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冬天過去了,部落中房屋猶如雨後春筍般豎立了起來,一塊塊耕田也開墾出來,整個小壩子一片安居樂業的景象,陸續還有許多人投奔而來。
大武士月郎和大巫師花妃很忙,大頭人綠聘也開始忙碌起來,她在指導人們農耕事桑。為了讓這個新部落的人們吃飽,她還虛心請教花妃關於植物的各種知識,忙著培養新的糧食和蔬菜品種。
可暗地裏她開始把蠱術和植物結合,形成了一個新的蠱術支係——綠門蠱。這情況花妃和月郎並不知道,而月郎一直對綠聘的小心戒備也在逐漸放鬆……
直到有一天,月郎帶領男人們狩獵歸來,花妃驚慌地告訴他,她過去書寫蠱術心得的羊皮卷——《蠱毒經》不見了!
聽到這個消息,月郎的心馬上一沉,因為《蠱毒經》上記載著很多毒蠱的培養和解除方法,這本奇書要是落在善良的手中,隻會是一本救人的書。但要落入別有用心的人手中,那將是禍害天下!
當月郎和花妃緊張地再次搜尋了住所未果後,月郎開始分析蠱毒經失竊因由,整個部落中能斷文識字的人隻有自己、花妃和綠聘三個,其他絕對不會明白《蠱毒經》重要性,更不知道蠱術,顯而易見盜竊《蠱毒經》的人是綠聘!
事實證明,她帶領眾人來到這裏成立部落,是懷中某種不可告人的目的和陰謀!
在月郎的分析中,過去一直庇護綠聘的花妃終於看清事實,而她更深知自己所著《蠱毒經》重要性,急忙跟隨著月郎對著部落中間議事廳走去,必須找綠聘要回《蠱毒經》。
當麵色嚴峻的兩人穿過一間間矮小茅屋,對著部落中心巨木建造的議事廳走去,引得硝製獸皮和修理武器的男人們,燒煮食物和縫製衣物的女人們,還有嬉戲玩耍的孩童停下手中的正在做的事物,駐足觀望。
在他們的記憶中,威嚴的大武士和和藹可親的大巫師從不到議事廳來,隻有居住在議事廳裏間大頭人,倒是時不時對著大武士和大巫師居住茅屋走去請教問題。而大武士平時雖然少言寡語,但是從來沒有這樣鐵青著臉,大巫師更是隨時都笑顏待人。可今天他們不知道怎麽了,一個個麵色像岩石一樣凝固而寒冷。
帶著疑問的眾人,忍不住悄悄對著議事廳圍去,但是攝於大頭人嚴令過“非她允許任何人不準接近議事廳三十步”的禁令,隻能擔憂地遠遠看著……
走進悄然無人的議事廳後,月郎一腳踢開緊閉的綠聘房門。正在爬滿毒物的房間中翻閱《蠱毒經》的綠聘聽到抨然門響,頭也不抬地怒吼道:“誰?竟然沒有我的允許擅闖?”
“是我!交出《蠱毒經》來!”月郎猶如響雷一樣的暴喝聲,驚得綠聘抬頭觀望的同時本能地想把《蠱毒經》往身後藏匿,可看到寒光閃爍的寶劍快速刺向自己胸口,懼由心生的顫抖中手一鬆,羊皮的經卷“啪”掉到地上蠕動的毒物中間。
月郎見到經卷落地,身形一頓手中寶劍改刺為挑,將落在毒物中間的經卷挑了揚到空中,伸手抓住後遞給身後的花妃收好,然後怒目揚劍再次向綠聘逼去!
“你為什麽這樣仇視我?我不過是借來看看,這又犯了什麽錯?”綠聘色厲內荏的辯駁聲中,月郎停下腳步,劍眉微揚手指著房間中爬來爬去的毒蟲厲聲反問:“為什麽仇視你,你自己知道原因!這些毒物,就是你所謂借來看看的解釋嗎?”
“是!我是在研究怎麽養蠱,這有什麽錯?因為你一直癡迷這個發明了蠱,這種邪惡毒係的女人,一直把我對你的愛不看在眼中,所以我才研習養蠱,我要弄明白你為什麽不愛我?”
綠聘淚流滿麵歇斯底裏的狡辯,讓月郎眼中泛起了更大的厭惡,他不想再和這樣不可以理喻的狠毒女人辯駁!頓時淩厲的殺氣從他周身射出,震懾得房間裏的毒蟲慌忙逃竄,鋒利的寶劍逼近了綠聘的胸口……
說時遲,那時快!眼看綠聘就要喪命在月郎劍下,突然月郎發覺自己無法再將劍鋒前送,是花妃伸手從背後抱住了自己腰,用力地在往後拉。而本來已為自己小命不保的綠聘,見狀也急忙用雙手抓住劍鋒,任由滴滴鮮血從自己手指縫隙中滴落,哭喊道:
“多少年來,我愛慕你,為了你什麽我都願意做,可你曆來對我不理不睬。幾次還想殺我,為什麽?難道我喜歡你有錯嗎?今天你把話說清楚,就是要我死,也要給我死個明白!”
綠聘聲嘶力竭的哭喊中,心地善良的花妃也出聲阻止:“月郎……饒恕她吧!”
在這樣的情形下,花妃還想著饒恕綠聘,月郎隻能無聲歎息。然後收劍摟住花妃,鄙夷地回答綠聘:“愛情是自私的,是沒有任何道理可言,更是唯一的!我愛花妃,我的心隻能容忍下她一個。而你,過去在哀牢為我們做的一切,我感激你,但是這樣的感激不可能變為愛情!所以我一直回避你。至於後來為什麽要殺你,那是你挑釁了一個男人的尊嚴,任何一個男人都不容許別人謀害自己心愛的女人,而你恰恰挑釁了這一點,成為了我的敵人!”
月郎決絕的話語讓綠聘哀怨心碎,激動起伏中,她用鮮血淋漓的雙手撕開自己胸口衣服,指著白皙椒乳中間的心窩淒厲哭喊道:
“既然是這樣!那麽你殺啊……對著這裏刺來!刺向這顆愛你的心!多少年來,這顆心會因為你的一個笑容會興奮地顫抖,更因為你的一絲沉重眼神而擔憂……我是嫉妒你隻愛她,而對她下過黑手,但後來我更為你做了很多……看看外麵人丁興旺的部落,想想你和她,一個是一呼百應的大武士,一個是人人尊重的大巫師,這些是我做的。我每天乞求著你多看我一眼,奢望著有一天你會接受我的愛,最後娶了我……可大半年過去了,你正眼看過我幾眼?直到今天,我偷了她的《蠱毒經》,你才正眼對我說話……哈哈,想想你對我的一切,我活著有什麽意義?殺啊!你殺!”
月郎看著這個披頭散發袒胸露乳的女人,哭喊著對自己撲來,想到她是因為愛自己而瘋狂,心中遂產生一種欲殺而無力的感覺,帶著厭惡向後連退幾步躲避開。
而一直在月郎身後尷尬看著兩人激烈對峙的花妃,實在不忍心而邁步上前,一把抱住綠聘為她拉攏衣服掩蓋胸乳,同時低聲勸慰道:“妹妹平靜點,有什麽慢慢說……你現在是整個部落的大頭人,是很多人的主心骨,你的一言一行會影響很多人的心緒安定。”
哪想到綠聘看到月郎不回應自己而躲避,加上自己多年來嫉妒花妃而產生的仇恨,頓一把扭住花妃就廝打,幾下將遂然不防的花妃臉上抓出道道血痕,口裏還厲聲怨毒咒罵:“都是你!你這個不要臉的女人,你都是殘花敗柳了,還霸占了月郎,害得他對我這樣無情!你死!隻有你死了,我和他才能在一起!”
本來心生惻隱的月郎,看到情況突變中花妃受到傷害,急忙飛起一腳將歇斯底裏瘋狂廝打花妃的綠聘踹倒在地。心疼地查看了花妃嬌顏上鮮血直湧的指痕,雖然並無大礙,不過心中的怒火還是驅使著他舉劍對倒地的綠聘刺去!
“愛你而不被你接納,死在你劍下也是幸福……”哪想到見狀的綠聘不躲不閃,反而幸福地閉上眼,口裏喃喃說道。她的話讓月郎又一次無法下手楞住,心中除了對她的厭惡和鄙夷,更多是五味俱全!
愛情是真摯的,更是自私而排他的,縱是再善良的女人,也無法接受和別人共同分享一個男人的愛情。可麵對綠聘的瘋狂求死慘狀,善良的花妃同樣還是為她悲哀……在這樣的女性心理趨勢下,花妃拉著月郎離開了,留下理智崩潰的綠聘繼續在屋內哭喊咒罵。
兩人穿過交頭接耳議論的人群,回到居住的茅屋後,心情沉重的月郎找出藥塗抹在花妃臉上的累累傷痕。壓抑沉默中,花妃拉住月郎為自己山藥的手,懇切道:““因愛生恨啊……如果你願意,那麽你就連她娶了,我決不嫉妒呢……”
“你在可憐她?”對麵月郎的質問,花妃低垂的頭輕點,月郎看到花妃的肯定後,長歎一聲說:“我今天本來有殺她的心,最後沒有下手,也是可憐她……但是我更討厭她!因為我不接受這樣一個心胸歹毒的女人!”
“可是……”聞言想反駁的花妃,話還沒有說完,就被月郎打斷:“沒有可是!是你研究出了蠱術,但你為了給自己族人和父親報仇,同樣也是為西南各夷除去了一個暴君,和她偷《蠱毒經》修習蠱術的動機不同!你是嫁給過柳貌,但當時的你是為了各族百姓,並不是你不愛我!這些就是你的善良和大義,你值得我一生嗬護……而她那樣心胸狹窄,急功近利的女人,猶如蛇蠍!沒有一個男人願意和蛇蠍同窩……”
花妃聽到月郎真心話,流出了幸福的眼淚,不過一想到今後這樣麵對綠聘,又擔憂地提出問題:“那麽今後我們怎麽辦?”
“我們走!到一個隻有你和我地方去,在哪裏每天無憂無慮地快樂生活,養兒育女。”月郎握緊花妃的手,用熱烈的目光看著她說。看著愛人熱烈的目光,幸福漾滿心田的花妃堅定地點頭同意。
既然決定了,兩人隨便收拾了點幹糧就開始上路,也不管天快要黑下,雷雨就要來臨而出發了。
對於這裏的一切,他們沒有留戀,也無所留戀!
當他們成雙成對的身影沒入西邊的莽莽叢林後,部落議事廳後房間中的綠聘繼續瘋狂著,她抓爛了自己的臉和胸,任由鮮血淋漓不管,邊詛咒著月郎和花妃的同時,又毫無理智地對著自己的手足咬去……
外麵的眾人聽著她的哀嚎和詛咒,忍不住不寒而栗。但是沒有人敢去勸阻和觀望她,因為他們無法想像過去調度有方,貌似公正的大頭人,竟然有這樣狠毒的一麵!
隻有天上轟鳴震耳的雷聲,慘白撕裂黑暗的閃電一次次劃過天空,似乎在回應著綠聘的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