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檉知道要改變現狀新軍的狀況,就必須從精神上進行改造,點燃他們原本黯淡無光的靈魂,燒起熊熊大火,這是建立未來人間天堂的希望之火,也是民族間的仇恨之火,這場大火將猛烈無比,所向披靡。但是趙檉也知道這火一旦燒起來,將很容易失控,這還需要正確的引導,防止引火燒身。
為了配合這場新式整軍運動,趙檉首先將過去克虜軍‘天下漢人是一家’的口號加以修改,又添上了一句,‘民族團結,共禦外辱’。然後召集克虜軍和德州城的中高級官員進行動員和必要的培訓,讓他們首先明白這樣做的必要性和緊迫性。與此同時,要抓住時機將新軍進行整編,將他們編入克虜軍序列,起碼從名義上讓他們覺得自己不再低人一等,然後逐步提高他們的待遇。
為了保證改造後的新軍能真正掌握在自己的手中,趙檉告誡大家在整軍過程中要以過去忠勇軍中的老兵為主導,對部隊仔細甄別,注意部隊的思想傾向,其中積極分子要給予獎勵和提拔,成為部隊的骨幹力量,從而帶動整個部隊風氣的轉變。再一個不要使用強製手段,以防生變,對願意加入克虜軍的要歡迎,要走的發給路費,走精兵政策,寧少勿濫!
整訓完成後,克虜軍的編製將擴大。現有各旅達到滿編的五千人,每個旅在兩營驃騎、兩營龍騎的基礎上,增加一個龍騎營。考慮到當前的形勢和供應能力。編餘人員成立兩到三個旅,這些人仍將使用冷兵器作戰。主要擔負守衛城寨,維護內部治安,配合主力作戰的任務。
整軍的同時也要安民,在以農牧民為主的國情下,分配土地是最快也最見效的辦法。這個任務就交給了喬坤,他要在春耕開始前完成土地登記和人口統計工作,然後以家庭為單位分配耕種,然後按照分配的土地麵積征收稅賦。完善自己的財政體係,形成一個良性循環,逐步擺脫一切都靠府中供養的局麵,減輕府中的財政壓力...
趙檉自從到了這個世界,就有一種感覺,就是時不待我,總覺得時間不夠用。每天即使是跑步前進,依然趕不上時間的腳步,天天一睜眼就有各種麻煩找上門來,趕都趕不走。他用了三天的時間安排好了德州整軍安民的事情,可沒等他喘口氣,急報又送到了他的案頭。
“王爺。防守百狼穀所部依托險要地形抵擋金軍進攻,現在金軍忽然分兵兩路,一路繼續猛攻隘口,另一路步軍翻越了白道阪,欲從側翼包抄我軍!”趙勇指著地圖對王爺說道。“一旦金軍形成合圍,我軍將陷入重圍。不但他們麵臨被全殲的危險,而且金軍如果突破涼城一線,就會進入德州腹地。”
“嗯,現在完顏宗翰部到了哪裏?”趙檉看著地圖問身邊的李峻,他作為先遣組的一員早就到了德州,為王爺提供情報支持。
“據報,完顏宗翰部十日前自北安州領兵出援,出了中京道後突然加快行軍速度,以每日二百裏的速度行軍,現在已經進入奉聖州境內,如果依然保持這個速度,五日內便可到達西京。”李峻在地圖上找到了奉聖州的位置指給王爺道。
“李良輔的援遼軍現在到了什麽位置?”趙檉又問道。
“王爺,李良輔三萬大軍現在到達東勝州,正在趕往朔州途中!”李峻回答道。
“一朝挨蛇咬十年怕井繩,李良輔被女真人打怕了,照這個速度等他到了西京,黃花菜都涼了,指望他牽製完顏斜也看來是不行了!”趙檉摸著下巴上留起的胡須說道,也不知道他缺少雄性荷爾蒙,還是遺傳基因不好,胡子長得稀稀拉拉的,“現在西京周邊各州有沒有派出援軍?”
“西京留守發出檄文後,應者寥寥,隻有遼彰**節度使耿守忠準備率軍增援。再就是原州方麵考慮到蕭氏宗族多在西京,答應出兵,但是完顏宗翰部進軍西京如果也走陰山路,原州首當其衝,恐怕其自身都難保,出援西京不過是空話!”李峻看著王爺的表情小心地說道,現在每提到原州他都是小心翼翼,唯恐王爺發現其心中的‘秘密’。
“王爺,戰局對我們十分不利,是不是將四旅也調上去,阻擊敵軍的步軍,防止腹背受敵!”趙勇見王爺聽完匯報隻是看著地圖久久不語,建議道。
“以變應變,才有出路,被動的防守,地盤隻會越守越小,隻有殲敵一部,迫其後撤才能穩固我們的根據地,現在我們也需要一場勝利來鼓舞士氣,配合我們的整軍!”趙檉搖搖頭否決了趙勇的建議說道。
“王爺,我們現在克虜軍可戰之兵隻有不足七千,防守還嫌捉襟見肘,而敵軍卻有四萬之眾,我們怎麽能做得到啊!”趙勇聽了一驚道,七千人還是他乍著膽子說的,一旅和二旅現在實際隻有一半實力,三旅上去也已經打了多日,隻有四旅編製完整,但是四旅一直是克虜軍中最弱的一個旅,一直擔任維護交通線的任務,沒有經曆過大戰,缺乏臨陣經驗。
“七千人夠了!如果金軍抱成一團滾動前進,我們還真不好對付,但現在敵軍分兵兩路企圖合圍我軍,兩路人馬必會拉開距離。如果現在我們突然主動撤出百狼穀讓開大路,敵人正麵攻擊的這一路人馬必定遣輕騎追擊,兵力再次分散,我們就打他們這一部!”趙檉說道。
“王爺,我們一旦後撤讓開大路,敵軍進入德州腹地,我們無險可守,如果不能迅速殲滅冒進的這路敵軍,他們後續援兵會源源開到,我們就會更加被動,隻能死守德州城了!”趙勇雖然佩服王爺計劃的大膽,可也不無憂慮。
“你的擔心不無道理,我們兵力不占優,硬拚硬打肯定要吃虧,所以我準備將戰場設置在這裏,將敵軍前鋒誘至石匣溝;同時遣一部輕兵牽製敵軍後軍,將他拖住,待我們殲滅敵前鋒後,回軍再戰!”趙檉笑笑說道,他深知一個組織的成功,不僅是靠領導個人的智慧和才華,絕大部分的成功還要靠領導者周邊的追隨者,在於他們不斷奮進的表現,趙勇經過一年的獨自作戰,得到鍛煉,不再隻是個勇將,現在也開始從全局考慮問題了,這正是他所希望看到的。
“王爺,這一仗是不是太冒險了?”趙勇還是覺得這麽做有點賭博的意思,不甘心的勸道。
趙檉笑笑沒有回答,可他的態度已經表明此戰一定要打。戰機稍縱即逝,如果現在不打一個像樣的殲滅戰,等到完顏宗翰大軍調動完成,西京戰場上的形勢將更加惡化,那很可能無法完成保住大同的戰略目標,所以這一仗雖然有風險,但是值得一拚,隻有如此,才能達到爭取主動,陷敵於疲憊窮付之境地。
......
次日,趙檉留下四旅一個營守備德州城,自己親領援軍開赴前線,
此刻趙檉隱於軍中,他的真實身份沒有幾個人知道,可克虜軍中有許多軍官是出身於王爺的近衛營,當他們看到昔日的同伴突然出現,雖然沒有看到王爺的身影,但是卻都明白這意味著什麽。在王爺身邊待過的人都知道王爺是最護短的人,如今克虜軍被女真人搞得傷亡慘重,王爺給他們報仇來了...
一路疾行下午便到了涼城附近的石匣溝,為了遮人耳目,他趁著隊伍休整的機會帶著幾個近衛悄悄離隊進入山中。石匣溝處於蠻漢山的南麓,涼城西北,卡在通往德州的大路上。這裏巨石嶙峋,穀深路窄,地形險要,可謂戰略要地,此處曾發生過一場大戰,北魏拓跋珪大敗後燕軍隊,從此奠定了其在我們曆史上南北政權長期對峙中的重要地位。當年的鐵馬征塵,金戈飛舞的壯闊場麵早已淹沒在曆史的煙塵中,看不出一絲痕跡,趙檉登上了蠻漢山主峰眺望,他準備在這裏襲擊金軍。
襲擊戰是損失最少,獲取戰果最大的一種戰法,即使不能全殲敵人,也能殲敵大半,這對於實力處於劣勢,且需要一戰扭轉局勢的克虜軍來說是最恰當的戰術。現在伏擊哪一路、如何部署、怎樣分配兵力都需要趙檉來考慮。他仔細的勘察了每一處能夠設伏的地點,部隊擺在哪裏,機槍陣地設在何處,預備隊放在何處便於支援...他甚至騎馬來回在大路上跑了兩圈,以計算敵人行軍速度,而一個失誤都可能導致戰鬥的失敗,可現在的克虜軍偏偏無法承受這樣的失敗,由不得他不謹慎。
等偵察結束,已經是日落西山,如血的殘陽撒在山間,趙檉臉色一黯,明天鮮血就會再次將這裏染紅,無休止的廝殺不知又要奪去多少人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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