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軍對於趙檉來說並不是一支可有可無的力量,起碼這段時間為克虜軍的休整擴軍贏得了時間,且他們在就表明了黨項人的態度,這可以避免西夏完全倒向金國,對自己來說就是多了一個盟友,少了一個敵人。

以趙檉所想又不能讓黨項人在遼國占據主導地位,否則他們真把耶律延禧扶植起來,對自己在遼國稱王稱霸絕不是什麽好事。而削弱黨項人在遼國的力量的任務隻能交給女真人,自己不能背這個黑鍋,可又不能讓黨項人遭受滅頂之災,否則他們要是真拍屁股回家再也不露頭,自己豈不白算計了!

所以趙檉明知金軍援兵已到,他就是不告訴李良輔,而是準備當個雪中送炭的‘好人’,如果把完顏翰魯這支騎兵必做螳螂之後的黃雀,他就是伏在枝葉中的毒蛇…

“德州軍!”敗退的夏軍看到前方又出現一支騎軍擋在前邊,當然不敢硬撞上去,趕緊掉頭閃開,從而在兩軍前出現了一片真空地,也讓李良輔看清了對方。

“李將軍,我部奉命出援,請你部從我軍右翼撤退整軍!”正當李良輔猜測來者是敵是友的時候,從對方軍中一隊遊騎衝到他的馬前喊道。

“多謝貴軍援手!”李良輔鬆了口氣,看來這德州軍不是借機吞並自己的,心中稍安,立刻率軍轉向德州軍右翼,驚慌逃命的夏軍看到帥旗轉向,也跟著向那邊跑,將追擊的金軍暴露在德州軍的麵前。

趙檉東方版的‘翼騎兵’處女秀就在這個時刻登場了。他們的甲胄和過去的驃騎別無二致,隻是在盔頂多了一根雕翎。加裝了鐵質護麵。軍官身後多了一杆背旗,屏棄了波蘭翼騎兵那華麗唬人的羽翼。而騎槍尖上的矛旗是必備的。一麵為猩紅色,一麵為綠色,為長三角形,寬一尺,長三尺餘,上麵各旅分別繪製不同的圖騰,隨風飄逸,令人眼花繚亂。

‘滴滴答答…’的號聲響起,德州軍的前軍動了。騎手促動戰馬向前緩跑,幾列膝並膝的騎兵如湧動的大潮撲麵而至,千匹戰馬的馬蹄仿佛踩在了一個點上,在黃河灘上踏出了同一個節奏,如滾滾驚雷壓過滔滔水聲。高舉的騎槍如林,槍頭上飄揚的矛旗蔽日,真是氣勢如虹,攝人心魄!

德州軍突然出現在了戰場上,讓耶律斜也大吃一驚。他沒想到在這關鍵時刻遇到了自己的死對頭,這不由的讓他懷疑前方是不是圈套,但眼前的情形以不容他多做考慮,德州軍以驃騎為前鋒。龍騎為兩翼張開了胸懷要將他們摟在懷中。

‘嗚嗚…’金軍吹響了號角,正在追殺夏軍的女真騎士紛紛勒住馬,不得不放棄了到嘴的獵物重新集結。被圍的夏軍看著如潮退去的金軍才知自己撿回了一條小命。

金軍不愧是訓練有素的勁旅,他們派出遊騎上前襲擾德州軍。不斷往複冒死衝擊,遲滯德州軍的進攻。德州軍也不會眼看著他們鬧騰。立刻分出兩隊人馬上前迎擊,堵截,將他們圍殲。但這些金軍遊騎以犧牲自己為代價為大軍調整隊形贏得時間。而金軍大隊人馬借機迅速後撤五裏才重新集結成陣,躲過了德州軍的兩翼合圍,企圖與其在開闊的原野上決戰。

趙勇看著戰場上的形勢轉換,幾次接觸他已經對女真人的戰鬥力有了初步了解,他們使用傳統的弓矢刀劍,長於騎射,利於突襲決勝,卻不利於緩慢的糾纏廝殺,也就是利近戰,不利遠攻。而克虜軍雖然武器先進,但是武器利遠攻,不利於近戰。

按說對付女真人就應該揚長避短,發揚火器的優勢,盡量在進攻中與敵近戰。但是王爺卻有不同的看法,他認為在開闊的地形,如果有火炮等重武器配合確實能給敵以重創,可在追擊中火炮由於笨重,很難跟得上騎兵的攻擊速度。我軍這時如果因為不擅長近戰,不敢上前,敵軍又多為騎兵,轉眼就跑的沒了影子,往往就會打成擊潰戰,難以殲滅敵軍的有生力量。

即便是忠勇軍在西征中的一連串勝利,采用的也是誘敵進攻,利用其不知火器威力的情況下給予重創,或是利用地形的優勢圍殲敵軍,絕少采用騎兵對衝這種戰術,克虜軍在振武的慘敗就是因為太過依賴火器的威力,在未能給敵有效地殺傷,又未進行過有針對性的訓練的情況下,麵對敵軍的進攻被迫進行騎兵對戰。

王爺堅信世界上沒有打不敗的軍隊,隻要戰術運用和訓練得當,即使輕裝騎兵一樣能戰勝女真人的鐵浮圖。如今的克虜軍兵員組成不同於忠勇軍,他們中的老兵多是西夏降軍和邊地的蕃民,他們騎術高超,精通冷兵器的運用。同樣到了遼地征召的漢族新兵由於與契丹等遊牧民族長期混居,受他們影響自幼騎馬練武,騎射功夫都優於大部出身中原的忠勇軍。

而訓練的目的不僅僅是減少傷亡,加強紀律性,訓是為戰,訓練要為戰鬥服務。針對什麽樣的敵人,就實施什麽樣的針對性訓練;打什麽樣的仗,就搞什麽樣的訓練,訓練隻是手段,戰鬥才是目的。如今為對付女真的重騎兵,他們已經改進了戰術,配備了適合的武器,進行了專門的訓練,如今就是檢驗的時候了,所以王爺堅持與女真來一次真刀真槍的對攻。

“王爺啊,您又把我教育了!”王爺擺事實,講道理讓趙勇不得不服,可在真投入戰場的時候,出了德州王爺就讓趙勇埋伏在夏軍敗退的路上,而他卻悄悄帶著四旅三個指揮的龍騎與耶律餘覩一出德州就不知所蹤。

“都帥,金軍鐵浮圖動了!”望車上的斥候發現了金軍的變化,立刻發出了信號。

“驃騎進攻!”趙勇向戰場上看去,對方的鐵浮圖已經集結完畢,率先開始發起了進攻,他們依然采用重騎中間突破,輕騎同時包抄側翼阻敵退路的老戰術,他輕笑著發出了命令…

“爾等還敢?”看著德州軍的騎軍居然沒有防守,而是逆流而上發起了反衝鋒,耶律斜也不敢相信的驚道。

對於石匣溝敗於德州軍,耶律斜也一直認為是自己中了敵人的詭計,失去了地利,未能發揮出鐵浮圖的威力才導致的,所以這次一看德州軍出現立刻整軍後撤,搶先占領了高坡,命令鐵浮圖乘著山勢席卷而下。

在完顏斜也的預想中,上次吃了大虧的德州軍一定會結陣防守,不敢再與自己硬碰硬,沒想到這次依然發起了反衝鋒,雖然感到疑惑,但是此刻已經容不得他多想,發起進攻的鐵浮圖就如同離開弓弦的箭矢,已經沒了回頭的機會…

金軍領軍衝鋒的正是來援的金軍南路都統完顏翰魯,當他得知正是眼前的這支軍隊將都統帥殺得大敗阻於東勝,以致無法平定西京之叛,驚動皇上親征時,便決定一戰而下,親領三千鐵浮圖突擊敵軍大陣,為後續大軍進攻打開缺口。隨著兩軍距離快速的縮小,完顏翰魯看清了對方的陣型,心中一突,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

克虜軍四個旅八個驃騎營的隊形正是他們‘排練’了兩個多月的‘刺蝟陣’,每個都排成一個橫隊,橫隊之間相隔三十步,三個都形成一個空心方陣。這種方陣的優點是士兵緊緊靠在一起,不會被騎兵衝散,而且在同樣寬的橫向距離上能部署更多的兵力,而且可以對經過的騎兵進行多段阻擊,如果在騎兵行進的縱深上部署多個方陣,那對進攻的騎兵將是毀滅性的打擊。

“準備衝鋒,出槍,小步前進!”處於衝鋒第一梯隊的克虜軍一旅一營甲都二隊隊正李貢聽到號聲,大聲吼道,同時將手中豎起的騎槍放倒半置於馬耳上方,眼睛的餘光看看在隊列另一邊的都頭身後的背旗,調整了下速度以保持隊列的整齊。

“快步前進!”兩軍相距一百五十步,李貢聽著號聲向自己的小隊再次發出命令,同時雙腿狠夾馬腹讓戰馬再次加速,手握緊了騎槍。

“衝鋒!”兩軍相距五十步,此時,所有號手吹響了衝鋒號,李貢竭力吼道,騎手們狠踢馬腹紛紛將自己的坐騎驅至最高速度,使得騎兵在接敵之前保持了隊形的相對完整,以便給敵方陣線造成瞬間的最大衝力。

“複仇…殺!”五十步的距離對於狂奔的戰馬來說不過是幾息的時間,所有的克虜軍騎士幾乎同時發出了聲怒吼,他們的手中長槍對準自己馬前的敵人猛的遞出,麵對比自己兵器長出兩倍有餘的騎槍,女真人卻毫無辦法,笨重的鎧甲,拴在一起的坐騎,讓他們避無可避隻能徒勞的狂舞著手中的‘牙簽’,試圖給對手造成點傷害。(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