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姨娘雖然年紀大一點了,但半老徐娘,風韻猶存。比著宋玫,在高遠跟前,更放得開些。

兩個人在屋中正一番耳鬢廝磨,便聽到門外有人道,“老爺,姨娘,少夫人來了。”

趙姨娘心中不快,她怎麽選了這個時辰?

高遠卻已經起身,整理好了衣裳,道,“晚輩過來,哪有不見的道理。”

趙姨娘也起身,將頭發理了理。那脖子邊有塊紅痕,她衣領拉了拉,擋了擋。

陸菀進來的時候,高遠和趙姨娘正端坐在榻上。

陸菀行了禮。

高遠看她,才一會兒工夫,又換了一身衣裳,眉山遠黛的,實在叫人喜歡。

趙姨娘看高遠眼睛都看直了,輕咳一聲,方道,“你這時候過來是有什麽事嗎?”

陸菀在一邊落座,道,“聽說娘把夫君身邊的一個丫鬟給帶到院裏來了?”

趙姨娘料到陸菀是為了綠錦而來的,便道,“那個丫頭話太多,我怕她擾了高轍讀書,便將她帶到我院裏來了。”

又補充道,“知她是你的人,不會委屈她。等秋闈過後,便叫她回去。”

陸菀就等著趙姨娘這句話,她道,“既是我的人,娘應該先知會我一聲的。她平日裏謹言慎行的,倒也不像是多話的人。”

趙姨娘暗自嘴角抽了抽。

陸菀知道趙姨娘懷著什麽心思把綠錦帶過來的。隻因高遠在場,她不好明說。

陸菀便吩咐芍藥進來,她手上托著一個托盤。陸菀道,“這是我孝敬娘的。平日裏注意娘穿的一些衣裳素雅了些。”

趙姨娘不大好意思道,“都為人母了,不比你們這些年輕人,穿出去怕人笑話,說我為老不尊了。”

陸菀道,“你問問爹,哪裏老了?分明就是風韻猶存。”

存不存高遠最有數。他道,“不老,哪裏老了?你聽兒媳婦的,沒錯。”

趙姨娘忍不住笑。

陸菀又道,“知道叫娘穿的花哨些,是為難了娘。但配上這些簪子,耳墜子便不同了。錦上添花,又不張揚,娘試試?”

趙姨娘早就躍躍欲試了。隻一個婆婆,不好意思問兒媳婦討教那些東西,誰曾想陸菀竟自己提了。

趙姨娘去看高遠。

高遠道,“試試。”

陸菀選了兩樣,走到趙姨娘跟前,一轉手,遞到了高遠跟前,“爹來吧。這種時候兒媳婦可不好代勞。”

這話說的高遠笑了,趙姨娘羞了。

高遠起身,搓了一下手,道,“我來。想當初我還給你畫過眉呢。隻現在老了,手易抖。”

說著話,已經接過來,把一支簪子插在了趙姨娘的發間。

“果然不一樣了。兒媳婦眼光真是好。”

趙姨娘扶了扶發髻,問道,“真的好看嗎?”

高遠道,“我還能騙你?”

趙姨娘喜上眉梢。

高遠重新坐了下來,道,“孩子有心是最重要的。你好福氣,有這麽個好兒媳婦。既然孩子開口了,不過是個丫鬟而已,就讓兒媳婦帶回去吧。”

趙姨娘看一眼陸菀,道,“是這個理。菀菀,你不會怪娘越俎代庖了吧?”

陸菀屈膝道,“娘是為了夫君考慮,我知道的。”

趙姨娘也沒落下什麽刁難人的口實,便順水推舟的同意了。

“就在後院呢,我讓人叫她過來。”

“謝謝娘。”

沒一會兒,綠錦便被叫來了。陸菀叫她在院子裏給趙姨娘和高遠行禮,然後便帶著她走了。

走了兩步,陸菀這才停下來,上下打量了一下綠錦,問道,“可有受委屈?”

陸菀問的委屈自然是她有沒有受罰。

綠錦搖搖頭,道,“趙姨娘叫奴婢去洗衣裳幹粗活。奴婢不明白哪裏得罪趙姨娘了。”

陸菀看著她問道,“當真不知道?”

綠錦忙道,“奴婢一心伺候姑爺,自問盡職盡責,不曾懈怠半分。”

“就這樣吧。”

陸菀也沒說什麽,便打算要走。

一邊的星辰急了,忙去拽綠錦的衣袖。方才跟出來的時候,星辰已經小聲對綠錦說過了,叫她趁這個機會,求一求陸菀,回院子裏去。

綠錦跪了下來,道,“奴婢謝小姐。”

陸菀道,“你是我的人,不該由別人處置了去。”

綠錦又道,“那奴婢就回水榭處了。”

星辰驚愣的抬眼看她。

“去吧。”陸菀說完,轉身走了。

等回到屋內,芍藥不解道,“奴婢不明白,為什麽要確定老爺在趙姨娘那處,小姐才去?”

“我雖有信心叫趙姨娘把人還回來。但爹在,事情總歸更順暢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