。就在同一年10月,馬雲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引來高盛等多家投行的首期500萬美元基金。

踏準了節拍的當當一路高歌。即使是2000年的互聯網寒冬,它也實現了200%的增長,在300多家網上書店中遙遙領先。2010年12月8日,當當網在美國紐約交易所上市,發行價16美元,開盤就飆到24.5美元。總市值達到20億美元。李國慶和俞渝自然是最大的贏家。

至此,一個精彩的故事結束了它的第一部,一切都是那麽勵誌和美好!

一切都是那麽不堪

第二部劇**部分畫風突變,創業時的雙劍合璧,情投意合沒有了,代之的是爾虞我詐的宮鬥大戲。2019年10月10日,李國慶接受了騰訊新聞一個欄目的采訪,麵對記者,他痛斥俞渝使用陰謀詭計,帶領全體管理層對自己逼宮,並趕出當當。當記者問李國慶會不會怪俞渝時,李國慶突然拿起桌上的水杯,摔得粉碎。鏡頭記錄下李國慶被怒火扭曲的臉,同時被記錄下的還有女記者李奕希的花容失色。

是什麽讓李國慶怒火中燒?節目中李國慶的描述是這樣的:在接到逼宮信的前一晚上,因為兒子李青青回家過聖誕節,一家人還一起在看電視劇《雍正王朝》中的八王逼宮一節,李國慶看得津津有味。一旁的俞渝卻輾轉反側,原來她知道自己要做的事情對李國慶的傷害。對管理團隊,李國慶一點也不怨,但自己和俞渝是一家人,有什麽不能說的呢?為什麽要使用這樣的陰謀詭計呢?

李奕希在後來說,那對李國慶來說,不是一顆刺,而是一把刀。

正當輿論屏息等待俞渝的反應時,兩天後的10月12日,李國慶又發微博,對自己摔杯子的不冷靜表示歉意。世界又安靜下來。然而讓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是,這隻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平靜。

10月23日晚,像往常一樣,李國慶在微博上自嗨了一下:從去年1月15日分居至今,已經21個月,21個月中我也從痛苦走向陽光,孕育出“早晚讀書”這個茁長(壯)成長的寶寶,創業的**和成就感是能點燃我鬥誌……感謝我淨身出戶(帶走了一把茶壺)那一個月收留我的小朋友……

俞渝的反擊來的突然而且異常凶猛:從晚上10點開始的3分鍾內,在李國慶的微博後連發四條信息。憤怒的俞渝旗幟鮮明,第一句就是:“李國慶,我要抓破你的臉!”而後麵的料一個比一個震撼:一、李國慶從家裏拿走1.3億現金,根本不是淨身出戶;二、李國慶有個同性戀情人馬銘澤,而且曾與多人廝混;三、對孩子不管不問,你“李總”知道兒科病房在幾層嗎?四、李國慶在媒體上賣慘,九分假一分真,給公司造成巨大損失;五、李國慶的哥哥吸毒、嫖娼,六進六出監獄,最後一次判了15年,俞渝每次都要去撈人;六、李國慶的父親在中日病房裏與陪睡保姆互舔;七、李國慶曾染上梅毒,並有病曆、化驗單為證,為掩人耳目,用俞渝的攜程賬戶開房。對於李國慶的摔杯事件,俞渝痛惜不已:“摔杯一地碎渣,這20多年,我踩了多少碎渣?有多少次,我想走開。我走開兩次,隻能回來。哪怕回紐約從頭開始,我也不想擔驚受怕著。但我沒選項,我有打不完的仗。”在評論的最後,俞渝向李國慶宣戰:“你知道我要麵子,不想讓別人受牽連,要護著業務,怕你負麵聚焦公司。你綁架我二十年了,我受夠了,你滾開!” “敢刪朋友圈,刪了我也發。”

不知是被打懵了,還是不好措詞,李國慶的回應來的有些慢。晚11點23分,李國慶在微博上回擊了:很遺憾,從7月底我向法院遞交起訴狀和俞渝離婚,走到了今天,我沒有太多想說的。10月17日我們雙方收到了法院離婚傳單,但俞渝以感情未破裂為由不同意離婚。”“這些年玩財務玩股權我玩不過你,但你若要以此為由拖延時間妄圖趁機轉移共同資產,我也決不會再忍讓!境外公司股權這些年已經被你套走了大頭,境內公司股權這一次,咱們就撕破臉對抗到底吧!走到如今,實非得已。”

隨後其在朋友圈轉發該微博時又表示,“狗急跳牆,工作撕逼虛構事實,私生活撕逼更是意**。變態,精神病患者。我為兒子忍受23年。”

10月24日零點42分,俞渝在朋友圈發布十二字:“家門不幸,顧客無礙,當當更好。”

24日1點45分,李國慶再次發布微博長文。他表示,“我們夫妻23年,彼此愛過,但你從當當的幫忙者、小股東,再到現在的境外絕對大股東,你不僅把我從我為之奮鬥了半生的事業中掃地出門,還誹謗企圖讓我名譽掃地......明明是搶權的武則天,卻把肆意抹黑我把自己偽裝成受害者,人身攻擊肆意造謠的這種行為實在令人氣憤。另外還想提醒俞渝的是,我的手裏(也)有很多你在國外給人當小三以及你婚後其他不可告人的實錘和證據,不想揭露你偽善的嘴臉都是念在夫妻情分,但請不要把我的讓步當成軟弱。緣分不易,愛過請珍惜。俞渝對我私生活做出的誹謗和誣蔑,我隻想在這裏回應一句話:等著收律師函吧。”

一對彼此愛過、相伴23年的夫妻,曾經聯手創業的明星,如今水做的俞渝和火煉就的李國慶“水”“火”不容,用這樣的方式,公開將對方撕的體無完膚,鮮血淋淋,而揭出來的信息又是如此的辣眼睛。讓人不得不感慨,一切都是那麽不堪。

一切都是那麽真實

從卿卿我我的美好,到恨得咬牙切齒,如此的反差讓人瞠目,但這一切又是那麽地真實,是那種冰冷的真實。分離的種子從最初就已經種下,在經曆歲月和風霜後,一天天長大,結出一顆碩大的苦果。

李國慶這把野火從來沒有停止燃燒過,而且燒過之後,往往一地雞毛。

2010年12月當當上市當天,李國慶將自己的前女友請到紐交所,讓其在俞渝麵前,與眾賓客同台,並給予股份,李國慶的解釋是當年這位女友也做了貢獻,並美其名曰:報恩。

李國慶因為對摩根士丹利、瑞銀等上市的保薦機構不滿,但他自稱一直隱忍,直到過了靜默期的2011年1月15日,他自己編了“搖滾歌詞”,直接開罵:“王八蛋們明知次日開盤就會20億;還定價16,也就11億。次日開盤,CFO被股價嚇的尿急,我說忍了這口氣,過了靜默期我再xxxx(髒話)。

而被網民稱為大摩女的人也不甘示弱,在網上開撕,髒字不斷:投行賺你錢了?回家去用你的破鑼腦子仔細算算有沒有多收你xxx(髒話)的一毛錢!你忍?哈哈哈,你知道自己是個什麽人嗎?叫花子!十年來你哪天沒在躲債?你讓你老婆替你還了多少債?你真以為大摩跟瑞信是投了你?如果沒有俞渝你就是個放在北京大街邊上都沒人揀的垃圾!

就在罵戰最激烈的時候,當當網的股價市值暴跌20億元。

2018年12月,劉強東涉嫌強奸一案有了初步結論,劉強東也向家人和公眾道歉,但就在此時,李國慶卻“仗義”地站出來評論道:“1,非性侵,隻是婚外性,對股東和員工談不上傷害。2,非婚外情,隻是性,對老婆傷害低。3,非嫖娼,對社會風氣負麵影響低。”並介紹自己當年和別的女人發生關係前的“小經驗”:一次和女性發生關係前,捧著手問:我們不是愛情,你接受嗎?還有一次墜入愛河,在泳池相擁問:我們還沒結婚,你接受上床?”

此事一出,輿論嘩然。

麵對一件又一件“很黃很暴力”的事件,作為企業負責人和妻子的俞渝,不但極端尷尬而且無比痛惜。公司也因為這些事件而損失巨大。俞渝曾表示:“辦公室去航站樓的路上,我哭了一路,到了上海酒店,還在哭。我無地自容,孩子的爸爸怎麽能在網上罵髒話?股價一天跌了這麽多,集體訴訟怎麽?”她不得不像一個消防員,一次又一次站出來為李國慶滅火,維護公司,也維護自己的家庭,以致被一些網民嘲笑為“章澤天做不到的事情,俞渝做到了,應該發給她一個模範稱號”。 這對於一直以成功女性自居的俞渝來說,的確無法再忍。她一邊強烈譴責李國慶,一邊給自己一塊“遮羞布”:李國慶與女人發生的所謂關係,都是婚前行為。

如果這些事件,還隻是傷感情的話,兩個人更深的裂痕更多的是關係公司發展和個人利益。

當當網創業之初,兩人分工明確,並稱聯合總裁。但隨著企業一天天做大,性格迥異的兩個人矛盾越來越深。

上市後,當當很快麵臨著後起之秀的競爭,尤其是劉強東帶領的京東。雙方展開了一係列價格戰、品類戰。京東越戰越強,當當網剛很快被甩到身後。這其中一個原因,是李國慶和俞渝兩人因意見不統一,經常在董事會上爭吵不休,甚至回到家中繼續吵,讓其他的管理人員無所適從。李國慶自己曾說,有兩次在家裏把飯桌都給掀了。一位辭職的副總表示,好多下麵報上來的項目,往往在兩位創始人的爭議中不了了之。2004年底的一次會議上,俞渝問李國慶為什麽當年的業績沒有達標,李國慶憤然表示,我向董事長辭職,由俞渝來擔任CEO,然後站起來甩門走出會議室。

除了在與京東等的競爭中落下峰外,當當還數次與資本擦肩而過。2013年,李國慶的北大校友百度的李彥宏希望入股當當,雙方因持股比例等沒有談攏。2014年,騰訊曾找到當當,希望持股33%,但當當隻願意給25%。急於進入電商領域的騰訊轉而投資了京東。

俞渝在接受媒體采訪時曾表示:“其實我特別想給人的建議是,真的夫妻不要在一起創業。管理上很難說服對方,造成決策和執行效率低,還會對生活造成損傷。

從性格上看,兩人完全不同。不少網友評論,李國慶的特點是做事天馬行空,敢想敢幹。而在美國經受華爾街洗禮的俞渝,做事情則是一切按程序,條理、準確,甚至把一些東西模式化、模板化。

當一個男人逐漸成為自己事業的累贅,並可能將自己辛苦打造的企業毀於一旦時,一個女人應該做什麽?讓他走開。

李國慶在多次接受采訪中,透露了自己一天天被邊緣化的路徑。

2014年,李國慶“覺得該給老婆舞台”,對外宣稱“禪讓”,由俞渝掌管當當,自己帶著6000萬元,14%的流量,去開拓新業務。

2016年,當當正式從紐交所退市,實現私有化。此時,它的總股價僅有5.4億美元,是6年前上市時的四分之一。正是這次的私有化後,李國慶和俞渝的股權持續發生變化。私有化前,俞渝在當當持股3.92%,李國慶持股29.18%,退市之後,俞渝持股11.04%,李國慶持股82.13%,其他為管理層等持股。此後,雙方股權再次發生變化,李國慶持股27.5%,俞渝持股64.2%。為什麽出現了這樣的反轉呢?李國慶曾在電視節目上給出了他的說法,俞渝先是提出股份進行平分,然後,又各自拿出一部分給兒子李青青,但讓他沒想到的是,兒子的那部分股權被俞渝代持了。經過這一波操作,李國慶變成了小股東。

時間來到2018年1月,李國慶聲稱接到俞渝和管理層的“逼宮信”,使用陰招,逼迫自己離開。待遇不變,辦公室、司機、秘書保留,但新的業務不讓他管了。就在這一年12月23日,李國慶高調評論劉強東涉強奸案、吳秀波出軌等事件後,當當第二天發表聲明強烈譴責李國慶,並要求李國慶將當當的logo從他個人的微博號上刪除。兩個月後,李國慶發表公開信說,自己雖然鬢如霜,但仍然少年心,渴望用3到5年達到4000萬用戶,再創輝煌。離開後的李國慶努力創業,安靜了許多,直到2019年10月,他“摔杯”為號,揭竿而起,再次燃起夫妻兩人的戰火。

已經勢同水火的這對夫妻終於從商場、輿論場走到了法庭。2019年11月,李國慶、俞渝離婚案在北京開庭。

但讓李國慶沒有想到的是,俞渝卻不同意離婚,理由是兩人曾一起旅遊,李國慶還送鮮花、分蘑菇,所以感情沒有破裂。這讓李國慶無奈吐槽:“我這都分居兩年零五個月了,還得質證感情破裂與否!”

那麽,已經走到這步田地的夫妻為什麽離不了婚呢?

李國慶想離婚,主要訴求是平分股權。一旦拿到兩人現有股權的一半,再加上一些小股東的支持,自己就可能成為第一大股東,從而再次掌控當當。俞渝則相反,一旦離婚,即使自己成為第一大股東,但李國慶的話語權大增,當當將重回兩人分庭抗禮的狀態,這對於自己和企業顯然都極為不利,因此,堅持讓李國慶拿25%股份走人。按照2018年海航準備收購當當時給予的75億元估值,這是一個龐大的財產分割案,二人絕不會就此罷手。

離不了婚的李國慶動作頻頻。

2020年4月26日,他率領4名彪形大漢,闖入當當網的辦公地,奪走了當當的公章、財務章,並宣布自己全麵接管當當。他在媒體上曬出滿盒子的公章並聲稱:“(這些公章)我白天綁在褲腰帶上,晚上入在被窩裏。”但此事還沒有完,7月7日,當當官方微博爆出猛料:李國慶再次訴諸武力,帶上二十多人,清晨強行進入當當,撬開多處保險櫃,拿走資料。公司已報警,目前正在處理中。有媒體注意到朝陽公安局已經介入。

結語:

魯迅先生說:喜劇是把人生無價值的東西撕破給人看,悲劇則是把人生有價值的東西毀滅給人看。李國慶和俞渝的故事是喜劇還是悲劇?

在當當這部劇裏的男女主角的命運的確令人深思。自稱每天工作不低於11個小時的俞渝,絕不可能是那個給老公洗襪子的女人,她喜歡每天往上跳一跳,爭取成功。但正如她自己所說,生活很公平,就像一麵鏡子,你對它笑它就笑。當兩個人一起努力對著鏡子微笑時,生活也曾給了他們微笑。然而,那個她初識時覺得挺踏實、挺舒服的男人,如今變成了威脅自己財產,甚至人身安全的“惡人”,鏡子裏已經沒有微笑,隻有猙獰。於李國慶來說,那個曾讓他驕傲的海歸賢內助,如今變成給自己下絆子的“惡婦”。生活的殘酷,利益的冰冷,像一把寒光閃閃的刀,把兩人削割成看似完全不同的人,製造了完全不同的世界。

美好是真實,不堪是真實,而所有這些真實,有一天回頭看看,也許會發現,一切都是雲煙,隨風飄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