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虎把車停到了路邊,進了一家便利店,指著櫃台上擺放著的香煙:“給我來盒硬中華。”
付了錢,馮虎扭過頭去,看向正往店子裏麵走來的龍學軍,他衝龍學軍笑,龍學軍竟然也衝著他笑笑。
馮虎上前去,一把摟住了龍學軍的肩膀:“跟我一個早上了,你就不累嗎?”
龍學軍任由他摟著,嘴裏卻說:“不愧曾經是刑警,警惕性倒是蠻高的。”
馮虎沉下了臉:“說吧,到底是誰讓你來的?”一麵說一麵硬拉著龍學軍走向他的那輛路虎。
龍學軍也不掙紮,直接跟著他上了車。
馮虎坐上了副駕駛,發動車子。
龍學軍摸出煙來點上一支:“這車不錯。”
馮虎斜眼看著他,心裏卻對他有些好奇起來,這小子還真是心大,難道他就不怕自己會對他不利?但他現在更想知道龍學軍為什麽要跟蹤他。
“說吧,你到底是什麽人?”龍學軍的語氣很冰冷。
龍學軍噴出一口煙霧:“自我介紹一下,我叫龍學軍,剛從精神病院放出來,我確實是個精神病,你可以去查,就咱林城的精神病院我可是進進出出好幾次了。”
馮虎微微一怔,他的腦子有些短路了,哪有這樣介紹自己的,別說自己不是精神病,就真是精神病恐怕也不願意人家把這事掛在嘴上吧?他倒是開口就來,臉上的神情也十分的坦然,仿佛他是精神病並不是一件什麽了不起的事情。
“這是你跟蹤我的理由?”馮虎差點就要笑出聲來。
龍學軍說道:“當然不是。”
“那你跟蹤我半天總得有個理由吧?”馮虎覺得和這樣的一個人交流好像還真不容易。
“你曾經和沈如何是搭檔?”龍學軍很直接地問道。
馮虎更加的警覺了。
眼前這個年輕人到底想幹什麽?難道他與老沈有著什麽關係?
“是,你問這個做什麽?”馮虎接著問道,這個時候他的心裏開始隱隱有些不安起來。
龍學軍拿出一把鑰匙:“這是陳老二的墓地裏拿到的,陳老二你知道是誰嗎?”
馮虎眯縫著眼睛看著這把鑰匙。
這鑰匙就是龍學軍用來開康雅健身會所儲物櫃的那把。
龍學軍此刻也在看著馮虎,觀察著馮虎的反應。
“什麽意思?”
“幾年前,有人給沈如何寫了一封信,可那封信好像並沒有交到沈如何的手上,碰巧被我給拿到了,我破解了那封信上的內容,然後拿到了這把鑰匙。你說,這到底是一把什麽鑰匙呢?是不是找到它能夠打開的那把鎖就能夠拿到裏麵的東西,那東西又是什麽呢?會不會和沈如何的死有關係?”
龍學軍一下子拋出了很多個問題。
馮虎抿了抿嘴,他把車子靠邊停了下來:“我能看看這把鑰匙嗎?”
龍學軍很大方地把鑰匙遞了過去,馮虎拿著看了一眼,又還給了龍學軍:“不好意思,你說的這些我還真的不清楚,我是老沈的搭檔沒錯,可是我和他在一起的時候他從來沒有給我提起過什麽鑰匙的事情。”
馮虎的反應早在龍學軍的意料之中,其實龍學軍也早就知道馮虎發現了自己,他是故意暴露的,目的就是想以這樣的一種方式接近馮虎,仔細觀察一下他到底是一個什麽樣的人。
“康雅健身會所馮總應該不陌生吧?你在去深市之前可是那兒的常客。如果我沒弄錯的話,當時899號儲物櫃應該也是馮總你長期租用的吧?”
馮虎的眼皮輕輕抽搐了一下,他越發覺得眼前的這個年輕人不簡單。
“你到底是誰,想要做什麽?”他瞪著龍學軍。
龍學軍笑了:“馮總,你該不會是對我起了殺心吧?大可不必,我說了,我就是個瘋子,平時呢就喜歡做一些瘋狂的事情,當然,馮總如果真想殺我也可以試試,看看你是不是能夠殺得了我。”
馮虎讓他說得有些不自在了:“我沒有別的意思,我就想知道你身後到底站著什麽人,為什麽要調查我?”
龍學軍收起了笑容:“如果你先回答我幾個問題,那麽我也可以回答你幾個問題。當然,前提條件是你能夠與我坦誠相待,誰也別欺騙誰。”
“好,我答應你。”馮虎答應得很爽快,龍學軍卻很是不屑:“馮總,這就是你的不是了,我剛才說了,坦誠,知道什麽是坦誠嗎?你明顯就是在敷衍我。”
馮虎有些抓狂,沒錯,他確實有要敷衍龍學軍的意思,兩個人才認識,彼此都不知道對方的底細,不對,隻是自己不知道對方的底細,可對方卻好像已經把自己給摸清楚了。這讓他怎麽坦誠?
“我不是已經答應你了嗎?”馮虎狠狠地說。
龍學軍搖頭:“你就是答應得太爽快了,在我看來你應該猶豫一下,然後再很謹慎地提出一點什麽要求,最後再答應才會顯得你是慎重的,是認真的。”
馮虎有些氣惱,現在他真正相信麵前的這個男人腦子有問題,這又不是拍戲,還得玩這樣的套路?
龍學軍歎了口氣:“我本將心與明月,奈何……”他的詩還沒念完馮虎打斷了他:“我是個直人,沒那些花花腸子,你到底問不問,不問的話趕緊下車,哪來的回哪去,以後別再來騷擾我。”
馮虎雖然是個直人,但卻並不代表他不聰明。
老刑警了,什麽風浪沒有見過,什麽人沒有接觸過,剛才隻是事發突然,他沒有心理準備,現在他已經鎮定下來。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像龍學軍這樣的人他還真沒遇到過,他甚至覺得自己看不透眼前的這個年輕人。
龍學軍居然就真的下車了,關上車門,頭也不回地轉身離開。
馮虎愣住了,就這麽走了?
他猶豫了一下也下了車,想要去追龍學軍,但邁出一步又停了下來,上了車,開著車子離開。
龍學軍此刻也回過頭來,看著馮虎的車子遠去,他臉上露出了笑容:“有點意思。”
手機響了,龍學軍看了一眼,是沈沉打來的。
“喂,有事嗎?我正忙著呢。”龍學軍沒好氣地說。
沈沉問道:“你是不是去找馮虎了?”
“是那個姓傅的告訴你的吧?”
“是的。”
龍學軍輕咳一聲:“事兒媽!”
沈沉說道:“馮虎是我父親的搭檔,你可千萬不要亂來。”
“我哪就亂來了,我不過是有點事情想問問他,你忙你的吧,手上的案子還不夠你忙活的,還有閑心管我的事情。就這樣,掛了。”
龍學軍說掛真就掛了,聽到聽筒裏的“嘟嘟”聲,沈沉有些哭笑不得,不過他知道龍學軍是個有分寸的人,也就不再多說什麽。
汪璐推門來到他的辦公室:“記住,今晚去我家裏吃飯。”
沈沉還真把這事情給忘記了,老實說他還真不想去,想想都尷尬。
不過他還是點了點頭,他要敢拒絕那汪璐鐵定會恨死他。
“你不是和羅森他們去查花的來源去了嗎?”沈沉問道。
“去回來了,這幾種花確實在一些花農那兒能夠找到,可是花農也說了,他們園子裏的花經常有人偷偷采摘,他們就算是二十四小時守著也沒用,園子大了,總有看不到的地方。至於藥用植物研究所那邊就更誇張了,他們那的品種很多,但凡能夠叫出名字的花他們那兒都差不多能夠找得到,而且他們並沒有怎麽管,外麵的人且不說,就是農院的學生自己都經常到那兒去偷花。不管是花農那兒還是藥用植物研究院都說,一般隻要不是太過分,摘上一兩朵他們也都睜隻眼閉隻眼的。”
“也就是說從花上是查不到的?”
“目前看來應該是這樣,不過我們已經和他們打了招呼,再遇到這種去偷摘花的就通知我們,特別是我們關注的這幾種花。”
聽汪璐這麽一說,沈沉苦笑了一下:“你就確定凶手再出手後還會用和以前一樣的花嗎?”
汪璐顯然也早就已經考慮過這一點:“那怎麽辦?我們總不能派人去替他們守花園吧?”
“反季節開花應該是大棚或者溫室種植的吧,那麽容易偷嗎?”
汪璐白了他一眼:“你自己去看看就知道了,十好幾畝地全是一個個的大棚,別的不說,就讓你給那站著也不可能看到所有棚子裏的情況,視線全讓大棚給擋住了。而且那地方可不隻是一家花農,十幾家呢,大棚挨大棚的。這些花農種植的這些花也並不是真正供觀賞的,主要還是當藥材賣,就比如我們之前就說過,很多花都有著藥用價值,雖然看著也好看,但花語卻是不好,一般花店是不可能進這樣的花的。像溪蘇代表憤怒,陸蓮代表譴責,這花語你覺得花店賣的時候會有人買嗎?”
沈沉微微點了點頭,汪璐說得沒錯,看來從花上著手也不太可能。
就像花農說的那樣,每天都會有人偷偷去摘他們的花,但也就是摘上幾朵圖個好玩而已,有時候一天會有好些這樣的人,當然,看到了他們吼一嗓子這些人也就不會亂來了,可看不見的呢?
“我現在就擔心羅森的電話會不會被那些花農給打爆了。”沈沉突然來了這麽一句。
汪璐先是一愣,緊接著她笑了起來,她已經明白了沈沉這話的意思,每天都會有偷摘花的人,一個花農可能會麵對十好幾撥,十幾個花農,他們隻要見著偷摘的人都給羅森打一次電話的話,估摸著羅森都會瘋掉。
不過很快沈沉就收起了笑容,他在想著一個事兒,那就是花的線索靠不住的話,那麽又該從哪個方向調查。
那個匿名電話再沒有打來,對方到底會不會真的針對萬菲兒下手。
沈沉有些不明白了,萬菲兒早就與湯建偉分手了,為什麽那個人會把湯建偉的死也算在了萬菲兒的頭上呢?很顯然這不太合理。
對方口口聲聲說湯建偉的死與萬菲兒有關係,有什麽關係?
湯建偉是肖真琴殺的,那麽肖真琴殺害湯建偉的真正動機又是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