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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章 大練兵(二)
重和元年十二月底,新兵基礎訓練完成,根據新訓考核的結果和個人的要求及特長再次分組,新兵下連接受進一步的訓練,機炮、醫士、通訊、工兵、輜重等各技術兵種集中成營統一接受專業訓練。馬匹現在夠用,經過大肆采購,已經達到了一人雙騎的標準,斥候營甚至能做到一人三騎,可是問題是武器不夠,但趙檉不打算等待,而是命令將個將的槍支統一管理,每將交叉使用輪番訓練,暫時緩解了武器短缺的矛盾,而又不影響訓練。
按照計劃,整個親軍編成第一、二、三、四四將,輜重營統一管理成立後勤司令部,並將原來的綽號保留,分別稱為龍將、獅將、虎將、豹將。忠勇軍帥旗為紅色鑲黃邊,其餘四將將旗分別為藍、綠、青、紫四色,近衛隊為黑色,旗上繡各將圖騰,所屬各營營旗以所屬將旗為主色分別鑲黑、白、赤、橙四色邊幅以示區別,夜晚則以同色燈籠為號。
各將依然為諸兵種合成編製,第一、二營為驃騎,第三、四營為龍騎,編有將屬機炮、輜重、工兵等技術兵種,這樣各將即可以獨立承擔一個方向的作戰任務,也可以在大兵團作戰時重新組合。但是趙檉還是在此基礎上做出了改革,每將第四營作為實驗營,除了接受正常的訓練外,著重學習山地、叢林、沙漠和攻堅的戰術,配備相應裝備,以適應特殊地形作戰,比如龍將山地營穿的不是馬靴而是短靴,虎將沙漠營的坐騎就是駱駝而不是馬。
重新編組完畢後,也到了重和二年的春節,襄邑軍工坊的工匠也已經到達入駐基地,讓襄邑籍官兵高興的是他們有的家人隨著商隊來到了太原城探親,就是沒來的也捎來了家書和禮物。現在太原和京城兩地往來十分方便,基地生產的蠟燭每月要大批送往東京,即使這樣也常常脫銷,這樣和襄邑的聯係也頻繁起來。
趙檉治軍嚴謹,忠勇軍的官兵禁止嫖娼,他雖然沒娶媳婦兒,但那些跟隨自己到河東的老兵們臨行前很多都是突擊結婚,剛度了蜜月便跟自己遠行。初嚐滋味的老兵們日子很難熬,可軍紀難違。趙檉考慮到部隊的士氣和官兵們的生理需要,便借春節休假的機會將這些家屬接來讓他們團聚。他將探親的家屬安排在太原城中的老營中住下,派專人照顧,讓襄邑籍的老兵們輪流進城與親人團聚,自己也抽時間親自探望慰問。
......
春節各衙門封印放假,但忠勇軍正是訓練關鍵的時候,趙檉隻準了七天,他回到了城中的經略司衙門還有一件大事與何去非等人商議。隨著襄邑軍在戰場上的勝利和他靈活的處事手段,經過這一年基本已經在河東路站穩了腳跟,但是他也感到了危機,就是自己的班底武重文輕。
從長遠來說,自己的治世理念難以推行,還要依靠舊官僚隊伍維持統治,即使自己軍事上取得了勝利,也隻是老瓶裝新酒,穿新鞋走老路,結果就是一切結束後,自己成為一個閑散王爺,甚至提前上演‘風波亭’;從眼前看,地方上自己雖然站穩了腳跟,上上下下儼然以他為首,但是這些人中很多都是投機分子,對自己陰奉陽違,在背後扇陰風,點鬼火。
一個王朝的長治久安,不在於它是否消除外部的不安定因素,而在於它的自身機製與統治策略,否則即使是販夫走卒也一樣能夠崛起於阡陌之中,一呼百應地斬木為兵揭竿而起。自己所在的晉陽城的毀滅,就是一出令人難以釋懷的曆史悲劇,沒有政治上誌同道合的治世人才,即使攻城掠地,打下大片的土地早晚也是竹籃打水一場空,自己白忙一場,依然改變不了亡國的結局。
作為後來者,趙檉知道宋朝弱而不弱,苦苦掙紮了三百年是因為這個朝代曾在危難之間湧現了一大批優秀的有真才識學的學者型官員,他們亦官亦文,雖然政見不一,但文化人格上能互相尊重,甚至還彼此呼應。
當然文人作官有弊端,比如說過於理想化,感性,意氣用事,過於耿直,不善變通,但文人作官最能保持其獨特的文化人格,能很好的引導社會之學風,淨化社會之風氣,這是純粹官僚所不具備的。文人學者在為官的同時,他們還受著書香的熏陶,維護著良知的善惡,受傳統仁義禮智信教化的影響,不但要做官,還要盡心去做好官、清官,為人民謀福祉。
純粹的官僚目的很明確,就是要作官,做大官,為此可以不擇手段,顛倒黑白,排斥異己,結黨營私,好壞對於他們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自身的利益最大化。而宋朝當下官場便是這樣,浮躁,虛誇,**成風,正心、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已經成為了背影,形象工程,政績工程比比皆是,受苦的都是百姓。
再看看現在的官員,個個象大爺,不管職位多高,外出鳴鑼開道,前呼後湧,摟錢享樂,杯觥交錯中忘記了自己是誰,試想還能有多少時間能靜下心學習深造,深入基層,了解民情,反思施政呢?像蔡攸、梁師成之流都是不學無術,如果誰能在公眾場合引用個一兩句詩句,就顯得很稀奇,便被眾人冠以儒雅的美譽,這真不知道是悲哀還是諷刺,是社會的悲哀,還是政治的悲哀!
而作為培養知識分子的州府學堂,甚至太學,一些人也不是安心育人做學問,那裏也成了另一個名利場,就如同現在的一些‘叫獸’,靠造假、抄襲起家,名片之上側重的卻是處級、廳級、部級之頭銜,等級之森嚴,往往少了高校的純淨,書生的影像,學問成了政治資本,成了政治花環。即使那些進士出身的官員多少有些浮誇、做作之嫌,他們也不過想為自己博得一個儒雅親民的頭銜,好為以後的政治生涯渲染一個良好的環境,一旦原形畢露,卻發現原來一切都是虛假。
宋朝選拔官員主要的途徑是科舉,但是隨著社會的演變,已經出現了許多弊端,喪失了公平性,一些落第者不免心生怨念,導致落第者既不能加入宋朝政權以致“富貴”,就免不了背叛宋廷,以其他方式“自致富貴”了。
落第者背叛宋朝,在宋代是很嚴重的社會現象,《水滸傳》中的王倫說的最明白:我卻是個不及第的秀才,因鳥氣,合著杜遷來這裏落草,續後宋萬來,聚集這許多人馬伴當……這種事件分為兩類,一類是謀逆,即自建遊民武裝,試圖與宋廷爭奪政權。區希範、孔直溫、劉邕、劉沔、胡信、都是活生生的例子,即使震動朝野的儂智高反宋,其中也有黃師密、黃瑋等落第者參與。背叛宋廷的另一個表現,則是叛國,即加入到與宋朝敵對的政權中雲,最著名的例子莫過於景佑年間落第者張元、吳昊叛往西夏,加劇宋朝西北邊境之患。
麵對落第者不能加入宋廷“致富貴”而背叛的局麵,宋廷隻好擴大“共保富貴”的範圍,想方設法將具有政治威脅的落第者納入到政權中來。正是根據這樣的邏輯,宋代出現“仕途捷徑無過賊,上將奇謀隻是招”、“欲得官殺人放火受招安”的情況。用朱熹的話說,“今日學校科舉不成法。上之人分明以賊盜遇士,士亦分明以盜賊自處,動不動便鼓噪作鬧,以相迫脅,非盜賊而何?”
經略製置司掌一路軍政,有征辟、舉薦官員的權力,童貫就是憑借著這種優勢提拔親信,收買人心,為己所用,控製了西北官場。趙檉想借鑒一下他的經驗,建立自己的文官班底,但是他打算弄得隱晦一些,低調一點,免得讓人識破自己的‘野心’。
趙檉在除夕之夜將自己的幾大參謀都聚到自己的府中,利用這個機會說出了自己的打算,開始他還擔心會被反對,但是沒想到卻得到了大家的一致擁護。除了‘士為知己者死’的觀念作崇外,他們早就想明白了,政治鬥爭和戰場廝殺是一樣的,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現在自己上了王爺的船,就是王爺的人,如果哪一日王爺失勢,也就是他們倒黴的時候,而能夠自保唯一的途徑就是讓王爺的實力達到一種可怕的程度,使人想動他的時候都要好好想一想後果...
經過幾次討論後,大家終於按照王爺的意思做出了一個可行性計劃,便是以經略製置司的名義建立路學,而其實質卻是王爺辦的私學,在全路招錄優秀人才入學,同時尋訪有真才實學之人,如能接受他們的理念,忠於王爺便可上報朝廷舉薦其為官,在各處安插自己的人手,逐漸擴大自己的勢力,達到控製一方的目的...
趙檉沒想到此事大家‘想’到了一起,便放心的將這件事交給了何去非和黃經臣負責,假期一過他便重返九宮寨練兵,用軍事上更大的勝利來給自己贏得更大的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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