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真人因為他們的出身都是漁獵加遊牧混合的經濟形式,所以部隊中裝備偏重裝,而之所以特別鍾情於重裝騎兵建設,則除了他們遊牧民族的特性在於騎馬外,主要就是兵力資源太少,因此他們才利用多皮革的優勢,發展攻擊潛力具大的重裝騎兵,而重裝騎兵在他們手中確實雄風重振,且戰術上亦喜歡較直接死磕。女真騎兵的主要兵器是弓箭,“弓力不過七鬥,箭鏃至六、七寸,形如鑿,入輒不可出”,“刀劍亦不取其快利”。金朝擁有這支剽悍的騎兵,勝過了原先的遼和西夏騎兵。女真騎兵幾乎所向披靡,從未遭到嚴重的挫敗。

現在戰場上趙勇的兵力有三千人,包括雇傭兵團第一旅和他的親衛營、一個輜重隊及幕僚班子。按照編製,每旅四個營,由兩個驃騎營和龍騎營,但是都不滿編,每營隻有四百多人,直屬隊也隻有一個機槍隊,與忠勇軍相比缺乏火炮等重武器,且都是輕騎兵,所以除了人數與手中的火器他們與金軍相比並不占多大優勢,而他不想第一戰就弄個慘勝。

趙勇驅動方陣緩緩靠近,見敵軍已經列好陣勢,在三百步外停下了腳步。他端起望遠鏡向對麵望去,發現對手全是騎兵,每五十人列為一隊,前邊二十人,人馬全裝重甲,手持棍槍;後邊的三十人皆是弓騎,身穿輕甲,但比之他們身上的皮甲也算重甲了,彎弓搭箭以為掩護。但是金軍的隊形不似己方整齊嚴整,而是分成一個個散亂的集團,輕重騎兵混雜在一起,類似宋軍的疊陣。

“龍騎兩翼為護,驃騎居中!”趙勇看罷,便明白對方的意圖,一是想以重騎為前鋒衝陣,待對手陣型被衝亂後弓騎在後掩殺;二是采用弓騎輪番騷擾,待發現弱點後。重騎衝陣,其中變化全在對方將領隨機應變,但看對方的架勢,是想攜初勝之威一鼓而下,如果雙方對衝。己方必定會吃虧。所以他選了個保守的戰術。

金軍領兵的猛安(千夫長)不愧是久曆沙場,趙勇這邊陣勢一動,立刻被他覺察,而變陣時候往往是最為脆弱的時候。他抓住了這個時機立刻發起了進攻。金軍衝在最前邊的是皆是身披重甲,名為‘硬軍’,這些人在軍中地位最低,裝備最差,由他們充任前鋒。與死軍無異,但金軍賞罰分明,他們如果能在戰鬥中活下來,往往就能改變自己的命運,所以他們都不惜死。硬軍後邊便是正軍,這些人裝備更好,硬軍衝開缺口,便由他們負責擴大突破口,擴大戰果。

金軍從幾千人起家。打慣了以少勝多的仗,對人數占優的敵人有種天然的心理優勢,號角聲一起便放馬衝了過來。兩軍相距不過三箭之地,衝陣的金軍拚命打著馬,他們必須在這麽短的距離內將馬的速度提到最高。那樣才能充分的發揮馬匹強大的衝擊力。過了百步,金軍騎士紛紛摘弓搭箭,但都引而不發。

趙勇卻是一怔,他之所以擺出偃月陣就是想以優勢兵力將金軍圍起來打。而對麵的金軍卻似乎不知死活,不趕緊撤退反而發起了逆襲。居然想跟他們直接對拚。可現在不是琢磨金軍心理的時候,這麽近的距離對方用不了幾息便會衝到他們陣前,此時反擊已失先機,如果對撞,以靜製動不是說說那麽容易,滿身包在鐵甲中縱馬衝鋒的金軍士兵那就是人肉炮彈,撞也能把他們撞個半死。

正在重新列陣士兵們也麵顯惶恐,他們都是有過戰鬥經驗的人,知道大陣被衝亂的後果,真正麵對麵的騎兵近戰傷亡並不是決定性的,反倒是一方不支潰退時,會被背後的追兵盡情砍殺。但是他們沒有人敢擅自出擊,因為軍棍和刀劍已經教會他們‘無令擅動,殺無赦’,所以他們雖然驚慌,但是還是依令轉換陣型,而目光都集中到了將旗下的將軍身上。

“攔阻射擊!”趙勇沒想到戰鬥剛一開始,就逼的自己使出了殺手鐧,他急命機槍隊上前實施攔截。

‘噠噠...’忠勇軍的騎兵戰術是先以火炮轟擊打亂敵人陣型,再以機輪車開路,騎兵隨後發起攻擊。剛才趙勇就想這麽幹,沒想到讓金軍搶了先,他命令一下,待命出擊的機輪車隊立刻陣前開始了射擊...

激烈的槍聲乍然響起,還是嚇了進攻的金軍一跳,但也隻是瞬間而已,他們對自己身上的鐵甲深有信心,即使在百步之內普通的弓箭也難以洞穿,不會對他們造成傷害,隻要再有幾息的功夫他們就能衝到敵前五十步以內,那是他們手中弓箭能發揮最大威力的距離,這些隻穿這皮甲的敵人絕對擋不住他們射出的箭雨。

而金軍很快發現自己錯了,那些從煙霧中激射而出根本看不到痕跡的鉛丸製造了一幕幕他們無法想象的慘劇。明白了一顆鉛丸以閃電一般的速度射穿了人體會發生什麽?首先它會在正麵射入點的皮膚上留下一個拇指粗細的小洞,而後鉛丸在經過身體時形成巨大的力量將內髒震傷,同時不老實的不斷翻滾,將肌肉撕裂,血管截斷,如果僥幸沒有碰到堅硬的骨骼,會以稍慢的速度傳出人體,但會在出彈的地方留下一個碗大的傷口。

如果打在腦袋上,恰巧有沒有戴頭盔,那麽恭喜你成了無名烈士,將沒有人能從麵目上認出你是誰,子彈製造的傷口更為可怕,它將掀翻你的頭蓋骨,打的麵目全非。要是正好打斷了你的動脈,也不錯,起碼人不會感到痛苦,因為在心髒的強大壓力下,幾秒鍾之內就將失去身體四分之一的血液,沒等你感到痛苦,人就完了,不過在你三丈之內的戰友都將品嚐到你的鮮血的味道!

要是命中你**在外的四肢,進去一個小洞,連子彈帶骨頭茬子飛出來,留下個大洞,肌肉、血管全部一團糟,在當時的醫療條件下,即使能保住性命,也是個缺胳膊少腿的殘廢了,決不會出現什麽夏侯惇拔箭啖睛的英雄,將箭拔出來就沒事啦!

如果你有幸隻是被子彈擊中了盔甲,而子彈又沒能洞穿,不要就以為平安無事。你會感覺到仿佛被鐵錘重擊了一下,你會不由自主的向後猛倒,此時可能會斷掉幾根肋骨,同時由於頭部慣性,薄弱的頸項神經就會被壓折,人會暈過去。可惜的是你正在駿馬上飛馳,一個無意識的人會有什麽下場啊,豬都知道。頭盔是盔甲中最堅固的部分,鉛丸一般難以洞穿,它會在上邊撞成一個小小的圓餅,可即使這樣,變形的頭盔也會夾碎你的顱骨,或者折斷脖子。

調整好陣型的龍騎們也很快加入了阻斷射擊的行列,金軍的‘硬軍’也硬不起來了,他們縱馬在彈雨中左右奔突,根本無法擺脫密集的火網,連人帶馬的擊倒,又被後邊湧上來同伴的馬蹄踩成肉泥。根本無法突破這道看不見的障礙。

打頭陣的硬軍幾乎全軍覆沒,卻沒能突進弓箭的最佳射程,金軍領軍的猛安這時不禁有些後悔,暗恨自己低估了對手的實力,貿然命令全軍壓上,妄想一舉擊潰對方,可現在隻剩下悔恨和對敵手手中武器深深的恐懼。他下令前軍轉向後撤,打算重新整理隊形再戰。

按照平日的作戰法則,進攻時往往會留下一隊人在後接應,一旦進攻失利,後撤休整時,被敵人追擊,留下的人就派上了用場。金軍很快發現他們為自己的驕傲付出了代價。對手沒有給他們機會,在他們四散開來,妄圖跑出戰場的時候,對手動了,他們沒有像自己那樣結成散亂的陣型發起進攻,而是排成整齊的隊列發起了衝鋒,就像一波接一波的湧浪在後追逐!

進攻者變成了被追逐戰,殺人者變成了被殺者,領軍的猛安不再奢望能重整再戰,他隻想逃出生天,可此時金軍引以為豪的鐵甲此刻成了他們的負擔。重騎兵的機動力怎麽也比不上輕騎兵,無論他們如何鞭打戰馬,可依然難以跑過對手,一些人懷著必死的決心回馬接戰,可根本無法阻擋滾滾而來的鐵流,有的人即使能從第一列追兵的刀鋒下逃生,但是馬上會被隨後趕到的第二波劈下馬去,根本無法抵擋,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對方的偃月陣漸漸合攏。

“殺...”趙勇高喊一聲,長刀出鞘,在空中一晃,一馬當先衝向包圍圈中的金軍,平日狼一般的女真人此刻變成了待宰的羔羊,不論下馬投降的,還是拚死頑抗的,都無一例外的被砍下了腦袋。這一戰他不需要俘虜,而是需要血腥,他要立威,用他們的鮮血作為祭禮,證明一支強軍的崛起,而這些人的生命就是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