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米婷家的路上,馬小樂有些沉重,他有些茫然,不知道該如何麵對米婷,甚至一度覺得和米婷之間,是件很遙遠的事情。

“可怕!可怕!”馬小樂大聲對自己說著,“這個想法很可怕!”馬小樂不清楚為何有了這種想法,而且好像還很魔力。

站在米婷家門口,舉手敲門。馬小樂覺得像是在轉幸運大轉盤,結果是不可知的。

“回來了!”米婷腰上係著圍裙,一副家庭主婦的打扮,這讓馬小樂很吃驚,“米婷,下廚了?”

“是啊。”米婷匆忙回身奔向廚房,“鍋裏還燒著油呢,我得趕緊看看去。”

馬小樂站在門口,看著米婷略帶驚慌的身影,搖了下頭,歎了口氣。

進門換好了鞋子,馬小樂也來到廚房,“米婷,今天怎麽想起要當大廚了?”

“不是今天,是今後!”米婷把殺好的黑魚放進鍋裏,熱油冷水相激,“啪啪”作響。“今後是經常的事了。”米婷道,“過日子就這樣,你以為天天兩手褲兜裏一插,出去瀟灑自如吃喝玩?”

這話,又讓馬小樂一震,“米婷,那你不覺得累麽?”

“不累。”米婷嗬嗬一笑,“那是騙鬼的!”

“那是不是有那麽些無奈,還有那麽點點壓抑?”

“那個,現在還沒覺得。”米婷道,“就算是有,那也正常,長大了,還能像年少時那麽輕狂嗎?不管什麽都想著個無拘無束自由自在,那不太現實,而且對於一個家庭的穩定是有害無益的,尤其是等有了孩子,很多時候就得忍受無奈,甚至是苦悶和壓抑。”

“哦。”馬小樂長長吐出一口大氣,從後麵一把抱住米婷的腰,緊緊貼住,“米婷,你真是好人啊!”

馬小樂說這話是發自肺腑的,剛才米婷的一番話,一掃他進門前的想法,陰鬱的心情頓時變得明朗起來。

馬小樂再一次下決心,要徹底和女人劃清亂七八糟的界限,要玩,就玩純友誼!嘿嘿,那樣,和米婷在一起的時候,也用不著再提心吊膽了。不過馬小樂有點吃不準,能不能完全做到。其實就目前來說,寧淑鳳,已經不存在問題了;葛榮榮,也沒事;柳淑英,問題也不大,也就是鄒筠霞、譚曉娟和範棗妮了。這三個人當中,馬小樂最擔心的其實是範棗妮。

“幹什麽你啊。”米婷拿著鍋鏟舞著,“該給魚翻身了,要不就糊了!”

馬小樂鬆開手,“啊嗚啊嗚”地大叫著走到客廳,倒了杯水端給米婷,“閑著喝口水,別累著。”

“這點算什麽累。”米婷道,“今天你是累了吧,我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你知道?”

“當然啊。”米婷道,“我出去買菜的時候聽說了,你可真是有魄力,膽敢讓環衛工人給你集體請命。”

“那又不是我叫的。”馬小樂道,“是丁新華自作主張,倒還給我添了不少麻煩。”

“得了便宜還賣乖。”米婷道,“這麽鬧對你有好處。”

“也是。”馬小樂眼珠一轉,“現在這事可好了,周生強跟我說了,這事市裏已經知道了,方市長還給他去了電話,別的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方市長放話了,說願意幫我,明天嘛,我準備去市裏一趟,看看找甄有為,能不能再向方市長續點關係。”

“好事!”米婷點點頭,“如果市長願意幫你,那就很舒服了。”

“說是這麽說,但結果如何還不知道。”馬小樂道,“人嘛,說變就變。”

“所以嘛,有機會就要及時抓住。”米婷道,“那你的一畝三分地項目還搞不?”

“搞,當然搞了。”馬小樂道,“就算方市長幫我,那也不是一時半刻的事情,再說了,不是對你還有承諾麽!一定要搞上一千畝地,等你回來交給你好好打理!”

“一千畝,懸!”米婷道,“能弄個幾百畝就不錯了。”

“看情況吧,如果真能做大,為啥不弄上千畝?”馬小樂道,“隻要可行,我可以讓沙墩鄉擠出更多的地塊來!”

“別吹牛了。”米婷道,“沒準啊,兩三年後我回來,已經物是人非嘍。”

“怎麽會。”馬小樂道,“又都不是小孩子了。”

“你說這話,就說明你還是小孩子。”米婷笑道,“參天大樹,從來不說自己不是小樹,隻有那些自認為是大樹的小樹,才叫囂著自己不是小樹!”

“你看你,又來了。”馬小樂笑道,“三分鍾不給我上課就不習慣?”

“好好好,還說不得了。”米婷端出了飯菜,“趕緊吃吧,這一中午也夠你累得了。”

“身子不累,就是事情纏腦袋。”

“所以買了魚嘛,給你補補腦子。”

“那就不客氣了!”馬小樂夾了一大塊塞進嘴裏,“做人,得狠一點,吃魚都不帶吐刺的。”

“那你得小心,別被卡住。”米婷道,“沒那麽粗的嗓子,就別吞那麽大塊!”

“你看,又來了,啥事都要上升到理論的高度。”馬小樂嗬嗬笑著,“你得給我一個相對寬鬆的環境。”

“那是當然的。”米婷道,“要不你太壓抑了,會有不滿情緒,這情緒一大,容易產生些怪想法。”

馬小樂抬頭看著米婷,好半天說了一句,“你是神,我是個俗人,所以難免會犯錯,還希望神女多多包涵才是!”

“那要看是什麽錯了。”米婷笑道,“有些錯是不能原諒的,神的寬大也有限度。”

“神總是高高在上。”馬小樂道,“掌握著對錯的判罰標準,不合理。”

“要不神就稱為神了。”

“嘿,我隻希望我的神能溫柔地待我。”馬小樂道,“當然,我會以至誠來對待神的,下午就回沙墩鄉為神征地!”

“下午?”米婷道,“上午的事都處理好了?可別留下什麽尾巴,麻煩事處決起來要趕緊利落!”

“全搞定。”馬小樂道,“這事我想了,也就做做聲勢而已,反正現在目的達到了。”

“那下午要我一起去嗎?”

“你想不想去?”

“想啊。”

“回沙墩鄉就是回老家,你是未過門的媳婦,回去是有很多事的。”馬小樂道,“我們哪兒的風俗你不知道,弄不好當晚就讓你和我圓了洞房!”

“你以為我怕?”

“不怕好啊,那就回去!”

“我看還是算了。”米婷道,“我這麽一去,還不把你爹媽給急壞了,肯定天天催著你辦喜事,可我還得兩年多才回來呢。”

“那可以趁這機會把喜事先給辦了啊!”

“辦你個頭。”米婷道,“不瞎說了,你下午真要回鄉裏?”

“真回。”馬小樂道,“有些事情得抓緊辦,拖著容易問題。”

“那晚上回來不?”

“回來!”馬小樂道,“有人給我焐被窩呐,不回來就成傻子了。”

“誰知道鄉裏有沒有給你焐被窩的。”米婷道,“當初你在鄉裏,肯定談過對象吧。”

“沒,絕對沒有!”馬小樂道,“別小看我,就算當初在村裏,我那也是心存大誌的,根本不把男女之事放在心上,就想著如何朝上走!”

“嗯,這麽說,也有點可信度。”米婷早就吃完了,看著馬小樂放下筷子,起身收拾桌子。

馬小樂點了支煙,給莊重信打電話,說馬上去找他,看看地塊先劃定下來。莊重信說可以,剛好趁著冬閑,整起來省事。

簡單休息了下,馬小樂回沙墩鄉去。現在道路修得不錯,不再像以前那麽花時間了。

馬小樂讓莊重信直接道藥材種植基地等他,這樣節省時間。

“那麽大一片,先搞一部分你,咋樣?”莊重信見到馬小樂的時候,指著基地路對麵的一大片平整的田地,“估計有一千一二百畝呢!如果不夠,再先把嶺坡那一片占著。”

“足夠。”馬小樂道,“一切才剛開始,沒準五六百畝就足了。”

“那沒事,你先劃著,如果有空閑,隨季節隨便種點啥都行。”莊重信道,“不過農林局的事,得你去打點。”

“那還有問題麽。”馬小樂得意掏出手機,“我讓宋光明辦,那還不是一句話的事!”

“哦,現在宋縣長也能喊得動?”

“碰巧抓了個機會。”馬小樂嗬嗬一笑,“不過莊書記,這事你可別對外人說,有事你可以找我幫忙,但不能透露我和他之間的關係。”

“嗬嗬,知道。”莊重信笑道,“肯定你抓住了他的某個把柄!”

“那當然,我能拿死他!”馬小樂道,“莊書記,我現在沒有錢投資開發,不知鄉裏有沒有閑錢?”

“閑錢沒有。”莊重信嘿嘿一笑,“你啥時見過鄉裏有閑錢了?不過要是用,還是能擠出來的。”

“那還不都是擠了你的口袋?”馬小樂會意一笑。

“老弟,也不是你這麽說呐。”莊重信笑道,“不知道你要怎麽開發法,反正我這邊在政策上會給你最大限度的優惠,比如租金,可以連續三年不收一分錢。”

“哦,好啊。”馬小樂道,“我這項目一旦運作起來,和藥材基地一樣,可以為失地農民提供就業機會,可以拿工資,解決他們的收入問題。”

“那就更好了,可以為鄉裏解決部分負擔。”莊重信笑道,“還有,算一算用多少人,又是鄉裏的一個業績,在家門口又為部分老百姓解決了就業問題!”

“嗯。”馬小樂道,“用工上,我按畝數算,大概兩畝地就需要一個人。”

“一個人管兩畝地,不算重,三畝都可以。”

“也不是,我搞得可是精細活,不像種地那麽粗放,沒準到時一畝地還要一個人照顧呢。”馬小樂道,“現在初步打算基本單位是一分地,鄉裏不收分成的話,年認養費低一點,訂在一千二左右,也就是說,一畝地的收入一年是一萬二。”

“一千二,不低呐。”莊重信道。

“我看是不高。”馬小樂道,“玩這個的都是有錢人,一年在乎那一兩千麽!”

“那一百畝不就是一百二十萬麽!一千畝不就一千二百萬麽!”莊重信道,“這項目可幹呐!”

“那也不是全得。”馬小樂道,“工人收入,按勞動量來計算,一畝地一年至少要五六千吧,那就去掉一半了。”

“用不著。”莊重信道,“凡事在家裏幹的,沒有那麽高要求,讓他們種莊稼,一畝地一年才多少?”

“不能那麽算,剛才不是說了麽,這項目的活要精細點,人家認養了,要種什麽就種什麽,而且還得管得上相!”馬小樂道,“不過我估計,一個人管兩畝地還是能應付來的,畢竟忙的時候也就那麽幾個時候,沒準他們一個人可以攬四五畝呢,到時忙了,讓家人來幫幫手就是。這樣的話,一年下來有個一兩萬的收入,也應該是不錯的了。”

“那是很不錯的了。”莊重信道,“不過這樣一來,你賺的就少了。”

“不能貪心慢慢來。”馬小樂道,“其實也不少,如果前期能開發出一百畝地來,除去工人工資,再刨除一些額外開支,就算十萬,一年也能弄個五十萬吧。”

“這麽說來,仍舊很客觀呐!”

“那是。”馬小樂道,“但我有信心,打著新型農業的招牌,一期,起碼能開發二百畝,爭取開春前簽下訂單!”

“有那麽大把握?”

“當然。”馬小樂道,“沒有買家,我當什麽賣家。”

“那就好。”莊重信道,“隻要開頭不荒,後麵自然興旺。”

“嗯。”馬小樂道,“莊書記,這次我來除了落實地的事,還想問問你,是不是就打算老在沙墩鄉了?”

“啥意思?”

“我是說,你要想去縣裏啥的,我倒可以幫你說說。”

“去肯定是想去。”莊重信道,“我不是感覺沒啥希望嘛,沒關係哪能到縣裏去。”

“現在不是有了麽,關係,我多少有些了,把你弄上去不成問題。”馬小樂笑道,“不過現在我還不想讓你去,得過幾年。”

“為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