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母目光巡視了一圈,她高舉起控訴書,色厲內荏的說:“我看誰敢動我!”

沈喬目光掠過她拿著的那張紙,心裏雖然有些疑惑,但隱約猜到了什麽,她再次直接提醒:“這裏是會議室,不是你撒潑的地方。”

她到底是怎麽進來的?公司的安保係統難道是擺設嗎?

看著已然在質問他的鄭母,沈喬心裏十分不悅。不過這份不悅不是因為她,而是公司的安保係統。很早之前她就發現公司存在這方麵的問題,她做過幾次調整,但很奇怪,無論平時怎麽嚴,隻要他們幾個想進,那就有辦法進來。

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

沈喬還在為安保係統困惑的時候,鄭母已經把不孝的鍋甩到了她身上。

“沈喬,那可是你父親,你的親生父親啊!你下套奪走公司,設計陷害兄弟姐妹,把家搞得一團糟還不夠嗎?現在還想逼死你父親,連醫藥費都不肯給了!”鄭母撫著心口,字字泣血。

她的表演很到位,情感渲染的不錯,說的比唱的還好聽,但在場的沒有一個是心思至純至善的人,怎麽可能會因為她說了幾句正義的話,掉了兩滴眼淚就貿然出頭。畢竟無論輸贏,隻要冒個頭,就很可能會直接影響到自己的地位和利益。

所以在場的不是假寐就是在看文件,總之這目光就是不落在她和當事人沈喬身上。

“說完了?”

沈喬是個有耐心的人,剛才無論她怎麽說怎麽罵她都沒吭聲,直到她唱完戲後她才問的。

“沒有!”鄭母被沈喬的無動於衷氣急了,她把控訴書給股東董事們看,同時淚眼朦朧的訴說沈玉章這段時間的不容易,還時不時的點兩句他們,企圖讓他們回憶起從前和沈玉章的情誼,希望他們能看在朋友的份上幫幫沈玉章,把沈喬這個不孝女拉下台。

但可惜的是,沈玉章的這群朋友並不買賬,紛紛以‘這些都是你們的家事,我們這些外人不好插手’的由頭推脫了。

鄭母早就知道靠不了他們,她這樣做不過是想讓他們都知道控訴書的存在,以此要挾沈喬。

“沈喬,你父親的態度自始至終都是一樣的:我們是一家人,無論是公司還是財產,都是一家人的,不分你我。但主動給是一回事,自己來搶又是一回事。”

“但你父親到底舍不得對你下手,所以他說了,隻要你現在把公司還回去,再向他、向你大哥和姐姐道個歉賠個禮,我們還是一家人。”

“一家人哪有隔夜仇,我也希望你不要執迷不悟的一條路走到黑,不然以後要想再回頭可就難了。”她盯著她,目光灼灼,把控訴書遞了過去。

在經過剛才‘曉之以情動之以理’的演講後,在場不少人都認為鄭母他們是放低了姿態,鐵了心的想要和沈喬求合。

但態度是一回事,索要就又是一回事了。

股東A:【你覺得她會答應嗎?】

股東B:【你覺得你會答應嗎?】

股東A:【我又不是二愣子】

股東B:【沈總也不是傻子】

底下有兩個靠得近的股東用眼神交流著,不僅是他們,在座的都知道沈喬是不會妥協的,不然她不可能年紀輕輕的就坐上這個位置。

而且這個位置還是她奪來的。

果然,沈喬滿不在乎的拒絕了鄭母和沈玉章的‘好意’,讓他們不用在乎她的顏麵,想撕破臉皮就撕破臉皮,想昭告天下就昭告天下,想上法庭就上法庭,她都可以。

她這些話聽著很像是為他們著想,讓他們不必這麽委屈自己,但實則是打心底的不在乎。

“好,好,你……你母親還真是養了個好女兒出來!”

沈喬的冥頑不靈讓鄭母吃了個大悶虧,她連連說了幾個好,臉色鐵青的離開了。

她一走,沈喬朝剛才項目經理打了個響指,把她喊回了神,讓她繼續匯報。

在座的人麵麵相覷,都選擇了對剛才的事避而不談,仿佛沒發生過。

另一邊,吃了個‘閉門羹’的鄭母已經在保安的‘護送’下離開了公司。

她攔了輛車,走得飛快,背影恍然還有幾個落荒而逃的意味。

鄭母把控訴書折好,小心妥貼的放好後才繼續生氣。

這次的逼宮計劃失敗了。

雖然早已預料到這個結果,但她還是生氣,因為目前的情況比她預料中的‘最差結果’仍相差甚遠。

她當然清楚沈喬的鐵石心腸,所以她才特地挑在了會議室,在眾目睽睽之下揭發她的不孝、她幹下的荒唐事。她想著,在這麽多眼睛下,她多少會顧忌點臉麵,答應她一些條件,但她還是低估了她不要臉的程度,她不僅不想著息事寧人,還主動把他們的老底掀了,讓別人來看笑話。

哪怕笑話的人裏有她。

怎麽會有這樣的人!

在沈氏碰了壁後,鄭母去了陸家。

站在陸家富麗堂皇的大門前時,她已經換上了一貫的溫婉笑容,她抬手摁了摁門鈴,和顏悅色的自報上家門。

門衛和裏麵的人通報了,得到允許後放了她進來。

這麽輕鬆?

不費吹灰之力的進門讓鄭母有些驚訝,她笑容擴大,表現的越發和善。

因為早就表明是來找陸老爺子的,所以鄭母到客廳的時候陸老爺子已經在等著了。他旁邊還有個陸怡。

“老爺子好。”

鄭母和陸老爺子有過幾麵之緣,是在鄭家未倒閉之前。不過二人也就隻見過幾次,聊過幾句話,沒什麽交情。

但因為沈喬,陸老爺子對這麽沒什麽好印象,如果不是礙於陸怡的點頭,他今天也不會讓他進入家大門。

他冷淡的回應,詢問她找他所為何事。

說起來意,鄭母的話一下子多了,她再次拿出沈玉章親手寫的控訴書,“我是為了這件事來的。”

她抹了抹眼角的濕潤,開始了訴說。

說的內容說短不短,說長不長,無非是沈喬對沈玉章、沈家幹的那些缺德事,再顛倒黑白,添油加醋,盡可能的扭曲沈喬,塑造她的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