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來,是醜陋男人多次陰謀迫害自己和張揚,現在反而把自己和張揚說成是罪魁禍首,聞言花月容忍不住杏眼圓睜怒斥道:“你血口噴人!我們遇到你的時候,你半夜摸到我們宿營地來企圖奸汙我,後來在撒斯多村一個天真的孩子死在你的冷箭之下,一路上你又一次次置我們於死地……今天你還有臉這樣說話!你真不是人……畜牲!”

“我後悔當時沒有一刀砍死你!省得你今天害人!”一直鐵青著臉的張揚也怒斥道。

可是聽了他們的話後,醜陋男人又哭又笑嘶叫:“哈哈……還說我害人,還說我是畜牲……是你們對我下了毒蠱,讓我……”

“我是對你下了蠱,但不是毒蠱!是癢二十七天的癢腋蠱,這是你該得的報應!”聽到醜陋男人提起對他下的蠱,花月容馬上接口說明當時自己所下的蠱。

“癢腋蠱……有那麽簡單嗎?我雖然沒有修習蠱術,但是我知道那個蠱絕對不是癢腋蠱那麽簡單!”醜陋男人氣急敗壞地反駁花月容,看得張揚勃然大怒出口:“我可以證明那個蠱是簡單的掖癢蠱,因為當時我還想讓她下霸道點,可她心太善良,手邊有著五彩蜘蛛膏,硬是沒有加進去。”

聽到張揚的話,醜陋男人頓了一頓,不過很快怨毒表情又竄上了他的臉,繼續喊道:“是你們!一切都是你們害的,害得我隻有半年……”說到自己隻有半年性命時候,醜陋男人狡猾的天性讓他停頓了一下,轉變話題後強詞奪理說:“如果不是對付你們,我又怎麽會在草叢中祭下蛇魘,小疤妹就不會無意中了蛇魘,更不會被毒蛇咬……嗚嗚嗚,她隻有七天壽命了,七天啊……沒有救了!”

聽到小疤妹隻有七天壽命,花月容嬌軀一震,心中滿是絕望。七天,如果小疤妹沒有昏迷,就算不吃不喝兩人交流研究,也不一定能解除張揚身上的子午斷魂蠱,而現在她整個人昏迷了,對於張揚來說等於沒有任何希望。絕望占據了整個心裏,花月容的返背摟著小疤妹的手不知不覺鬆開,小疤妹順著她的背往地上滑去,幸虧張揚眼尖,一把抱住了小疤妹,也抱住了花月容。

抱住小疤妹和花月容後,張揚低頭看著小疤妹甜美寧靜的麵孔,他的心好疼,疼得讓他受不了。懷裏這個單純天真的女孩,從第一次接觸,她所表現的質樸和善良,讓自己覺得她就像是自己妹妹。而昨夜自己看到她的另一麵,就是妖嬈誘人的一麵,她的一切是那麽美好,美麗得猶如絕世的精靈,在月光下一個個扣人心弦的剪影,讓自己怦然心動……

而現在,她隻有七天的性命了……可她沒有感受過山外的世界,沒有接受文明的熏陶,沒有被人愛過,也還沒有愛過誰,就要香消玉殞。這是蒼天的不公,更是大地對自己子女的不平!這一切,讓人心碎!

沒有任何良知,心中滿是愚昧仇恨的醜陋男人,口裏怨毒地繼續說:“我今年已經四十六歲,從我有記憶那天起,每天就是跟隨著啞巴媽忙碌奔波生活,我們找野菜,采野果,撿鳥蛋,撈魚……讓我們每天有食物活下去,因為要養活的人不光是我媽和我,還有那個瘋子……他每天什麽也不做,隻會吃,而且很能吃,吃飽了就發瘋,摔東西,打人,還有把我媽按在地上亂搞。不管白天黑夜,隻要他想了,按翻我媽就搞,一點也不顧及我這個做兒子的看到……我媽的肚子一次次大起來,又一次次被他亂搞而癟下去,我知道那些沒有到時間就生的孩子,都是我的弟弟妹妹……可是這一切都是那個瘋子造的孽!我恨瘋子,恨我為什麽出生就是他的兒子,更恨外門的他們,為什麽不把我們接出去?”

絕望心碎的張揚花月容,木然聽著醜陋男人祥林嫂式的敘說,並沒有注意到醜陋男人話中透露的一個秘密,就是他恨的“外門的他們”。

“很多次,我想殺了瘋子,可是一看到我媽看他的眼光,我就下不了手,因為我媽愛他,我不能讓我媽傷心……直到我十三歲,我媽生出了命大的小疤妹,她那麽可愛,那麽漂亮,我愛她,她是我的寶貝,我用心護著她長大……可瘋子在她兩歲有一天發瘋,竟然抱起她就要摔,無奈中我用刀從背後砍死了瘋子,我不後悔,到今天也不後悔!雖然我媽氣得病死了,但是我沒有後悔殺死瘋子的事……從那天起,我想盡一切辦法養大小疤妹,看著她學會走路,看著她一天天長大,從小姑娘到大姑娘,到後來她能自立生活……我才離開這裏,我要去掙錢,我想著有錢後帶著她搬到山外去住,給她找一個好男人,陪伴她的一生,讓她幸福……”

對於醜陋男人殺父的行為,花月容和張揚雖然反感,但是他後麵傾訴想讓小疤妹幸福的心思,又讓兩人感動。眼淚簌簌下落中,花月容伸手輕撫了一下小疤妹的長發後,對醜陋男人說:“這個願望我能幫你實現……快點想辦法治療她吧。”

“你不用貓哭耗子假慈悲,一切都沒有希望了!我不可能掙錢了!小疤妹也要死了!”醜陋男人猶如絕望野獸的嚎叫中,花月容再次說道:“為什麽沒有希望?怎麽解除你快說吧!”

“蛇魘從月圓發作到人死,隻有七天時間,解除要我的血和肉做引,這點我不吝嗇,就是掏我的心做引,我也舍得!”繼續像野獸嚎叫的醜陋男人接著說:“可是還需要一樣東西,這樣東西等我到山外找到拿回來,小疤妹早死了!”

“是什麽東西你說啊!”花月容心中突然怒火熊熊,大聲對醜陋男人吼道。

肮髒醜陋的麵孔淒然看了一眼花月容後,醜陋男人慢慢說:“要雙身子女人的兜檔布……”

聽到醜陋男人說出解除小疤妹身上的蛇魘,需要雙身子女人的兜擋布,花月容急忙說:“這個簡單,很簡單!”

“簡單?”醜陋男人苦笑了一下,麵上的猙獰讓花月容往張揚懷裏靠了靠,才有勇氣繼續聽他說:“是很簡單……可從這裏到有人煙的地方,最少要走七天,等我找到後趕回來,小疤妹早死了!”

“我說的意思是:我就是雙身子女人……明白了嗎?”當花月容說出自己就有孕在身的話,醜陋男人眼中一亮,盯著花月容看了一會後,搖頭怨毒說道:“我會相信你們嗎?如果不是為了對付你們,我才不會下蛇魘,小疤妹就不會這樣……都是你們害的!”

對於這樣不可理喻的人,花月容不想討論誰是誰非的問題,她用誠懇的目光憐憫地看著醜陋男人說:“你可以切我的脈,就知道我有沒有騙你。”說完用力掙脫張揚的摟抱,慢慢對著醜陋男人走去……

在花月容慢慢的步伐中,她肩上的蠱蟲巨蠶突然挺直身體嘶鳴起來。花月容用左手抓下蠱蟲巨蠶抱在胸口,低聲說:“蠶兒別擔心,我不過是讓他切一下脈,證明我沒有騙他……當然他要是敢輕舉妄動,你馬上咬死他!他死了,小疤妹也沒有活的希望了!”說到最後花月容的聲音越來越高,口氣越來越嚴厲,其中的威脅意思昭然若揭!

走到醜陋男人跟前後,花月容忍住內心的厭惡,伸出了右手,然後把頭扭開不看醜陋男人。醜陋男人兩個髒指頭搭在她手腕上一小會後,欣喜地喃喃說:“真的是雙脈……小脈平穩而輕柔,是個女娃……小疤妹有救了。”

當醜陋男人把他家裏所有被褥鋪到茅屋前院子中央一堆稻草上,張揚才小心翼翼地把懷中的小疤妹放到上麵,然後用手為她梳理著長發低聲說道:“你會好起來的,一定會!月容會救你……我會守護著你好起來……你會快樂地走出這裏,看到山外的世界,我給你買美麗的衣服,很多很多,讓你天天穿新衣服……我會帶你去旅遊,見識外麵的文明世界……好人都有好報,你善良、天真、單純,美麗得像妖嬈的精靈……”

張揚的話讓花月容鼻子酸酸,眼淚快要掉出來,心中有淒然,有嫉妒,更有傷感等等複雜滋味。可是她不想製止張揚的敘說,因為安詳躺在被褥上的小疤妹確實善良,而且純真,就是現在昏迷不醒中,秀美的麵龐也讓人有一種說不出的憐惜滋味。所以,她把頭掉開,去看忙碌對著院子搬東西的醜陋男人。

一隻紅冠綠羽大公雞,一條純黑無雜毛的黑狗,都被捆綁好放在院子中待用。醜陋男人又拎出一個肮髒的編織袋,倒出一堆大大小小的骷髏頭骨,然後把煤油倒在圍繞著小疤妹團團擺放的器皿裏點燃……

突然,花月容注意到其中一個器皿,好像是一個被人用來盛東西使用後變形的鋼盔,急忙用手扯了張揚衣袖,示意他看。張揚盯著看了一會後,對花月容肯定地點點頭,激動得花月容內心狂跳不已,不過她沒有表露到麵上,而是裝出無話找話的口氣對醜陋男人說:“這個鐵器是什麽啊?鍋不像鍋,盆不像盆的……”

“我怎麽知道……”醜陋男人不在意地說:“這是我家死鬼老瘋子活著時候最寶貝的東西,有時候他不發瘋,就把這個東西扣在頭上,還唱著:大刀槍,往日本鬼子頭上砍去。”

“啊!”聞言花月容激動地低呼一聲,跑過去也不顧得燙手,捧起盛著煤油的鋼盔眼淚啪嗒啪嗒直淌,張揚急忙從她手中取下燃燒著煤油的鋼盔放回地上,小聲安慰道:“找到了就好,不要哭啊……不哭,應該開心才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