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李太達對李賢的恨,估計在他手裏的氰化鉀完全都讓他融在了酒裏。

按照刑法上的釋義,李太達這種行為屬於“能犯的未遂”,指的是有實際可能達到既遂的未遂。因為如果李賢一旦喝下啤酒的話,那麽李太達的故意殺人罪就必然會成立。對於未遂犯,可比照既遂犯從輕或減輕處罰。

況且李太達年齡未滿十八周歲,還受到《未成年人保護法》的保護,估計嚴重不到哪裏去。我們隻好讓幾個警察將李太達帶走,看法院會進行一個什麽樣的判定。

那麽也就是說,李太達不太可能是自殺案的主謀。

當我們離開審訊室的時候,小劉也帶著趙而鳴回來了。根據趙而鳴所指的地點,的確找到了那天被毒死的狗的屍體,由於位置偏僻,所以並沒有人將狗屍體撿走。在狗的屍體裏,按照普魯士藍法,法~醫同樣檢測到了氰化鉀的存在。

趙而鳴也沒有說謊。

而當初隻有趙而鳴和李太達分到了氰化鉀,其餘人隻是參與了偷氰化鉀的過程而已,那麽,到底是誰偷偷的拿走了氰化鉀?

已經有三個人自殺了,但案子到目前為止似乎依舊沒有什麽線索。

“會不會高睿早就準備好了,這件事情和案子根本就沒有關係?”關增彬開口說道:“你們想,張明亮死後,可能高睿就有自殺的心了。那個人的出現,隻是堅定了他的心,並沒有給高睿提供氰化鉀。”

我用手揪著自己的頭發,慢慢的說道:“這個凶手既然能夠勸別人自殺,就一定知道這些人是有自殺的傾向的。這就有問題了,凶手是怎麽看出這些人有自殺傾向的?難道凶手會一家家的敲門,然後問你想自殺麽?”

關增彬用手敲著自己的小腦袋:“你的意思是,這些人可能通過網絡啊或者是什麽東西,表達自己曾經想要自殺的傾向?然後這個凶手在網上看到了這些信息,所以找到了他們,然後勸他們自殺?”

我猛地一拍桌子:“沒錯,或許就是這樣。我相信凶手並不是一個可以催眠別人的人,而是經過了詳細的調查之後才開始的行動。從最近的自殺案子的頻率來看,凶手應該已經調查了很多人的信息,然後一個個的去找他們聊天。”

想到了這裏,我立馬給瑪麗打了一個電話,讓瑪麗去調查這幾名死者是否在網上流露出想要自殺的想法。

“一個個的去聊天,那可能要花費很大的功夫了。”穀琛說道:“我看也夠這小子跑的。”

穀琛的話可是提醒了我,我說道:“對了,拿一張東興市的地圖來,現在一共死了三個人,我們將這三個人死亡的地點標注起來,或許能夠找到其中的聯係。”

一張東興市的地圖擺在了我們的麵前。

我按照死亡的時間順序將這三個人死亡的地點用紅圈標出來,然後寫上他們的死法。

首先死亡的是王一曼,她住的小區名字叫做杏苑小區,位於東興市的東部。王一曼死亡的方式是上吊,備注:穿著的是白色的婚紗。

接下來死亡的人是高睿,他住在育才中學附近的公寓裏,位於東興市的東部。高睿死亡的方式是注射氰化鉀,備注:打扮的西服革履。

而最近的一個死者便是李誌南,他住在迎新小區,同樣位於東興市的東部。李誌南的死亡方式是跳下地鐵,備注:還有個不知道被撞飛到哪裏的公文包尚未找到。

我在東興市的地圖上將三個地點都圈了起來,一個驚人的巧合便出現了。三個自殺的人都位於東興市的東部,從地圖上看,距離並不是很遠,如果開車的話兩兩之間的距離也不超過兩個小時,那麽也就是說,互相都離著很近。

這麽近的距離,說明這個勸別人自殺的凶手一直也同樣在東興市的東部。

我指著這上麵三個紅圈說道:“馬丁的《犯罪心理和犯罪動機》中曾經這樣說過,當一個連環殺人案的凶手殺了多個人,而警方還沒有逮捕他的時候,罪犯心裏往往會湧上一股不自覺的驕傲來。”

關增彬和穀琛饒有興趣的看著我。

我一邊看著三個紅圈,一邊說道:“這是人性中生來就帶有著的,就好像我們的喜怒哀樂一樣。而這個時候,罪犯再次選擇殺人的時候,地點往往會離著自己的家越來越近。”

我用紅筆將三個圓圈兩兩連在一起,形成了一個三角形:“第一次殺人的時候,罪犯往往心裏會比較緊張,所以一般都會選擇離家最遠的地方來作案,這樣我們就很難懷疑到他。而在以後的作案中,由於這種心理,他會越來越覺得警方無能,所以就會離家比較近。”

兩個人看著我,不住的點頭,穀琛說道:“我說吳夢兄,你可以啊,什麽時候偷偷看了這麽多東西,我看你不當刑警真的是屈才。”

我聳了聳肩:“我無非是把你喝咖啡的時間,用在了打牌上……”

關增彬白了我一眼:“別貧了,你還知道些什麽,通通說出來。”

我繼續說道:“但是另一種說法卻和這種觀點不同,另一種犯罪學心理學稱,這些點距離殺人犯的家應該是等距的。比如殺人犯是開車的話,他今天可能選擇往東開一小時然後殺人,明天為了躲避追查,可能往西開一小時然後殺人。而或許殺人犯都沒有意識到這一點,他反而認為自己躲開了追查。”

穀琛鄭重的點了點頭,然後說道:“感覺都有點道理,但是你的結論到底是什麽?你能推測出下一次自殺的人在哪裏麽?”

我們都看著穀琛,穀琛似乎覺得自己說法有些不妥,吐了吐舌頭:“如果說還會有人自殺的話。”

我歎口氣:“我覺得吧,隻要我們一天抓不到凶手,在他的引導下自殺的人應該還會有。畢竟現在都市人壓力這麽大,誰沒有個想要徹底告別這個操蛋的世界,和所有人說拜拜的時候?我看啊,我們還要繼續努力。”

穀琛坐在了沙發上,翹~起了二郎腿:“這倒是,隨著經濟生活的發達,好像自殺的人反而多了起來,也不知道是為了什麽。不過我從來就沒有想過這一點,不管

遇到什麽事情,活著才有無限的可能和希望嘛。死了,就什麽都改變不了了。”

穀琛的這句話說的倒是不錯,其實很小的時候,我就不止一次的想過是否要自殺。我的父親是殺人犯,我的母親不知道跑到哪裏去了。可悲的是,盡管是這樣,我也沒有見過自己的殺人犯父親。

從小被人稱呼殺人犯的小孩可不好受,如果不是我害怕疼的話,我可能在小時候就自殺了。這也多虧沒有人給我普及自殺的知識,不過到現在,我心裏基本上已經能夠接受這個現實了。

我沒有辦法選擇自己的父母是誰,可我至少能按照自己的意願選擇怎麽活著。

關增彬見氣氛似乎有些凝固,她說道:“我知道,那些沒心沒肺的人從來都不考慮這些事情。現在說正事吧,你能確定一個範圍麽?”

關增彬的話將我從過去的思緒中拉了回來,我說道:“嗯,如果這兩種說法靠譜的話,那麽下一次要自殺的人,不是在這三角形的內部。”

說著,我用手指點了點三角形的內部,裏麵包含了一大塊區域,包括順城街,東大道,思鳳街等地。

“要不就是在另一個能夠組成一個長方形的點上。”

說著,我指了指三角形外部的一個區域:“就是這裏!”

上麵顯示的是錦綸路一帶。

如果還有下一次的話,這地方應該就是下一次要自殺的地點了。

穀琛站了起來,然後說道:“我現在就去打電話,告訴這片區域的民警們最近多注意一些,或許這裏就會發生自殺案,讓他們警覺一點。”

“去吧。”我說道。

穀琛剛前腳剛走出去,小劉後腳就走了進來,他說道:“吳啊,李誌南的公文包找到了,被地鐵撞飛出去了,後來工作人員在犄角旮旯才找著。”

“是嗎?”我說道:“拿來看看,裏麵都裝什麽了?”

小劉說道:“公文包都撞爛了,裏麵裝著什麽我也不知道,可能是裝著的就是一些文件吧。那強大的衝力把裏麵的東西都撕碎了,不過倒是找到了幾張碎的。不過不論公文包裏裝的是什麽,估計也和案子沒有多大的關係。”

小劉一邊說一邊將那幾張已經剩下一角的文件給我看,上麵寫著什麽銀行什麽的,缺了太多,也看不出什麽來。不過我們調查過李誌南的背景,他在一家金融公司當職員,這應該就是李誌南的工作,和案子沒有關係。

小劉繼續說道:“不過氰化鉀的事情到這裏也就斷了,我們該朝那個方向繼續調查啊?氰化鉀一共分成了兩塊,一塊交給了李太達,他把氰化鉀用在了啤酒裏,想要毒死自己的父親。另一塊在趙而鳴的手裏,被他毒死了狗。”

我揪著自己的頭發然後說道:“這東西一小塊就能毒死人,他們都是一麵之詞,我們也不知道最後他們用了多少,留下了多少。況且,一定分成了兩塊麽?”

“你懷疑其他人?”小劉托著腮幫子說到:“這件事情交給我吧,我去查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