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敲山震虎

眾人散去,趙檉在二娃的引領下出了林子,拐到一個小山穀中,那裏已有幾個人在那裏遊蕩,都是禿頭髭發西夏人的打扮,看到二娃領著他們兩人又向山穀深處走了百步,那裏生者一堆火,邊上隻有一老一少兩個人。

“參見王爺,河東情報司磊買拜見王爺!”老者拉了下年輕人單膝跪倒說道,行的卻是漢禮。

“磊買首領,辛苦你了,免禮!”趙檉連忙上前攙扶起兩人。

“王爺,我部八百餘帳已經全部準備好,可隨時跟隨王爺反正歸宋!”磊買請趙檉坐下恭敬地說道,而那年輕人卻好奇的上下打量著與自己同齡的王爺。

“清羊不要無禮!”磊買衝年輕人訓斥道,“王爺,這是屬下長孫清羊,不懂的規矩,讓王爺笑話了!”

“無妨,隻是本王出來匆忙,身上沒帶什麽東西,這把匕首就算是個見麵禮吧!”趙檉從腰裏摘下柄尺把長的匕首遞給清羊。

“還不謝王爺!”磊買看那匕首綠鯊魚皮鞘,青銅的護手,羊脂玉的刀柄,瞅著就不是凡物。

“謝王爺賞賜!”男人有幾個不喜歡刀的,清羊接過愛不釋手的擺弄著,笑著謝過,但他們的漢話說得卻有些生硬,顯然是在西夏長大的。

“不必!”趙檉擺擺手道,“磊買首領在西夏潛伏三十餘載,依然歸宋之心不減,真是讓人歎服!”他衝磊買深施一禮道。

“王爺...”磊買要避讓,被趙檉按住受了一禮,老頭感動的淚流滿麵。

“磊買首領,因為時間緊迫,咱們長話短說!”趙檉安慰了下老頭,見他平靜下來說道,“現在情況有變,您歸宋的事情恐怕要拖一拖!”

“王爺,這...”

“唉,本王理解您的心情,但是現在石州監軍司的三萬大軍已盡數渡河,而援兵卻遲遲不到,我們必須歸返,您全族歸宋恐怕難以成行!”趙檉知道自己的話對一個離過數十年的老者是什麽樣的打擊,盡量放緩語速,語氣平和一些,“不過您放心,多著三載,少則一年,本王還會打回來的,那時定能實現您的歸宋的願望!”

“王爺,屬下明白,定謹遵王爺之命!”為了等待歸宋這一天,磊買可以說籌劃多年,這次是離成功最近的一次,但是卻又出現變故,失望之情可想而知,但他畢竟久經風雨,還是很快穩住了心神。

“這次是本王考慮欠妥,計劃不周,實在是抱歉!”趙檉再次表達了歉意,“現在您的身份還沒有暴露,正好還可利用,此次出兵,整個榆林郡大的部族幾乎被我們徹底掃蕩清除,良田被摧毀,今年糧食鐵定歉收。李繼奉已經被我所擒,野利受重創,令淩劼遏威信不足,恐怕難以統帥整個監軍司,必定還會派新任前來,他們還是要依靠當地豪強。我的意思是你可利用這動亂之時收攏人心,借機吞並小的部族,壯大自己的勢力!”

“王爺此計甚好,可是我在西夏雖然苦心經營多年,但是錢糧不多,族人也隻能勉強糊口,您這麽一折騰,即使招來人也養活不起啊!”老頭看著趙檉苦笑著說道。

“哈哈,這個我倒是忽略了!”趙檉想想也是,西夏的苛捐雜稅,還有沉重的兵役,磊買能將部族發展到八百餘帳也是不易了,“這麽辦吧,今晚我們將要撤離此地,林子中還有我們弄來的一萬石糧食和十幾車財物,臨走的時候我派人佯攻你們部族,你可以趁機發兵與我們大戰...”

“哈哈,王爺被屬下殺的大敗,盡棄糧草輜重,被屬下全部繳獲!”磊買聽了一半就明白了,大笑著說道。

“對對,磊買首領兵強馬壯,我哪裏是對手啊,隻能落荒而逃!”趙檉拉著老頭的手說道,“本王的襄邑軍自以夏軍接仗,可是還未嚐一敗,磊買首領定能名聲大振,百族來投啊!”

“屬下那就謝過王爺了!”磊買與王爺相視而笑,他與王爺雖說是頭一次相見,卻感到十分投緣。

“今年日子定是艱難,這點東西也不能持久,首領還可組織一支商隊在邊境上做些買賣,貼補用度!”趙檉想想說道。

“王爺,現在夏國雖不禁與宋交易,但是宋境盤查甚嚴,糧食、布帛、鐵器都難以得手!”磊買為難地說道。

“首領真是老實人,你忘了本王還是河東經略安撫使了,和外族做點生意,走私點緊俏物品,發點小財不是太正常了嗎!”趙檉笑著說道。

“老了,真的老了,王爺是什麽身份,怎麽會這點事情也做不了呢!”磊買也樂啦,搖頭自嘲地說道,邊將走私這幾乎就是公開的秘密,一路之首想做的買賣,誰敢攔啊,如果自己有了這門路,想不發財都難。

“事情就這麽說定,有什麽需求可通過組織告知,我會盡力滿足,首領在夏對組織的貢獻巨大,大家都不會忘記的,我們能做的隻是些小事!”趙檉說道,他們在這一地區的情報支持多來於磊買這條線,此次能一搶一個準,避開夏軍搜索,磊買功不可沒。

“多謝王爺,有了王爺的支持我族定能昌盛,屬下等待王爺再次領兵前來的那一日!”磊買激動地說道,“屬下還有一事相求,望王爺答應!”

“首領請講,隻要本王能辦得到的,定不推辭!”趙檉說道。

“清羊,跪下!”磊買將孫子拉過來,讓他跪下,清羊雖不明白爺爺的意思,還是照辦了,“王爺,屬下在夏多年,承蒙組織照看,才能保部族不滅,原想這次跟王爺歸宋,能伺候王爺左右,卻造化弄人...屬下這孫兒現已成年,自幼習文練武,也學得身本事,如王爺不棄,讓他伺候左右,也圓了屬下的一片孝心!”磊買說完也撩衣跪倒,一個頭磕在了地上!

......

子時剛過,襄邑軍全軍人馬飽食,準備停當。醜時剛到,月已偏西,星光朦朧,全軍‘

人銜枚

,馬摘轡,蹄裹氈’悄悄出了樹林,進了山穀,繞過居住在附近磊買部,山頂上突然火把閃動,一隊騎兵在附近往來奔馳,大聲呼嘯,然後向他們的來路奔馳而去。

神勇監軍司鐵冶務在榆林塞東七十裏,距其治所不過五裏,襄邑軍在距彌陀洞外十裏下馬,牽馬而行,恢複馬力。行至城外二裏時再次上馬,逼近城池,天色現在還暗,全軍點著火把,人手兩隻,拉開距離騎馬呼嘯繞城飛奔,邊跑還不住的放槍,城中的守軍這會沒看到也早就聽到了,立刻上城防備,三位留守上城一看,估摸足有萬騎。

繞城一周後,襄邑軍按計劃分兵兩路,趙仁帶著四營繼續向北,趙檉命令架起火炮,對著城樓連開三炮,將城門樓子給炸塌了,夏兵一下都驚了,立刻萬箭齊發沒命的向外射,可就不敢出城迎戰。大約一刻鍾的功夫,城北那邊也傳來了動靜,噠噠的機槍連發聲中夾雜著隆隆的炮聲,趙仁在那邊也開打了。

天漸漸亮了,可太陽露了一小臉就縮到厚厚的雲層後邊去了,趙檉上下打量著眼前這座小城,其實稱其為城都有些過了,它比自己在襄邑的王府大不了多少,也就二三百畝地。城牆是夯土版築,不到二丈高,城上有城樓,箭樓,砌有女牆,城外環繞一道兩丈多寬,兩丈深的城壕,但是沒有水,是道旱壕,上麵有吊橋,當然現在已經拉起。

但就是這麽一座小城,趙檉眼前卻沒有辦法,自己手下都是騎軍,更沒有攻城器械,就是有趙檉也舍不得讓自己的騎兵們下馬攻城,因為他們都沒受過這方麵的訓練,這就跟奧迪跟奧拓是的,雖說同姓,聽著跟哥倆似的,可那是兩碼事,野利在大和堡前損兵折將沒能拿下那座小城,跟不專業有很大關係。

趙仁那邊槍炮聲漸進稀落下來,你想想西夏的軍司就相當於宋朝的路一級行政機構,就住在這麽個破城中,那幹活的住的地方就是個土圍子,那擋得住襄邑軍的速射炮啊,估計現在已經得手,正抓人搶東西呢,還得有會兒功夫才能完事!

閑著也是閑著,現在是裏邊的擺出一副打死也不出來架勢,這些日子他們可把人家給禍害苦了,估計是一見襄邑軍的大旗就慫了,趙檉心眼又活分起來了,這城牆有一丈多厚,自己的炮口徑太小,要把他炸塌也不是一會兒半會兒能做到的,用炸藥包起碼得一大車,夏軍萬箭齊發估計也送不上去。

“趙孝,架炮,用臼炮轟城,敲山震虎將他們從城中趕出來!”趙檉一邊讓炮隊全部展開,一邊將兵力集中到南門,其餘三門隻留遊騎監視,做出強攻南門的架勢。

“王爺,咱們不是佯攻吸引夏軍兵力不讓他們出城救援嗎,怎麽要架炮攻城啊!”趙信見王爺擺開架勢,疑惑的問道。

“嘻嘻,我聽說李繼奉的女兒五六位,個個貌美如花,你想想她們雖不是公主,但是也算郡主,我想把她們抓回去當丫鬟伺候我,那多有麵子啊,到時候我賞你兩個當小妾!”趙檉看看趙信嬉笑著說道。

“呸,還是王爺自己留著享用吧,我命薄沒那福分!”趙信啐了一口道,他心中明明知道王爺是在跟自己開玩笑,可心裏就是不舒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