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官司這事我略有耳聞,當時喬喬委托的律師團正是我朋友的朋友開的,聽說他們為了這事費了不少心血,要不是後麵喬喬拿出那些證據,他們也許會敗訴。”鄭母哭訴完後,陸怡接踵而至。
她用第三方的視角訴說著沈喬的過往,一直在有意無意的煽風點火,添油加醋。
她明麵上雖然沒有直接站在鄭母那邊,但話語中隱約透露出的附和已經說明了站隊。
聽著她們的描述,陸老爺子沉吟:“她私下竟做了這麽多事嗎?”
他若有所思的拿起茶杯,表現的有些不可置信,但又沒反駁她們的話。
陸怡:【爺爺似乎相信了】
瞧著他這反應,陸怡心中開心,暗暗朝鄭母使了使眼色,希望她能再接再厲,把這火拱起來。
就算爺爺不會立即對沈喬改觀,但隻要在他心裏種下一顆懷疑的種子,日積月累下,這顆種子肯定會破土發芽的。
沈喬如果沒了爺爺撐腰,那她以後想再這麽囂張可就沒這麽足的底氣了。
而她一走,陸家會相對應的好對付些。
陸怡身體一拐,坐到了陸老爺子身邊,和他吹起了耳旁風,“爺爺,我認為阿姨的話有幾分道理,不如我們先看看?”
她沒有急著承認鄭母的‘供詞’,準備來個以退為進的徐徐圖之。爺爺不一定要立即幫鄭母,隻要他不幫沈喬,那對她們來說效果是一樣的。
她此舉就是想拉著爺爺、拉著陸家站在中立的位置,既不幫鄭母,也不幫沈喬,先當個看客。
在鄭母和陸怡的雙重夾擊下,陸老爺子緩緩點了頭。
他說:“沈喬到底是我們陸家的兒媳婦,是陸家的一份子,如果她真做了這些傷天害理的事,那我們陸家也得負責。”
表完態後,陸老爺子還和鄭母商量,希望她能將控訴書留下,並且保證他們一定會給個最公平公正的解決辦法,絕不讓她和沈家受沈喬的委屈。
“老爺子,你能幫這忙我看已經感激不盡了,怎麽還能讓你操這麽多心。”聽著她這話,鄭母十分動容。她沒有明言拒絕他的‘小要求’,在推脫了幾次後,她把控訴書留了下來。
隻不過她給他的控訴書不是原件,而是複印件。
又一次向陸老爺子誠懇道謝後,鄭母這才離開了。
“阿姨,我送送你吧。”她一走,陸怡跟著站了起來。
她表現的十分熱情,但鄭母卻連連擺手,嘴上一直說著剛才盛了陸家這麽大的恩,現在又怎麽好意思麻煩她。
借著這個話題,陸怡順水推舟的表示自己和陸家下來是幫理不幫親的,無論犯錯的是沈喬、是她、還是陸澤安,她相信結果都不會有變。
經過一番拉扯,陸怡最終隻把人送到了玄關處。
“陸怡,你過來。”
等人走後,陸老爺子拄著拐杖起了身,他冷冽的眉眼掃過玄關,冷聲命令著陸怡。
“爺爺?”陸老爺子突然冷下的態度讓陸怡有種摸不著頭腦的不安,她輕聲應了句,隨即跟上了他的腳步。
陸老爺子並沒有回書房回房間,而是去了小花園。
這一路上陸老爺子都沒有吭聲,他不說話,覷著他冷淡臉色的陸怡也沒有說話,二人就這麽沉默的到了小亭子。
陸老爺子踩上了石階,手扶著牆,轉身坐在了石椅上。他瞧著麵前的陸怡,麵無表情,渾身透著一股不怒自威的氣勢。
他說:“跪下。”
“爺爺?”他突如其來的懲罰讓陸怡的困惑瞬間變成了不服氣,她看著陸老爺子,不僅不跪,還退了一步。“我做錯了什麽,你就要讓我跪?”
夏風徐徐,亭子一側是一汪碧綠的湖,湖麵被風吹的**開了陣陣波瀾,幾隻黑白天鵝在嬉戲交頸,柳樹垂下,枝條沒入水中,被風吹的晃動。
陸怡此刻的心就像是拒絕被柳條攪動的湖水,她倔強的回望著陸老爺子,要他給個能說服她的正當理由。
“沈喬是誰?她是你的弟妹,是陸家的一份子,還是陸氏的合作方,但在外人麵前你不僅不護著她,還幫著挑撥拱火,你是何居心?”
陸怡藏在背後的手握成了拳頭,她不願讓,振振有詞的解釋:“我們要幫理不幫親,要對事不對人,這是爺爺你教給我的。難道現在我要因為沈喬和我們更親近些,而鄭母和我們更疏遠些,我就要睜眼說瞎話,昧著良心幫沈喬嗎?”
陸老爺子眼中的恨鐵不成鋼大大刺傷了陸怡原就岌岌可危的自尊心,她上前兩步,聲音高了兩度,“爺爺,以前我做錯事的時候你就拿這一套說辭來壓我,說什麽不能因為自己是陸家人,是有錢人的身份就自認為高別人一等,就了不起,要我做人謙卑,可澤安呢?可澤安身邊的沈喬呢?”
“他們現在不就是仗著自己占據有利位置,所以大肆壓迫別人嗎?這個別人還是自己的家人親屬。”
為什麽?為什麽他這麽雙標,為什麽要區別對待她和他們?就因為他們身份不同嗎?那為什麽一開始又要打著公平公正的旗號來教育她?
“你這是認為我偏心?”聽完她長篇大論的陸老爺子氣的胡子都在抖。
他沒想到她對他有這麽大的不滿,還延伸到了偏心!捫心自問,無論是錢財、教育還是資源,他哪點缺她少她的了?
“爺爺又要說我大逆不道,不知感恩了嗎?明明我的條件已經比很多人要好太多了,但我還是欲求不滿,索取無度,還想著和澤安、沈喬,甚至是和大姐爭!”陸怡每說一句話便向前一步,直至和陸老爺子近在咫尺,再無前進的空間才停下。
她手指著他的麵門,每一句咬牙切齒的話都裹著濃重的恨和怨。
“不…!”陸老爺子確實是被她激烈又冒犯的態度和說法刺激到了,他臉色脹紅,好半天才說出這麽一個拒絕的字。
陸怡苦笑著搖了搖頭,“爺爺,我隻不過是站在客觀的角度說了兩句話,你就認為我和鄭母勾結了,想要害沈喬和澤安,你真的愛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