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查到肖真琴也接到過那個匿名電話,萬菲兒先接到,她是在去肖真琴家路上時接到的,而肖真琴則是在萬菲兒領走了萬子豪以及我們離開後接到的。”

肖秋水說完頓了頓,又繼續道:“萬菲兒聯係了我,說對方給她發了一個短信,內容隻有一句話,下一個就輪到你了。我能夠感覺得出來她很害怕,這事兒她那個弟弟也知道了,隻是他們不敢告訴他們的母親。唉,也是孽債,這個湯建偉可是害人不淺。”

沈沉掏出煙來,扔了一支給他,又扔了一支給羅森。

汪璐起身把會議室的窗子給打開。

羅森開口了:“萬菲兒那邊我已經安排了兩個人二十四小時盯著,我讓他們特別要留意萬菲兒獨處的時候,如果有必須我希望能夠讓我們的人貼身保護。”

沈沉沒有說話,肖秋水卻說道:“我覺得不妥,如果對方知道警察二十四小時都緊緊跟著她的話肯定不會動手,那樣的話危險一直都在,而我們不可能永遠都這樣。”

沈沉看向了肖秋水,肖秋水輕咳一聲:“我並不是想拿她做誘餌,畢竟這樣會很危險,我再想能不能這樣,白天目標大,萬菲兒工作的地方相對來說是安全的,真正危險的是她一個人在出租屋的時候,她每天都會先回去陪完老母親才回去,晚上我們能不能用我們的人代替她?隻要讓凶手以為在出租屋的是她,凶手就會伺機而動。”

沈沉眯縫著眼睛,然後淡淡地問了一句:“如果凶手對萬菲兒很熟悉呢?”

“那也沒關係,隻要我們派去替代她的人在身材上和她差不多就行了,再說了,那個人肯定不會無聊到去跟蹤她,他應該是知道萬菲兒租的房子在哪的,如果他想動手會直接選擇去萬菲兒的出租屋,而不會做盯梢這樣的無用功。而且我跟小羅也說過這事兒,小羅說像盯梢,了解萬菲兒的作息習慣、行動規律這些事情對方早就已經做好了功課的。”

沈沉點了下頭:“那行,就按你們說的辦,那萬菲兒呢?”

“我覺得她就留在自己母親那是最好的,和她母親、她弟弟在一起應該是安全的,相信她弟弟能夠保護她。”

汪璐聽肖秋水說完想了想說道:“我覺得可行,隻不過要把細節給處理好,有一點我覺得你們還是太樂觀了,那就是你們說的那人不會做盯梢的無用功,我覺得恰恰相反,那人很有可能會用這樣的手段。那人給肖真琴和萬菲兒都打了電話,用他的方式宣判肖真琴與萬菲兒,他肯定會將萬菲兒打電話的時候告訴警方的事情考慮進去,而他也肯定知道警方會引起高度重視,畢竟肖真琴的死已經給我們敲了一記警鍾。”

肖秋水抿了抿嘴,汪璐說得沒錯,這一點他們確實有些樂觀了。

沈沉說道:“那你說該怎麽辦?”

“我覺得老肖他們的這個計劃還是可行的,但萬菲兒不能躲著,該怎麽著還怎麽著,隻是在她出租屋裏可以提前埋伏我們的人,隻要他們能夠在對方不察覺的情況下進入萬菲兒的出租屋,那麽他就有可能對萬菲兒出手。其實我相信他應該早就已經猜到肖真琴出事以後萬菲兒就把他打電話的事兒告訴警方了,也猜到警方會派人暗中保護。”

說到這兒汪璐看了一眼羅森:“包括你們的人說不定早就已經落入了對方的眼裏,但這也是好事,你們想想,當凶手確定你們隻是暗中跟著萬菲兒,而不會在萬菲兒回家的時候跟著她一起去她家的話,你們說這對於他而言是不是一件好事?”

羅森苦笑,他還真沒想得這麽多,沈沉點頭道:“確實很有道理,行,那就這麽著吧,老肖,這個案子你們就多辛苦一下。”

就在這個時候羅森的電話響了。

“嗯,嗯,好的,知道了。”

羅森掛了電話,臉上露出幾分興奮:“頭,還真讓你猜對了,湯建偉出事的那天肖真琴回過林城,而且是偷偷回來的。”

“哦?”沈沉看向羅森。

羅森說道:“是肖真琴的那個朋友自己和橋城警方聯係的,之前我們不是問過他肖真琴去橋城的那幾天有沒有離開過橋城,他很肯定地說肖真琴沒有離開過一直都和他在一起,這不,聽到肖真琴出事後他也慌了,今天他去加油時發現放在車上的油卡有過一次他不知道的使用記錄,他查了一下日期,就是肖真琴在橋城的其中一天晚上在331國道的一個小加油站加的。”

沈沉皺眉:“331國道?也就是說肖真琴很可能是開著他的車從老路回的林城。”

羅森點點頭:“其實那晚他是被肖真琴灌醉了,他說那晚肖真琴提出想喝點酒,他自然不會反對,女人不醉男人沒機會,他當然不會輕易放過這樣的機會,隻是有一點是他想不到的,他的酒量根本就沒肖真琴的好,隻幾杯酒就把他給搞趴下了。他還查到自己的車那晚被停在了林城市郊的一個停車場,淩晨兩點停進去的,五點十分離開,停了大約三個小時。”

肖秋水冷笑:“這個肖真琴還真不簡單,那晚她居然還酒駕。”

羅森說道:“所以肖真琴之前在說謊,她確實有很大的殺人嫌疑,她利用了那個網友替她做時間證人。現在想想,”

不得不說,肖真琴還真是心思縝密。

“從湯建偉的屍檢報告看,肖真琴有著足夠的作案時間,她出現在加油站的時間大約是晚上十一點半鍾,走老路雖然比走高速要慢些,但也就慢半個小時,所以淩晨一點半她就能夠到達林城,從她停車的那個停車場到湯建偉的住處打車也就十幾分鍾。喻姐的屍檢報告雖然無法準確判斷出湯建偉具體的死亡時間,但她推斷是在淩晨三點到五點之間,正符合肖真琴的活動時間,肖真琴應該是在殺害了湯建偉之後又打車回到停車場取了車趕回橋城。”羅森說完之後喝了一大口茶。

肖秋水的心裏很是欣慰,羅森確實成長了不少。

汪璐問道:“那家夥真醉得那麽厲害?整個晚上都沒有醒過來,沒有發現肖真琴離開?”這回是沈沉回答的:“他喝的那酒肯定有問題。”

肖秋水歎了口氣:“可惜,現在就算是查到肖真琴有作案時間也沒有任何意義,她已經死了。”

沈沉卻不這麽認為:“誰說沒意義,至少我們能夠肯定兩起案子的凶手不是同一個人,而且也從而印證了我們關於肖真琴的事的初步判斷,凶手在模仿她的殺人手法對她進行報複。最重要的,我們偵查的目的是什麽,是最大限度地真實還原案情的真相。”

肖秋水尷尬的笑笑。

“行了,你們趕緊去布置吧,這一次你們一定要保護好萬菲兒,她不能再出事了。對了,你們有沒有想過去查那些花的來源?”沈沉又問道。

汪璐說道:“這個恐怕不現實,林城市大大小小的花店沒有一百家也至少有八十家,而且每天人來人往的,店家不可能記住每一個買花的人,而且我相信凶手不會傻到幾種花都在同一家買。”

羅森卻說道:“湯建偉屍體旁的花很普遍,富貴竹,玫瑰和百合在花店裏很濫見,但肖真琴屍體旁的花卻並不常見,普通花店一般不會有,就算有也不太可能全都有,野薔薇,溪蘇和陸蓮除了野薔薇之外,溪蘇和陸蓮很多人聽都沒聽說過。”

說到這兒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其實我早就想過從這個方向去查,但我走了很多家花店都沒問到溪蘇和陸蓮。我想凶手應該不是從花店買的,這三種花的花語並不好,花店賣的花一般都是有著美好喻意的,又怎麽可能賣這樣的花呢?所以我覺得這三種花很可能是凶手在其他地方找的。”

汪璐笑道:“行啊,看來你的工作做得還真是蠻細的。”

羅森收起了笑容:“我又去找園林處的專家問了,這三種花的花季大概都在四、五月份,除了溪蘇在溫度適合的情況下能夠開到十一月份外,野薔薇和陸蓮都不可能有鮮花,除非是人工反季節培植。能夠做到反季節人工培植鮮花的,在林城並不多,隻有藥用植物研究所、農學院和少數一些花農,我原本準備今天再去跑一跑的。”

汪璐來了興致:“我和你一起去吧。”

沈沉笑道:“你就沒打算給我們做一個凶手的心理側寫?”

汪璐搖頭:“我現在掌握的線索並不充分,而且凶手的殺的手法是模仿,這個時候還無法做出相對準確的心理描述。就比如之前我們說過,投毒是女性犯罪的一個主要手段,但凶手模仿作案,那麽這一點就不能按照這樣的邏輯進行推定。所以我必須參與調查,掌握更多的信息。”

這就是汪璐嚴謹的地方,與沈沉倒是十分的相似。

簡短的碰頭會結束,肖秋水他們各自去忙自己的去了。

沈沉則坐在辦公室裏,點了支煙來回踱步。

他的心裏還是有些不踏實,他擔心萬菲兒會出事。

門被推開了,是傅洪。

“你怎麽來了?”

傅洪坐下,點上支煙:“剛才我遇到一個人,你猜是誰?”

沈沉沒有說話,也在沙發上坐下。

傅洪說道:“龍學軍,這小子神神叨叨的,好像在盯什麽人的梢。”

“哦?你就沒問問他?”

“想問來著,可是這小子居然朝我眨巴眼,那意思是讓我裝做不認識他。”

“你和我說這些是什麽意思?”

傅洪輕咳了一聲:“你好像一點都不驚訝?”

沈沉苦笑:“我為什麽要驚訝?”

傅洪說道:“如果我說他盯的那個人是馮虎呢?”

“馮叔?”沈沉一下子站了起來,傅洪靜靜地看著沈沉,抽著煙。

沈沉很快就平靜了下來,重新坐下,點上了一支煙。

他沒想到龍瘋子居然盯上了馮虎,他是怎麽知道馮虎的?難道是徐靜告訴他的?

“你是不是讓他幫你查你父親的事?”傅洪問道。

沈沉沒有說話。

傅洪皺眉:“你應該很清楚,你父親的死這裏麵水很深,要是你真的讓他幫你的話那你簡直就是瞎胡鬧。沈沉,雖然平時我們都叫你頭,可從年紀來說我們都是你的老大哥,有什麽需要你可以找我們啊,那個龍學軍就是個瘋子,他真要出什麽事到時你怎麽交代?”

沈沉笑了:“老傅,你想多了。”

傅洪看著他,似乎是想從他的臉上看出點什麽,最後歎了口氣:“那行吧,記住我說的,有什麽事吱聲。對了,那個姓黃的沒再找你吧?”

沈沉搖搖頭:“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