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你明白自己說出去的話不可能收回去的時候,你就應該知道,不論幹什麽事情都不能將話說的太滿。第二天的早上,又出現了一名自殺者,而很顯然的,並不在我標記的那兩個區域之中。

“走吧,弗洛伊德。”穀琛拍了拍我的肩膀然後意味深長的說道:“看來有時候心理學並不是很靠譜啊。”

關增彬聳聳肩,也跟著說道:“派出所的民警還沒有辦法確定到底是自殺還是他殺,從樓上掉下來這種事情,不仔細看過現場很難分辨到底是他殺還是自殺,所以他們想讓我們過去看看,然後再說。”

我歎口氣,說道:“書上說的靠不靠譜,現在還不一定呢,這不還沒分出是自殺還是他殺麽?”

當我們趕到地方的時候,屍體依舊躺在地上,隻不過被一塊白布蓋上了。周圍已經立上了警戒線,外麵是圍著的眾多拿著手機拍照的群眾。我們費了好大的勁兒才從人群中擠了進去,亮明了身份,我們這才越過了警戒線。

一名警察走了過來,對我們幾個說道:“死者名叫馬力亮,職業是房屋中介,不久前從樓上跳下來了。不過目前為止還不知道是不是有人把他推了下來,聽說你們最近專門負責自殺案,就找你們來看看。”

“走吧。”這名警察指著遠處的幾個做口供的路人說道:“馬力亮跳樓的時候,這是幾名路過的證人,要不先和他們談談?”

關增彬一邊往屍體方向處走去,一邊對這名警察說道:“先不著急,先和他談談。”

“誰啊?”這名警察問道。

關增彬將工具箱放在了屍體旁邊,然後揭開了這塊白布:“當然是和馬力亮談談了,死人能告訴我們的,可比活人能告訴我們的要多。”

還未揭開白布,我們就能看到流在外麵的血液。從正麵看,血液成扇形濺射開來,最遠的血跡可能有十幾米遠。這符合從高處墜落形成的血跡,而看這噴射的最遠距離,估計這高度也不低。

我抬頭看了看這小區,三十二層。不過高層的窗戶都是上玄關窗戶,一個成年人應該是不可能從家裏跳下來的,那麽可能也隻有從天台跳下來了。不過算算,三十二層的高度,想想都覺的頭暈目眩。

關增彬揭開了白布,屍體映入我們的眼簾。

粗略的看去,屍體呈現一種俯臥的樣子,不過手臂嚴重變形,看樣子裏麵的骨骼已經斷裂了。從腳看去,他一隻腳上有鞋子,一隻沒有。沒有鞋子的那隻腳腕也已經斷裂變形,骨頭刺破了肌肉露了出來。

從整體上看去,就好像一隻爬著的壁虎一樣。

屍體的頭部顱骨嚴重粉碎,腦組織外溢,血肉模糊的一片,從臉部基本是不可能辨認出這個人的樣貌。看起來警方是從別的渠道搞到的這個人的身份信息的,這速度也是蠻快的了。

關增彬箱子都沒有打開,單是看到屍體的狀況,便開口說道:“死亡時間大概沒有一小時,從屍體的情況來看,的確是符合高墜的情況。他的四肢頭顱挫傷方向一致,這種墜落傷很難被人為的製造出來。”

“但目前不好妄下結論,我得看看他身上有沒有其餘的傷痕,或者血液裏是否有迷~藥的成分,才好判斷是被人迷暈從天台上扔下來,還是他自己有主觀意識。”關增彬將白布重新蓋上:“把屍體運走把。”

不過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現在的天氣炎熱,地麵溫度幾乎能達到三四十度,屍體整個都黏在了地麵上,警方用鐵鍬才將屍體撬了起來,而屍體和地麵接觸的部分,已經呈現液化,足見這全球變暖的威力……

“走吧。”我說道:“看看目擊了一切的人怎麽說。”

當馬力亮站在三十二層樓上的時候,並沒有行人注意到他。而當馬力亮從三十二層跳下來的時候,他用盡力氣喊了一聲:“下麵的小心,躲開。”

話音似乎還眾人腦海中盤旋的時候,馬力亮已經掉了下來,重重的摔在了地上,當人群圍上來的時候,馬力亮就已經死了。這麽高的高度,估計內髒都摔的粉碎了。那麽如此看來,馬力亮在跳樓的時候,至少還是有意識的。

“上頂樓看看!”我一邊往樓上走,一邊對一個警察說道:“幫我找幾個假人模特來,再給我找一大袋子碎石塊來。”

那警察撓了撓腦袋:“要這些東西幹什麽?”

“自然是有用了,一會兒直接運到天台上來,疏散下麵的群眾。”我笑著和他說道。

電梯上,我閑的無聊,問穀琛說道:“穀琛,你說人到底為什麽會自殺呢。是對這個世界多失望,才會選擇離開這個世界。如果有個人能走進他們的內心深處,是不是他們就不會自殺了呢?”

穀琛看了我良久,然後才說道:“這個話題你問我,我實在是回答不了。不過或許是這樣吧,如果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什麽留戀了,活著也是煎熬吧。但我覺得,一個人的死總不是一個人的事情,就算自己不想活了,也想想別人。”

“總有個你死後會為你悲傷的人的。”穀琛說道。

我問道:“哦,那豈不是我死後你也會哭了?說真的,我還真想看看鐵漢哭起來是個什麽鬼樣子。”

“哦,一百二十歲那年,我給你掃墓的時候,你能看到。”穀琛聳聳肩。

電梯開了,我一邊往外走一邊說道:“不好意思,算命的說我一百三十歲有個坎……”

“墳塌了?”穀琛說道。

站在三十二層樓上往下看是一種什麽感覺,我隻感覺風要是再大一點,我就要被吹下去了。不過真是站得高望的遠,周圍的景色盡收我眼中。雖然此刻接近中午,可上麵還比較涼快。

往下看去,就見下麵的人群小的和螞蟻似得,看久了莫名有一種想要往下跳的衝動。或許很多人喜歡蹦極就是由於這種心理,想要試試跳下去到底是一種什麽體驗。可惜知道這些體驗的人現在已經沒有辦法告訴我們他的感受了。

天台上有欄杆,但是如果有人想要自殺,這欄杆也起不了什麽作用。

從馬力亮掉落的位置來看,我們確定了一個大概的範圍。

“這有一副眼鏡。”我

對穀琛說道。

我帶上手套將其拿了上來,仔細看去,這是一副金絲邊的眼鏡,而且是男款。

我仔細的觀察著這金邊眼鏡架的寬度,然後對穀琛說道:“這是馬力亮戴的眼鏡。”

“是麽?”穀琛也盯著這眼鏡一頓亂看:“怎麽看出來的,上麵寫他名字了?”

我搖了搖頭說道:“沒有,猜測而已,馬力亮是一家房屋中介的員工,這樣的氣質很符合他的工作。馬力亮穿著的是西服,那麽所配套的眼鏡一定也是比較正式的。況且這副眼鏡眼鏡架折了起來,一定是他特意摘下來放在這裏的。”

“為啥要放在這裏?”穀琛問道。

我聳聳肩:“我看的那本書上說,自殺的人在自殺的時候一定是閉著眼睛的,除非他有自虐的傾向。因為不論人到底多厲害,都具有動物的本性。本性使我們總不願意麵對自己或者別人的死亡。”

我站在邊緣往下看,和屍體的位置符合。

我繼續說道:“所以這就是為什麽普通人看到屍體的時候,第一反應不是同情而是恐懼。這就是本性,這麽說來,那些法~醫可真厲害。”

“你想說關增彬厲害吧?”穀琛搖頭說道:“我看你倆可經常在我麵前眉來眼去打情罵俏的,幹脆你倆好了算了。”

“她?”我趕緊擺了擺手:“胸太小了!”

“你要的假人到了!”身後傳來了一名警察的聲音。

我回頭看去,就隻見五個警察一人拿著一個假人,還有一個人背著一麻袋碎石塊。我和穀琛趕緊接了過來,將五個假人放在我們身邊。

“夠了麽?”那名警察滿頭大汗的說道。

我點了點頭,連忙感謝:“夠了夠了,讓下麵的群眾離得遠一些,我們來做個好玩的實驗。”

“好玩的實驗?”眾人疑惑不解。

穀琛明白了我到底要幹什麽,然後說道:“犯罪模擬。”

“不錯,要想知道他到底是自殺還是他殺,這些假人能夠幫助我們。”我說道:“我剛才估計了一下,馬力亮身高在一米七五左右,這些假人的身高也差不多。他的體重應該在一百三十斤左右,把這些石塊裝進去。”

假人的重量再加上石塊的重量,估計到一百三十斤左右就可以了。

我和穀琛將一個假人擺在了欄杆的外麵。

我說道:“好,現在模擬的是有人推了一下馬力亮,通知下麵的人離著遠一點。”

說著我們將假人推了下去,三秒鍾不到,假人便“嘭”的一聲摔在了地上,從樓頂往下看,摔的那是四分五裂,石頭飛濺。好在我們已經通知人們離著遠一點,並沒有什麽事情發生。

下麵的警方在假人墜落的位置標記,我們便開始進行了接下來的模擬。

“這個是馬力亮用勁兒跳下去。”我說道。

又一個假人。

“這個是馬力亮被人打暈後,滾了下去。”

一個假人。

“這個是馬力亮走了下去……”我又說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