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瘋狂:困果相報不爽

沈七爺現在哪裏肯回自己院子?他聽到花氏的話後反而撲過去抱住她大聲的道:“姨娘,你不要怕!我已經使人去請父親了;今天已經鬧開,你有什麽委屈索『性』都說出來吧,把你平日裏告訴我的那些——夫人那個賤人,還有他們這一對『奸』狡之人都對你做過什麽,都是如何謀算你和我,你都說出來,讓太夫人聽聽;不要怕,你說出來,我今天一定要為你討個公道。”

花氏卻聽得臉如土『色』,目光是一下也不敢瞄向沈太夫人那邊;她想捂住沈七爺的嘴不讓他再說下去,可是沈七爺的力氣比她這個重傷之後的人可大多了,她根本就沒有阻住他一句話。

而且她拚命的使眼『色』暗示,沈七爺卻隻作未見;把花氏急得眼淚嘩嘩往下流:她現在才開始後悔給平日裏捉到機會同沈七爺『亂』說話了。

沈七爺現在也是一肚子的怒火,他不是沒有看明白花氏的焦急與暗示,而是他現在決意不再忍了:忍得足夠久了,日後他要讓沈家的人不敢再隨意欺辱自己和姨娘!

花氏阻止不了沈七爺,忍不住又恨恨的看了一眼那個丫頭,隻感覺有些天旋地轉:兒子如此胡鬧,還不被沈家送到祠堂去嗎?那人,她直到現在才看清楚,根本就不是在替她們母子考慮,完全就是存心要害她們母子啊。

恨隻恨自己鬼『迷』心竅聽了那人的話,現在再說什麽也遲了;無論如論,她就要保住兒子才成。

花氏現在已經存了死念:沈七爺沒有來之前,她還對死亡有著恐懼,可是現在她心中隻想到沈七爺如何能逃過這一劫——就算是讓她拿『性』命來換,她也不會眨一眨眼。

沈妙歌聽到沈七爺罵自己的母親,如何能忍下?過去就掌了他一個耳光:“你再敢罵一句母親,我今天就代父親和母親打死你!”

沈七爺『性』子中的執拗都發作了出來:他姨娘天天讓他忍,日日讓他忍,他忍得今天又如何?姨娘就要被打死了,而他呢?也是人家嫡子想打就打、相罵就罵沒有一絲顧忌!他怒瞪著一雙眼睛,哪裏還能再忍得住?

他大喊一聲:“有種你就打死我!”就對沈妙歌撲了過去。他比沈妙歌小,又不曾習武,哪裏能打得過沈妙歌?沈妙歌雖然氣他辱罵母親,但是也知道這是他的弟弟,所以隻是存心要教訓,並沒有下狠手。

但是沈七爺打不到沈妙歌,卻總被沈妙歌不是的踢一腳、打一拳:雖然沒有讓他跌倒在地上,他卻一分也不領情;他現在隻想狠狠的打一頓沈妙歌,把這個高高在上的嫡子摁到泥土裏,讓眾人看到他也不過如此!

終於,沈七爺一次又一次撲過去都不能打到沈妙歌之後急紅了眼,自懷中掏出了一把刀子來!

一把刀子,一把比匕首稍大一點兒刀子。

花氏一直在求懇沈七爺住手,她一身是傷爬不動,急得在地上嘭嘭叩頭求沈七爺住手:再打下去,萬一傷到了沈妙歌,兒子一定會被趕出沈家的。

可是,沈七爺現在哪裏還能聽得進去花氏的話?這也要感謝花氏多年來對沈七爺的“教養”——雖然兒子不在他身旁,可是五歲開院之後,她可是常常過去;後來便是沈七爺常常去看她。

沒有她這些年來的胡言『亂』語,也不會有沈七爺現在的怒發如狂:一還一報都是前因。

當花氏看到沈七爺拿出了刀子來時,心下一急大喊:“七爺,不可!”挺身想阻止他,可是身子哪裏動得了半分?心下更急便就此暈了過去:她心知兒子這一次也完了。

救無可救:她死是死定了,兒子卻也不可能會被留在沈家。

沈妙歌看他拿出刀子來也不慌,住手立定喝道:“我們是手足兄弟,你快把刀子放下,我就當沒有看到過。”

沈七爺卻當他是怕了,他的臉上出現了猙獰的笑容:“兄弟?我呸!”揮手舉刀就對著沈妙歌衝了過來:他用上了全身的力氣,一心要把沈妙歌殺在眼前出胸中的一惡氣。

沈妙歌看到他如此模樣便知道他存心想要自己的『性』命,隻是心下冷笑:他看來要自沈家除名了;居然敢在太夫人麵前動刀子,並且還是想殺他的兄長。

他飛起一腳就把沈七爺手中的刀子踢飛了,又是一腳把他踢倒在地上:在沈七爺拿出刀子來,又不聽人勸之後,沈妙歌對他也絕了兄弟之情,手下不再留情。

沈七爺撲倒在地上,才看到自己的姨娘暈死過去,連忙爬過去抱住花氏搖來晃去,不停的哭喊著讓人去請大夫。

沈太夫人現在已經是怒極:沈七爺居然罵自己的嫡母是賤人!而且還敢同兄長動手不算,最後還拿出了刀子!那刀子他就隨身帶著,他想做什麽?

自沈七爺罵人,到現在他撲在地上哭喊著叫大夫,沈太夫人不是驚就是怒:她沒有開口喝斥,因為喝斥也不管用。

她一開口隻會讓沈妙歌分心,說不定隻會被沈七哥所傷。

沈太夫人指著沈七爺對一旁的媳『婦』子喝道:“把他給我拖過來!”她要好好的教訓一番沈七爺,讓他知道什麽叫做尊卑上下。

沈七爺卻一絲不懼,對過來的媳『婦』子們又打又咬並且哭喊道:“太夫人,你就真得眼睜睜看著我姨娘死在這裏嗎?如果我姨娘真得死了,就是他們害死她的!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他們!”

他所說的他們自然指得是紅袖和沈妙歌。

沈太夫人聽到他的話心下一凜,她看了一眼紅袖和沈妙歌:就算是花氏該死,也不能因此讓他們兄弟反目成仇,讓沈家的小輩兒認為沈妙歌寡情薄義,對庶弟沒有手兄之情,為他日後埋下什麽隱患。

如此想著,沈太夫人對靈禾使了一個眼『色』:她知道花氏不會有『性』命之憂,讓靈禾借她看看,弄醒了也就行了。

靈禾在沈太夫人的示意下過去,對沈七爺一福:“讓婢子給花姨娘看一看吧。”

沈七爺抬頭看是紅袖的丫頭,又恨又惱揀起地上的戒尺就打了過去;點嬌一看大急,假裝腳下一絆向前踉蹌一步,正好擋在靈禾前麵;那一戒尺便狠狠的打在點嬌的臉上。

點嬌的臉上立時便起來一個紅紅的長條印子:雖然沈七爺還是個孩子,可是他揮過來的力氣也算不得小了。

靈禾一聲驚呼扶住點嬌,悄聲道:“你這是做什麽?”

點嬌輕輕一笑:“你沒有學過武、身子弱。”而且現在紅袖病臥在**,正是用靈禾的時候,她當然不能讓靈禾受傷;這一點她沒有說出來。

紅袖自看到沈七爺和那個丫頭之後,隻是對韻香使了一個眼『色』,便一直冷冷的看著,不再開口說一句話。

沈夫人的院子,沈七爺怎麽會無聲無息的進來了,還站到了屋後的窗子處?他身邊的丫頭,卻不是沈七爺的貼身之人,紅袖雖然看著有些眼熟,卻並不知道她是哪個。

那丫頭應該是哪位姨娘的人:各房夫人的一二等丫頭,紅袖卻是人人都識的;隻有姨娘們跟前的人,紅袖因為人多隻記住了她們的心腹之人。

聽沈七爺的話,他並不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卻對自己和沈妙歌一腔恨意;對太夫人不滿,對沈夫人也是懷恨在心。

雖然就像太夫人所說,沈七爺如此同花氏平日裏的教導有關;可是今天的表現,可同他平日裏大為不同。

他來到屋後窗子處應該時間不久,而且紅袖猜想,他很有可能是聽了哪個人的胡言『亂』語才來的:所以才會不問青紅皂白認定是自己這些人在欺負他姨娘,就連太夫人他就敢頂撞。

不過,就算是把事情說清楚明白,他也一樣是花氏的親生骨肉,而且對沈夫人、沈妙歌和自己有先入為主的不滿與恨意:日後,花氏如果因今日之事死了,他一定不會就此罷休吧?

除非是放過花氏:雖然不能解了沈七爺的恨,他卻不會做出什麽出格的事來;隻是,紅袖恨恨的看向花氏,她知道自己做不到!

這個人殺了她的孩子,她如何能放過此人!至於沈七爺,已經是非不分,就算她做再多怕也不會讓他認識到自己錯了。

紅袖不再看沈七爺:自有沈太夫人教訓他;而花氏,她今天一定要為自己的孩子償命!

可是當紅袖聽沈七爺罵沈夫人為賤人時,便知道沈妙歌絕對是忍不住的;她也惱沈七爺實在是不知好歹:沈夫人對庶子們可從來不曾苛待過一點兒;沈妙歌有什麽,絕不會少了庶子們的一份,這樣的嫡母也不多見了。

並且沈夫人對妾侍們也不是很嚴重厲,不像沈太夫人那樣:就應了那句人善人欺,馬善人騎的俗話。

看到沈七爺拿出刀子來時,紅袖的一聲驚呼差一點喊出來,她身子自然而然就動了:想跳下去救沈妙歌。

雖然知道沈妙歌有功夫在身,不過關心則『亂』,紅袖一時間什麽也沒有想到,她的眼中隻有沈七爺手中的刀子。

還是沈太夫人一把按住了紅袖:“袖兒,你的身子要緊。”她現在也一樣氣得幾欲發狂,更是十分擔心沈妙歌——看到那把刀子,沈太夫人也差一點驚呼出來。

但她還是忍下了:沈府多年,她經得風浪很多,眼下的情形還真算不得大。所以她在紅袖一動時便止住了紅袖。

紅袖隨即也明白自己幫不上沈妙歌什麽忙:而這個時候沈妙歌也把沈七爺的刀子踢飛了;她和沈太夫人都悄悄的出了一口長氣。

現在,沈太夫人看到沈七爺再次動手打人,已經驚怒異常,喝一旁的媳『婦』子:“給我把這個沈家的逆子綁到一旁!”

有了沈太夫人的話,那些一肚子氣的媳『婦』子自然不會手下容情,不顧沈七爺的跳罵掙紮,硬是費了半晌勁兒把他綁了一個結結實實。

沈七爺卻哭叫道:“沒有天理,簡直沒有天理!難道隻有他們嫡出的才是人,我們姨娘生的就不是人嗎?父親,祖父,你們快來給我和姨娘做主啊!太夫人,你太糊塗了,你是被這兩個『奸』人給騙了。”

沈太夫人喝道:“閉嘴,不然現在就把你的嘴巴堵上!”然後又喝一旁的媳『婦』子:“給我拿水潑!”她想讓花氏醒過來說出事情經過,點醒這個逆孫之後再好好的教訓。

此子沈家、甚至是沈族都留他不得了,卻一定要先讓他心服口服,免得他日後長大成人再來尋沈家或是沈妙歌的麻煩:沈家不太可能殺了他的,因為他也姓沈,身上流著沈家的血脈。

他的錯有,並且很大;不過沈妙歌沒有傷到,所以沈太夫人現在還下不了這個狠心,讓人杖斃了他:就算是沈老侯爺來了,也不可能下令打殺他。

一盆冷水下去,花氏又一次醒過來;而沈七爺卻看得怒不可遏:“她暈了不叫大夫,卻用冷水潑,這就是詩禮傳家嗎?我一定要讓世人知道,讓人們看看沈家是如何的詩禮傳家!”

沈太夫人不理會他,隻道:“堵了!”

一旁的媳『婦』子上前用帕子便要堵沈七爺的嘴,卻不防被沈七爺一口咬住了手指就是不放;沈太夫人再也忍不住,上前“啪啪”給了他兩掌,才打得他鬆開了口。

可是那媳『婦』子的手指已經血肉模糊一團。

沈太夫人氣得團了自己的帕子就對著沈七哥的嘴巴塞了下去,不想沈七哥被兩掌打得怒火衝頭,張嘴就對沈太夫人的手狠狠咬了下來。

沈太夫人的手當即被咬破,滴下了血來;沈太夫人痛喝:“你個逆子,鬆口!”一掌打在沈七爺的臉上。

可是她一手被咬,另外一隻手便用不上太大的力氣,所以沈七爺被打之後硬還是咬著不住,而且挨了一掌之後,更加的用力咬:他現在不止是恨沈夫人、紅袖夫妻,還恨沈太夫人——她太偏心了!眼中隻有一個沈妙歌。

沈妙歌看到這裏奔到沈太夫人身邊,用力捏他的嘴巴,可是他去更用力咬沈太夫人:沈太夫人痛得冷汗都出來了,隻是哼也不哼一聲。

看到祖母如此,沈妙歌手上用連打了沈七爺幾下耳光,才打得他鬆開了口:他是痛得不得不鬆開。

可是沈太夫人的手已經被咬得比那個媳『婦』子更重,已經見到了骨頭!靈禾急忙放下媳『婦』子,讓其它幾個丫頭給她包傷口,她趕過來看沈太夫人的傷勢。

而沈妙歌看到祖母手上的傷之後,心中的邪火終於再也壓不住,他舉起手掌來又狠狠的對著沈七爺又打了下去,正正反反打了他二三下耳光還沒有解氣時,便聽到一聲怒喝:“住手!”

沈侯爺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