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勇瞅著山穀中的敵軍,很快發現了異常,走在前邊的人都是髭發光頭,明顯是契丹人的裝束,而後邊的人後腦上紮著根老鼠尾巴粗細的小辮子,不用問那就是女真人的特征了,看來這是支以契丹降軍為主力的軍隊了。

“傳令,命各指揮向山頂運動,聽到爆炸聲後迅速進入陣地,不用再等待命令,以最猛烈的火力射擊!”敵軍大部進入了山穀,先頭就要走出伏擊圈了,趙勇下達了作戰命令。

戰鬥在一連串驚雷般的爆炸聲中拉開了序幕,為了不驚擾敵軍,趙勇沒有事先在崖邊預置滾木礌石,而是命令工兵隊在敵軍斥候過後,才在穀道沿途的山崖上布置了眾多的爆破點,這玩意兒比之滾木礌石好不遜色。巨大的爆炸力引起山崖崩塌,滾落的石塊裹挾著泥土碎石帶著駭人的隆隆聲呼嘯而下,將山穀中的行軍大隊隔成數段,激起的塵煙彌漫,彼此難見,靠近爆破點的金軍最為倒黴,直接被活埋了。

毫無準備的金軍麵對突然降臨的災難,一時不知所措,**的戰馬受到了驚嚇,四處亂竄,漫天落下的石頭雨又是劈頭蓋臉的砸下來,引起了更大的混亂,人馬相踐,死傷無數,慘叫聲,馬嘶聲響徹山穀...塵埃剛剛落下,傷員還來不及救治,灰頭土臉的金軍有眼尖的突然發現剛剛還不見一人的山崖上突然豎起來了各色旗幟,閃現著無數的身影。

“有伏兵...”眼尖的金軍士兵大聲喊道,像同伴示警,可他的聲音很快被淹沒在密集的彈雨中,此時的金軍也明白了自己遇到的不是天災而是**。

占據地利的‘誌願軍’們上了陣地,立刻開打,將手中連珠槍的威力發揮到了極致,這簡直比打靶還容易,擠在一起的人群可以保證槍槍不落空,而這些是和他們受益掛鉤的。金軍將士的每顆腦袋都是標著價的,打死一個都帥是一千貫、猛安是五百貫、謀克是五十貫....最便宜的一個輔兵也值五百文,至於怎麽分配當然他們也有一套方案,有三人以上能證明或確切證據是某人殺死的,獎金就歸他。無人證明、亂槍打死的計入其或隊、或營。大家均分,反正這套方案的宗旨就是大家不能因為分獎金起了內訌,當然殺良冒功的必是死罪。

由於遼軍一戰擊潰,使金軍養成了驕狂的毛病。當他們受到猛烈的打擊後,哪怕這些攻擊已達到使其深陷絕境的地步,他們也不願承認自己的軍隊能被打垮,所以在經過最初的慌亂後,在軍官們的調度下重新穩定下來。利用藤牌、亂石、馬匹作為遮掩物竭盡所能地進行垂死的瘋狂的頑抗,而此時他們已經三損其一了。

陳聰受命領著機槍隊的四個機槍組協助一都龍騎擔任堵口的任務,防止遇襲的敵軍遇到打擊後回撤。剛才的爆破造成的滑坡在穀道上堆積起了一個漫土坡,將金軍的後軍截成了兩段。按照原來的預想敵人遇襲後應該發現敵人早有準備,會立即後撤,可偏偏這幫子人反其道而行之,向他們發起攻擊,想攻下他們的陣地。

“都頭,他們是想幹啥?”金軍盡是騎兵。下馬作戰可身披重甲,活動不便,幾次攻擊都被擊退,將腳下的溪水都已染紅,這次又一群人上來了。組織起的弓箭手們向崖上努力的射出了一陣陣箭雨,雖然很難射到崖頂上。一群身穿鐵甲的金軍舉著大盾衝了出來,深一腳淺一腳地爬上漫坡,可他們的舉動著實讓人奇怪。以致機槍手停下射擊,驚異的問他們的領導。

“這...這好像是在撥打雕翎吧?”陳聰仔細看了看。那些金軍一手舉著沉重的盾牌,另一隻手胡亂揮舞著手裏的長刀,看起來是夠邪性的,他搔了搔頭皮不大確定地說道。

“哦,是啦!都頭說得有理,他們把我們射出的子彈當成箭矢了!”大家都笑了,火槍射出射速要比弓箭不知道快了多少倍,想用刀將子彈打掉,還不如拚拚人品,玩個守株待兔,將刀擋在要害處靠譜,說不定還能等子彈自個撞上來。

不管金軍如何努力在機槍的射擊下沒有人能活著衝上土坡,倒是相互枕籍的死屍堆的快與土坡齊高了,可他們依然忘死的一批批衝上來,不禁讓那些參加過西征的老兵們感慨,金軍的戰鬥精神和悍勇遠勝夏軍,如果麵對麵的白刃肉搏,他們還真不一定是對手。

‘嘟嘟...嘟嘟...’山穀中突然想起了號角聲,被截斷在各處的金軍突然停止了進攻,迅速集結向來路退去,可他們已經有多一半人站不起來了,而‘誌願軍’的火力驟然密集起來,這些集結起來的金軍成了最好的目標,猛烈的火力將集結起來的敵人再次打散。一場有秩序的撤退到這時終於演變成了一場潰退,他們或騎馬,或撒開腿丟下傷者向來路奔去,卻有人不斷被追擊的子彈射倒,這時已經稱不上戰鬥,而是對一群潰兵的屠殺,而此時距戰鬥開始還不到一個時辰...

“排槍射擊!”三營甲都都頭彭俊忽然發現亂軍中出現一隊人馬約有五六百人,這些人都是女真人,各個體型魁梧,身上的鐵甲鮮亮,多數人騎馬,隊形緊密,完全不顧眼前的潰兵,在其中硬踩出了條道,其中有人擎著一麵大旗,他雖看不出這是麵什麽旗,但是根據尺寸也可知起碼是麵將旗,這隊人中必定有個大人物,他急忙命令自由射擊的士兵集中火力向這群人射擊。

‘轟、轟’甲都官兵接連打了兩個齊射,外側的十多個女真士兵被擊倒,但是很快又有人匯集過來擋在外邊。

“連續射擊!”這情景讓彭俊更加堅信自己的判斷,那裏必定有大人物隱藏其中,他急令再次射擊,但是這隊人馬在損失了十幾個人之後,跑出了射程,讓他不禁扼腕長歎,要是有一門炮在這裏多好,定能將這個大人物拿下...

“咳...”完顏蒲家奴回首看看穀道又看看身邊隻剩下不足百騎的親衛隊,噗的吐了口血,身子晃了兩晃摔下馬來。

“都帥、都帥...”幾個親衛急忙下馬,將他抱起,這時才發現他的大腿上有血不斷湧出,嘴裏噴血原來是氣的。

“我無顏再見皇上,你們救我做啥,還不如讓我戰死!”完顏蒲家奴大哭道,他可是正兒八經的皇親,那是完顏阿骨打的親侄子,英勇善戰,統兵以來未曾一敗,曾以一千之眾敵八千,身體受創十餘處,大勝而回。這次受命以副帥身份參與追捕耶律延禧,由於其逃的沒了蹤影,而不得不駐紮於德州,日前其麾下的一個千人隊去打草穀卻一個沒回來,得知消息後,他帶領三千金軍和五千遼國降軍前去報複,可又遭伏擊,在親衛們的拚死護送下才得以脫身,讓他怎麽不痛不欲生!

“都帥保重啊,我們可以重新整軍再戰,何必如此!”親衛們七手八腳的按住要死要活的領導,急忙脫下他的盔甲,撕開褲子,都倒吸口涼氣,這領導真趕上‘狗堅強’了,腿上被打了個杯口打窟窿,還能騎馬跑出來,真不容易啊!

“察明這是那支遼軍,我必將其殺盡,以報今日之辱!”完顏蒲家奴此刻心疼超過了傷痛,不住的賭咒發誓,卻還找不到正主,以為還是哪支漏網的遼軍幹的呢。

眾人給都帥裹了傷,將他綁在馬上又跑了十幾裏才停下腳步收攏殘兵,等到夕陽西下,才聚起了不足千人的一支隊伍。次日調集大軍重回天虎山,伏擊他們的隊伍早就不知蹤影,給他們留下了滿地的屍首和一條血紅的山穀,雖然完顏蒲家奴大叫報複,可領兵的主帥完顏斜也卻臉色鐵青,不發一言,眾人看他兩人眼中似都有怯意!

......

“唉...”見喜歎了口氣,王爺又趴在書案上睡著了,他輕輕地將大氅給王爺披上,又在火盆中加了些炭,讓帳中更加暖和一些。

“我怎麽又睡著了!”趙檉被驚醒,猛然坐起,看看帳中隻有見喜,放鬆下來揉揉眼睛道。

“二爺,現在都過了子時啦,早些睡吧,明日我們還要趕路!”見喜搖搖頭道,從趙信走後王爺很長時間沒有睡過安穩覺了,到了西北更是如此,天天都有處理不完的事情。

“給我泡杯濃茶,再來點吃的,我將這幾本公文看完,明天在車上補覺吧!”趙檉伸伸懶腰說道。

“二爺既然您不睡了,就把這兩份急報先看看吧!”見喜從袖中取出急報說道。

“哦,是哪裏來的?”趙檉問道,見喜今晚的態度有些反常,過去都要囉囉嗦嗦的勸上一番的。

“一份是趙勇寫的,另一份是盛仁堂轉來的,都是火上房的事情!”見喜說道,想了想又將盛仁堂的急報放到了下邊才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