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沈七爺護母
紅袖一直冷冷的看著花氏,她原來不喜沈府對奴仆們、姨娘們動私刑,但是她今天看著花氏受私刑沒有一點兒不舒服;她隻恨自己體弱,不能親自代孩子打她一頓。
花氏為什麽如此恨她,紅袖還是有一些了解;所以她現在才會如此自責:這樣一個人,她應該十分小心在意才是。如果不是她沒有把花氏這樣一個不太聰明的人放在眼中,那也不會有今日之災。
她握了握拳頭,在今天她終於真正的知道了什麽叫做吃人的大宅門:在這裏,爭鬥一樣也會奪人『性』命,而且奪得是她親厚之人的『性』命——今日是她的孩子,明日也許會是趙氏等人也說不定!她放人一馬,人家卻不會待她心軟半分!
紅袖盯著花氏,她已經知道在沈府想要真正的立住腳跟,應該如何做了;隻是這一次的教訓,付出的代價讓她痛得全身都止不住的輕顫——怕她是一生都不會忘記今日之痛。
點嬌一直沒有上去,直到其它幾個丫頭都打完了,她才上前冷冷的盯著花氏;花氏現在已經不是怕,是恐懼了。
她是真的非常後悔動手招惹紅袖等人,如果現在讓她重新選,她一定會選安安生生的做一個姨娘:侯爺不來她房裏其實根本不重要,侯爺會不會特別喜歡她的兒子也不是很重要——兒子長大之後,不會少了他一個大子兒的;是他的便是他的,誰也不會苛待他半分。
沈家一向是很要臉麵的:就像現在的二老爺等人,哪個不是庶出的?還不是一樣吃香喝辣、妻妾成群?
不過她自己也知道,她現在明白的實在是太晚了:如果她早早的能想清楚,何來今日之禍?看眼下的情形,太夫人等人是要把自己活活打死啊。花氏又痛又恐懼,全身緊縮卻依然抖個不停。
“把她按倒。”點嬌冷冷的看著花氏。
花氏原本想對點嬌求情的:因為點嬌是通房丫頭嘛,和她應該有些同病相憐才對;可是看到點嬌眼中的怒火,她到嘴邊的話便不見了。
她不明白,為什麽一個通房丫頭會如此待紅袖:紅袖受傷,她應該會很高興才對;因為沈妙歌不能再去紅袖房裏,現在他沒有其它妾侍,隻能去點嬌那裏了。
點嬌不應該感謝她的嗎?雖然不能把感激表現出來,不過也應該不用這麽生氣才對;因為花氏看得出來,點嬌的怒炎可不是裝出來的。
點嬌讓人取了戒尺過來,然後一下一下招呼到了花氏的屁股上!每一下子都打得很用力,她也在學武,論力氣可真是不小。
不過她一個人打還真是累人,還沒有打到她解氣,便已經累了;映舒二話不說上來接過戒尺繼續打了下去;丫頭們輪番上來打,不一會兒花氏屁股之處便有血『色』浸濕了衣衫。
讓花氏痛是一個,也要讓花氏感到難堪:這是點嬌的目的。
花氏被打得痛的直哼哼:因為現在她的嘴巴被堵上了;可是那冷汗一個勁兒的往外冒,而且她也真得感到臉上掛不住,現在點嬌點人就好像在教訓不聽話的小孩子一般。
可是屋裏的人沒有一人對她有憐憫之『色』:這裏沈夫人的院子,她要害沈夫人腹中的胎兒,就是被活活打死了,眾人也不感覺有她半分冤屈、可憐。
花氏痛得終於暈了過去,而沈太夫人卻冷冷的道:“冷水,潑醒她!”卻沒有讓眾丫頭停手的意思。
一大盆冷水澆在花氏身上,她便被激得全身巨痛醒了過來;屁股上的傷口沾上水之後,更是讓她感覺痛得難以忍受。
而那戒尺打在濕漉漉的屁股上,更加是火辣辣的痛。
為什麽要用戒尺打?因為窄啊——如此打得多了,才真讓人受不了呢;眾丫頭是恨死了花氏,當然是怎麽出氣怎麽來了。
當初點嬌看老祖宗如此罰過一個丫頭,她當時看得十分不忍:認為此法太過狠毒,還有心要努沈老祖以後不要再用了;可是她今天感覺就算是這樣的法子,也不能消了她的怒火。
又是一盆冷水衝下去,花氏悠悠醒過來之後;靈禾忽然上前止住了點嬌等人,她上前給花氏診了診脈,然後讓人取一杯水來給花氏喂下去幾粒『藥』丸,然後轉身走了回去:“繼續打,就算是打個三天三夜,有我在她也不會死得了。”
花氏聽到此話,雙眼一陣發黑再一次暈了過去:她就是暈再多次也是無用的,不過就是一盆冷水她就能再次醒過來。
點嬌接過戒尺來時,還沒有往下打就聽窗子處一聲怒喝:“死奴才,你再敢打我姨娘一下,我就活剝了你!”
後窗被一股大力狠狠的推開了,窗扇撞在牆上又反彈回去,來來回回的晃『蕩』著。而那窗子外的情景,紅袖等人都看了一個清清楚楚。
一個十歲左右的小男孩兒正一臉悲怒的盯著點嬌,看他的目光是恨不得把點嬌活吞了:他是花氏所出的沈家七哥兒。
而他身後還立著一個丫頭,此時卻已經嚇得麵無人『色』,抖著嘴唇卻說不出一句話來。
沈太夫人冷冷一哼:“七哥兒,你好大的膽子!我要看看你想剝了誰的皮。你給我滾進來!”然後冷冷的盯著那個丫頭:“你也給我進來!”
那丫頭被沈太夫人一瞪腳下一軟就坐倒在地上:她實在是沒有想到七哥兒會忽然開口說話,她想阻止時已經來不及了。
她不是沒有想到立時便跑的,可是她腳下剛一動,那七哥兒已經把窗子推開了:屋裏的人都看了出來,她的腳下哪裏還敢再動一動?
已經過來幾個媳『婦』子,其中兩個媳『婦』子請沈七爺進屋,說話還是極為客氣的:不管如何,沈七爺是主她們是奴。
但是請丫頭的媳『婦』子可就沒有那麽客氣了,她們上前拎起她的胳膊來,拖著就走。
沈七爺年歲不大,可是『性』子卻是極爆、極拗的——平日裏他當然不是這個樣子,他往常都聽花氏的叮囑,在人前從來都是低著頭,問一句才答一句,老實乖巧到不行的樣子;
他一把推倒了一個媳『婦』子,自己就直奔到屋裏;草草給沈太夫人行了禮,理也不理會沈妙歌和紅袖,一腳就踢向了點嬌。
點嬌輕輕後退一步,對著沈七爺行了一禮:“婢子給七爺請安。”她如此一退正好避開了沈七爺踢過來的一腳。
沈七爺一腳沒有踢中,氣得撲過去又是一腳;而沈太夫人已經氣得額頭上的青筋直跳:“七哥,你給我住手!”
點嬌這一次不能再退了,隻能生生的挨了他一腳;不過好在他的年齡不大,倒也並不如何疼;點嬌並沒有什麽神『色』變化:沈七爺踢的可不是她,踢得可是沈老祖。
她是沈老祖的人,全府上下無人不知;所以自有人會為她出這一口氣。
沈七爺聽到沈太夫人的喝聲,這才沒有再踢點嬌,卻雙目含淚的看向沈太夫人:“我姨娘為何被打成如此模樣,太夫人卻不發一言?難道就因為他是嫡子,就可以生生打殺父親的妾侍嗎?那我要問一句了,孝道何在?!”
沈太夫人氣得指著沈七哥道:“跪下,你給我跪下!”她沒有想到一向老實到木訥的七哥兒居然敢指責她,還敢說出什麽嫡子不嫡子的話來。
不過,現在沈太夫人還隻是認為他乍見自己姨娘受傷,所以才會如此失態:隻要把事情給他說清楚,他也就會安靜下來。
而那個帶他來這裏的丫頭,卻要好好的問一問才可以;想著沈太夫人的目光冷冷的掃了一眼那個丫頭。
沈七爺直挺挺的立在那裏,迎著沈太夫人的目光,不避讓也不跪下:“太夫人應該還我姨娘一個公道,並且責罰他對父親的不敬!”他用手直直的指向沈妙歌:“我再向太夫人請罪不遲。”
他目光中的怨毒,隻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得清清楚楚;看得沈太夫人都是一愣,然後她恨恨的一拍床沿:“花氏,就憑你把七哥教成如此模樣,今日也饒不得你!”
花氏嘴巴堵著,所以根本無法阻止沈七爺說話;她急得嗚嗚直叫,先她不明白兒子怎麽會無緣無故出現在夫人的院子裏,看到那個丫頭時她便知道了。
聽到沈太夫人的喝斥,花氏更是心急:她死不足惜,可是不能因為自己連累到兒子啊。她努力的向沈七哥搖頭,狂瘋的遙頭,示意他不要再開口說下去。
可是沈七爺卻已經大聲道:“太夫人,您也太過偏心了!我姨娘已經被折磨成如此模樣,你不罰他,卻還要罰我姨娘,這是為什麽?!天下間有沒有這樣的道理?”
沈太夫人看向沈七爺,冷冷的瞪著他直到他低下頭才冰冷的道:“為什麽,問問你姨娘都做了什麽好事兒吧!來人,去了花氏口中的東西,讓她自己說!”
花氏口中的異物一去,她立時哭道:“七爺,一切都是姨娘的錯,您就不要再管了,快回房吧,快回去;算姨娘求你了,你快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