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先出一口氣再論是非

紅袖看到那絲血跡,終於感覺到了心中的巨痛,也明白自己在這個世界上還是有牽掛的:沈妙歌,那個大男孩,是一個很不錯的人。

她記起來,在圓房的當天晚上,他們曾經說過,他們要相守一生、不離不棄。

她終於有了反應,輕輕舉起手來擦拭沈妙歌嘴角的血:“我,沒有事兒;太夫人說得對,我們還年輕,我們還會、有孩子。”她說得很慢、很慢,似乎用盡了她全身的力氣,才一個字一個字的把話自胸腔中擠出來。

她一開口,那淚水也滑落了下來:“我們,以後還會有孩子。”她又輕輕的、慢慢的重複了一句。

沈妙歌的淚水再也忍不住衝出了眼眶,他不想哭,哭了不像男人;可是他實在是忍不住了:自己的妻子受傷、自己的孩子沒有了,隻要是人都會傷心的吧?何況,他還隻是一個十幾歲的大男孩。

沈太夫人聽到紅袖開口之後,淚水在臉上流淌起來:她被紅袖說的心都碎了。而趙氏等人早已經泣不成聲,因為所有的人都明白了紅袖的意思:以後,還會有孩子,但卻不再是今天的這一個。

第一孩子,依然是沒有了。

紅袖開了口,心思便活了起來,隨著她自己的話她也開始思索一些事情:他們小夫妻還會有孩子,到時就還會有人來害他們的孩子;這一次是意外,並不是有人要有意為之;可是日後呢?

她輕輕的、『摸』索著擦去沈妙歌臉上的淚水:“我們,以後要保住我們的每一個孩子,一定要、也一定會。”這一句話,她雖然一樣說得極慢;淚水也模糊了她的眼睛,可是她的決心卻是每個人都能聽得明白的。

再有人要來害她的孩子,她不但要保護好孩子,還一定不會放過那些人!

紅袖,在進入沈府之後,第一次真得怒了:現在,讓她殺了花氏,她都不會有一絲絲的不忍。

沈妙歌聽著紅袖的話,他的心痛得裂成了無數片:“是的,日後我們、我們一定會保住我們的每一個孩子。”他重複了一遍,是對紅袖、也是對自己的承諾。

他是男人,這是他做為紅袖的丈夫、他孩子的父親應該做到的、必須做到的!

沈太夫人一把抱住紅袖痛哭失聲:“好孩子,好孩子……”她已經說不出其它的話來。紅袖也抱住沈太夫人哭了起來:她還是很心痛的。

如果她知道她有了孩子的話,她一定會很在意,不會讓人近到她的身邊,也就不會被花氏所乘。

痛哭一回,沈太夫人和紅袖都感覺心中的沉痛好了一些;沈太夫人坐好後,又安撫了紅袖兩句,便猛得想起了花氏。

不是這個賤人,孫媳『婦』根本不會出事兒!這個賤人,居然下這樣的狠手:如果不是紅袖不顧自己的安危,也要保沈夫人,現在沈府就要麵對失去兩個孩子的情形。

越想越氣,沈太夫人的臉『色』變得鐵青,喝道:“給我把那個花、花、賤人帶進來!”她這麽年來,第一次人前失態說出賤人二字來。

媳『婦』子們聽命把花氏拖了進來;花氏在媳『婦』子們拖動她的時候終於醒了:痛醒的;她本來就被紅袖撞倒在地上摔得有傷,現在被媳『婦』子們不管不顧的硬拉死拽,她更上是傷上加傷、痛上加痛了。

花氏痛得哼了幾聲睜開眼睛,便看到了**半躺著的紅袖;她有些『迷』糊,再看一眼坐著的沈太夫人和沈妙歌:這些人在哭什麽?夫人不是毫發無傷嘛?

忽然她心中一喜:難不成沈夫人的身孕出了問題?受驚後把孩子掉了,看眼下這些人的神『色』,看來那孩子是沒有保住;那可真是太好了!她本就是安心要一箭雙雕的。

由紅袖代她頂罪,紅袖一定會失寵於沈府的主子們;而沈夫人的胎兒不保:嫡子多了,侯爺眼中哪裏還有她兒子的份兒?

她卻不知道,沈侯爺對庶子並無成見,隻是因為像她這樣的姨娘自以為是的舉止,才連累到兒子被沈侯爺不喜。

沈太夫人一直緊緊盯著花氏,她眼底閃過一絲喜『色』,沈太夫人當然看了一個清清楚楚;而紅袖和沈妙歌也看到了眼中:兩個人心中的怒火再一次沸騰起來。

紅袖氣得臉『色』一白,她指著花氏顫著聲音道:“太夫人,袖兒要打、要打這個賤人!”害了她的孩子居然如此高興,怎麽能讓她忍下這口氣?

沈太夫人重重點頭:“打,先給我狠狠的打!”旁邊的媳『婦』子剛剛做勢要打,沈妙歌已經走過去一腳踢到了花氏身上:“你高興什麽,說,你倒底在高興些什麽?!”

如果此人不是他父親的妾侍,他現在都有心要殺了她。

沈妙歌學武已經有兩年,所以盛怒之下的一腳把花氏踢得吐出一口鮮血:她到如今才知道怕了。看著一向溫文爾雅的沈五爺變得如此凶神惡煞一般,她還真是被嚇得不輕,連痛哭聲都小了許多。

這時,她才想起了自己的身份,想起了她的兒子:如果她被沈家的主子們一怒打死,她的兒子因為她會落一個什麽下場?

想到沈夫人的身孕差點不保,侯爺就算是來了也不會饒了她:她要如何才能活命?花氏不見了剛剛的喜『色』,她惶惶然的低下了頭,飛快的轉著心思想辦法。

隻是她到現在才想起來這些來,實在是太晚了。

花氏雖然怕,卻並不知道沈妙歌等人的大怒之因;她一麵想著法子想自救,一麵掙紮著跪好叩頭求饒,卻並沒有開口承認她做過什麽。

如果承認了,她認為自己就死定了;不承認,她就能有活路嗎?

沈妙歌氣得咬牙切齒,卻沒有再打她:他是主子,盛怒之下踢一腳還罷了,再對花氏拳打腳踢卻會失了身份的。

他看向一旁的韻香等人:“你們,上前代你們姑娘出口氣!”紅袖的『性』子雖然看似平和,其實是極烈的,半點不肯吃虧;如果不是她現在身子弱,她早已經上前扇花氏兩個大耳光,說不定會殺了花氏為自己的孩子報仇。

韻香聽到這句話,挽了挽袖子、捏了捏手指,死死的盯著花氏走了過去。

拖了花氏來的媳『婦』子倒是伶俐的,看韻香聽五爺的吩咐過來。她們有兩個人先扭住了花氏的胳膊,而另外一個媳『婦』子看韻香在活動手,便猜想到她的心意,一把扯住了花氏的頭發,讓她把臉仰了起來。

花氏驚恐的看著韻香,她從來沒有發現韻香這丫頭有這麽可怕:她掙不開三個媳『婦』子,保能不停的求饒。

但是紅袖和沈太夫人誰也沒有說話,隻是冷冷的盯著花氏:打死她,也難解兩個人的心頭之恨!

她們沒有問花氏是不是要害沈夫人和紅袖:紅袖是在局中的人,自然知道是花氏動的手,並沒有冤她一分;而沈太夫人在沈府多年,妾侍們的小心思她沒有見過一百種,也見過九十九種;何況像花氏那麽不入流的手段?

此事絕對是花氏的做的,問與不問根本不重要:先打她一頓出一口惡氣再說。

當然,問還是要問的:問一問花氏的目的,問一問還有沒有旁人摻與等等;不過,那要打過再問。紅袖竺人就是安心要好好的打一頓花氏,除了出口氣之外,還要打得她心服口服、打得她肝膽俱裂:到時不管問什麽,她也不敢有半句虛言。

沈太夫人也真動了無名:沈妙歌和紅袖的遇刺,沈夫人今天不是因為紅袖,胎兒也是不保——她想到沈家長房這麽多年來的子息艱難,這怒火比紅袖和沈妙歌隻大不小。

韻香已經走到了花氏麵前,她狠狠的瞪著花氏,瞪得花氏都忘了求饒;然後韻香高高舉起手來,狠狠的一掌扇在了花氏的臉上。

“啪”的一聲脆響之後,花氏的頭被打的一偏,吐出一口血來,那血中有一顆牙齒!花氏痛得眼前直發黑,她現在真是把腸子都悔青了。

沈妙歌不讓媳『婦』子們動手,而讓韻香等人上前打花氏的原因,就在於紅袖的丫頭可都是有功夫在身的,一掌下去頂媳『婦』子們幾掌之力!而且她們打了,也等於是紅袖打的。

就算花氏被一掌打得如此,也不能解沈妙歌之怒。

韻香反手又是一掌打了過去,花氏的頭又被打到了另外一邊,立刻又吐出一口血來:這一次,有兩顆牙齒。

花氏已經被打得有些懵了,她除了痛之外感覺耳朵都嗡嗡直響:韻香並沒有的壞她的耳朵,韻香是一個很有分寸的人。

韻香猶自不解恨,握了握拳後半蹲,一拳搗到了花氏的肚子上;就算是三個媳『婦』子扯著花氏,花氏也疼得弓起了身子來:這一次她沒有痛呼,她痛得叫不出聲來。

看著花氏痛的冷汗都出來了,韻香才冷冷哼了一聲:“便宜你!”然後對身後過來的茶香道:“不要再打臉,一會兒太夫人和五爺還要問她話呢。”

茶香聞言點頭,上去狠狠踢了花氏兩腳:她們打得十分有巧妙,雖然打出來的都是皮肉之傷,卻讓花氏痛的隻求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