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鬱悶
‘啪啪…’剛過五更,躺在**的趙檉被一陣敲打鐵牌的聲音驚醒,“普度眾生救苦救難諸佛菩薩,天氣晴朗,出門加衣!”雖然已經回京十來天了,可他對來自寺院的行者,頭陀,一手執鐵牌,一手用器具敲打,用他們平日練就的念佛的嗓音,大聲的報告現在的時辰,還外帶天氣預報的作法感到好笑。
這些僧人起初報曉的本意是教人省睡,早起拜佛念經的,加之他們每日恪守時間準確無誤,日子一久,人們便成了職業的報曉者了,當然他們也不會白忙,行者、頭陀們在日間或者月末,便可以光明正大的上門收取齋飯和齋襯錢,現在看來他們還是很有經濟頭腦的。
趙檉看看窗外,天還黑著,現在已是秋末,天已經變冷了,要是在襄邑他早就命人把地龍點著了,可是現在是在京裏,什麽事情都要守規矩,沒到日子就把地龍點燃,會讓人說你不知節儉,浪費納稅人的錢財。
“王爺,醒了嗎?”趙檉一動,在外屋值夜的丫鬟便聽到了,輕聲地問道。
“嗯!”趙檉嗯了一聲,外屋馬上就響起了悉悉索索聲響,兩個小丫鬟一個拿著點亮的燭台,一個端著沒了煙氣的通紅火盆進了屋,準備伺候王爺起床。看著兩個水靈靈,鮮嫩嫩的小丫鬟,趙檉咽了口口水。
“哦,我自己來就行了,你們出去吧!”趙檉安撫了下早勃的***說道,也不知道自己的老娘怎麽想的,自己剛剛進入青春期,就派了十多個小美女來伺候自己,換下了從襄邑帶來的那些依然‘完璧’的宮女,將她們都打發回家了。
“是,王爺!”兩個人答應著,卻沒立刻離開,而是將他的衣服用火盆烘熱才離開。
趙檉見兩個丫鬟離開,才起身,“唉,這日子什麽時候才是頭啊!”他邊穿衣服邊歎息,可能是老娘發現自己不懂‘人事’特意從宮裏選派了個風姿綽綽,豐『乳』肥『臀』的熟女押班負責自己的起居,昨晚這押班不但給自己暖了被窩,還帶來一本‘黃’書共讀,嚇的他連哄帶『逼』的才把那個怨『婦』趕走,也害的他輾轉半宿才睡著,可還是做了個春夢。
“不知道,這個押班會怎麽想老娘匯報,不會說我是個‘兔子’吧?”趙檉想到這又頭疼了,他知道母親派到自己身邊的這個押班肯定肩負著監視自己的職責,如果長此下去,老娘肯定會當自己有病,說不準還會搞出什麽鬧劇來呢!
趙檉心煩意『亂』的穿好衣服,先解決了頭等大事,才出門按慣例遛早,天現在才蒙蒙亮,好在今天不用上朝,按照大宋朝會的規定,他這個無權的一品親王也要參加朔望大朝會,那就要醜時起床去門口候著,這大冷天的真是辛苦。不過宋朝的休息日也多,‘官吏休假,元旦、寒食、冬至各七日;上元、中元、夏至各三日;立春、清明各一日,每月例假三日,歲共六十八日。’宋朝還有一個特殊規定,各級官署,每年十二月二十日“封印”停止公務,公務人員回家過年省親,要到次年正月二十日才返回衙門“開印”辦公。這樣,他們全年的實際休假達到近百天,一點不比現在少。
“王爺!”趙檉剛出門,見喜早就帶著兩個近衛小黃門在門口候著呢,他現在可抖起來了,黃經臣回京後就官複原職,進宮就任入內侍省都副都知,仁明殿使,到皇後身邊當差去了,兗親王府的大總管就又見喜接任了,成了王爺身邊第一人!
趙檉轉了兩圈也沒用了多少時間,跟在襄邑的王府一比,這裏就跟三室一廳的衛生間差不多,也就五十多畝地,雖然也是分成三進兩個跨院,可成了微縮版的了,但生活的人卻一點不少,甚至超過了老王府,讓他一直感到氣悶,好像伸不開腿似的。
“見喜,咱們能不能找塊大點的地,重新建個王府啊,這地方住著太難受了,趙檉登上花園的那座假山,像周圍看了看說道。
“王爺,這可不是咱們說了算的,王府建造是有定製的,不能,王爺到了京裏後,就覺得哪都不舒坦,他知道王爺對這種混吃等死的日子還不適應。
“見喜,你看看周圍,要不是知道這裏住的都是天潢貴胄們,還不把咱們這當成棚戶區,擠得跟他娘的螞蟻窩似的。”趙檉指著周圍重重疊疊的高屋大廈說道。
“王爺,京城不比咱們在鄉下的時候,這裏人口眾多,寸土寸金,地皮緊啊!”見喜哭喪著臉說道,這裏可不像襄邑,兩貫錢就能買一畝地,現在他們那有十來萬畝地,要是擱在京城,光賣地都能成了千萬富翁。
“唉,知道這連腿都伸不開,小爺我就想辦法不他娘的回來了…”趙檉歎口氣說道,他也知道見喜說的都是實情,自己與那些宗親們相比已經算是不錯的了。按照祖上的規矩,皇族是不能離京居住的,都要住在京城,這樣一代代的傳下來,人是越來越多,住的地方也就不夠用了,也是幾經擴建。
在仁宗時期,建了南宅和北宅,南宅是太祖、太宗子孫的宅第,北宅是趙廷美後裔的宅第,後來因為人多又被搬遷到由宦官監管的西宅。這麽又過了幾十年,『政府』不得不在太祖的林華苑為為太祖、太宗的後裔動工興建了新的宅邸—睦親宅,魏王一係的廣親宅、英宗二子的親賢宅、神宗五子的棣華宅。到了趙佶登基,這十來年他的兒子更多,眼看著一個個長大了,都要出宮居住,又新修了蕃衍宅,屁股大的地住了幾代上萬口的人,能不擠嗎?不過也有好處,大家都是親戚,一出門碰到的不是叔叔大爺,就是孫子、侄子!
現在流行‘宅’,不過也比不了這些人宅,因為他們雖說都皇親,但是不能隨便出京,不能在外住宿,就是有時出門每天到哪都要經過宗正的批準,所以大家除了上朝就願意在家宅著。皇親們都封了官,可這官也沒勁,封的都是虛職,大多是環衛官,上朝的時候他們站在殿廷偏南位置,所以宗室也被稱為南班官。這些人的職能就是---奉朝請,作為一個有形無聲的整體出席朝會,缺席還會受到處罰。不過到了這朝也有放鬆,皇親們可以通過科舉做官,不過那要從宗室除名。
宗室可以說是皇帝製度刻意栽培的產物,全體宗室在首都過著富足的生活,卻不能擁有任何政治權力,這是最重要、最根本的交易。這種交易使得皇帝樂於追封他們的祖先,厚賜他們的親族,雖然他們是皇位潛在的競爭者。最引人注意的是,除了在祖先祭祀和宮廷典禮中的禮儀功能以外,宗室其實是百無一用的皇家造物。宗室耗費昂貴,靠著宋代國家空前絕後的富足,宗室的厚祿才得以如此這般地維持到現在。
南班官序列不僅賦予了宗室的官方禮儀角『色』,規定了他們在禮儀中的位次,而且還決定著他們的俸祿、料錢(食品、衣服和辦公費開支),以及在出生、婚禮和大禮等場合應得的賞賜。環衛官中級別最低的太子右內率府副率每月可得到俸祿二十貫,冬、春兩季每季可得衣料綾兩匹、綃五匹,冬季還有四十兩綿,羅一匹。一家子要是能多生點兒子,早點授了官,日子也能過的不賴,所以大家也都願意沒事宅在家裏幹那些開枝散葉的大事。要是跟他們相比,趙檉住的房子大,拿的俸祿高,按說也應該知足了,可這不是他的理想。
趙檉發完了牢『騷』,溜達到了外院,親衛們現在隻能在巴掌大的演武場上打打拳,做做體能訓練,像驢拉磨似的跑幾圈活動***體,隻是可憐了那些跟他們進京的馬兒了,每天大部分時間隻能待在馬廄裏,分批定點定時的放放風,一個個顯得無精打采的,看著就讓人心疼。
“王爺早!”看到趙檉走過來,潘龍等幾個護院跟他打著招呼,他們這些人家裏都京中的,所以又跟了回來,其他護院大部分都留在了襄邑,在那裏安家落戶不願再回京了。
“諸位好!”趙檉拱手笑道,這些人忠心耿耿的跟隨了自己多年,已經像一家人似的了,“家裏人都安頓好了嗎?”
“都安頓下了,隻是在襄邑住慣了大房子,回到京裏反而不適應了!”潘龍憨厚的笑著說。
“潘大哥知足吧,要不是王爺,咱們恐怕一輩子在京裏也買不起個院子,你沒看到那些官們還到處租房子住呢嗎!”薛豹拍拍他的肩膀說。
“哈哈,也是,看到我搬進新家,過去的那些師兄弟們都羨慕的不得了,問我府裏還找不找人,他們都想來呢!”潘龍大笑道。
“各位兄弟,過幾日都安頓好了,我要請各位大哥到處轉轉,你們可要想好都要去什麽地方,一切花銷都算在我頭上的!”趙檉看著說道。
“王爺,何必如此破費,在府裏吃的喝的都不錯,不必了吧!”薛豹說道。
“不行,我是要還願的,當年進京奔喪,我可是答應過各位大哥要吃遍京城所有酒樓的,我可不想你們說我失言啊!”趙檉認真的說道。
“王爺還記得當年之事?”潘龍說道。
“一同患難的兄弟才是真正的兄弟,我今生難忘啊!”趙檉施了一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