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深秋,本來西齊的皇族要迎來一件大喜事,卻沒想到老皇帝高興不過三天,壞消息傳過來。他最喜歡的那個兒子,跑了。
老皇帝震怒,大喝一聲,“把他追回來,回來朕非要打斷他的腿。”
扶著老腰咳嗽了幾聲。
一旁的皇子們都不敢上前去勸。
逃出來的九皇子蕭若塵,坐了渡船,打算南下。
天大地大,他才不要現在就娶妻生子。
現在老皇帝叫他娶妻。
後麵就得叫他當太子。
他又不是瘋了,把那種苦差事往身上攬。他的父皇,他從小眼看著的。原先還是年輕力壯的,就是當了幾年黃帝,老得比誰都快,他才不要。
摸了摸鼻子,打了個噴嚏,好像是有人在罵他。
不管了,他先走。
坐了船,白衣俊俏的男子立在船頭,淅淅瀝瀝的雨飄過來,綿綿密密的落在臉上,像是少女的柔荑。
蕭若塵覺得西齊的女子太過彪悍,他更想去看看江南水鄉的女子,是不是吳儂軟語的,說話叫人酥了骨頭。
船夫戴著鬥笠,看這位清貴公子,道,“公子不如去艙內避一避雨吧。”
蕭若塵淺笑,“無妨。”
船夫也不勸了,又搖著櫓,閑閑問道,“公子這是要去哪裏?”
蕭若塵道,“尋一個意中人。”
船夫笑道,“公子好眼光啊。這自古江南出美女,公子到時候可別挑花了眼。”
蕭若塵笑笑。
等入了江南,山清水秀,連風都是柔軟的,蕭若塵已經看得目不暇接。
正在一處酒樓,點了一桌飯菜享用。便聽到外頭有些響動。
原來是誰家成親在迎娶新娘子。
鄰桌的男人道,“這是第幾個小妾了?那劉大官人也不怕死在女人**。”
旁邊的人聽了都起哄。
蕭若塵隻是聽聽,自斟自飲,喝下一杯酒。
吹喇叭的聲音突然停了。
新娘子還沒到婆家,怎麽突然停了?
酒樓裏的人好奇,都出去瞧了瞧。
隻見那花轎停了下來,緊接著新娘子就從裏麵走了出來。
這還沒到婆家,還沒拜堂成親,新娘子就走出來,圍觀的人都唏噓不已。
不僅走出來了,這新娘子竟還當著眾人的麵將蓋頭掀開了。
大紅的嫁衣,趁著她的肌膚雪白,眼睛大而靈動,一張傾世的容顏頃刻間就吸引了在場人的目光。
聽說這位劉大官人新納的小妾是個普通人家的女兒,因為爹娘欠了他家的錢,拿著女兒來抵債的。萬料不到,這家人養了這麽個絕色的女兒。
劉大官人騎在馬上看過去,不由呆了。
他的這個小妾隻記著年紀小的時候見過,與現在不甚相同。這女大十八變,變了個人似的,真是稀奇了。
不過這絕色美人就是自己的小妾了,心裏美滋滋的,感歎自己豔福不淺,撿到飽了。
“喂,劉大腦袋,你色眯眯瞧著我做什麽呢?”
一聽新娘子叫他劉大腦袋,新郎官不得樂意了。
尤其是圍觀的人都笑起來。
因為新郎官的確是個大腦袋。不過家裏有錢,囂張得很,誰敢這麽叫他,就得挨一頓打。
沒想到今日被公然叫了,實在是沒有半點顏麵了。
不過看在美人的份上,新郎官忍了。
他笑笑道,“娘子咱們回去趕緊拜堂去,這在路上就掀了蓋頭不成體統。”
被人叫了劉大腦袋還不生氣,新郎官那雙色眯眯的眼睛恨不得當場把嬌滴滴的新娘子給吃了。
“誰要當你的新娘子去和你拜堂?你那新娘子是怎麽得來的,你自己沒點數?癡心妄想,竟還想把人娶回去?”
新郎官沒了好脾氣,道,“你爹娘欠我的銀子,拿你抵了債,已經把你給我了,我怎麽不能把你帶回去?”
新娘子冷笑一聲道,“爹娘欠你債,那是他們欠的,有本事你找他們去啊。他們當初已經把我賣到人家當了丫鬟,死契還在呢,你有什麽資格把我帶走?”
“哪來什麽死契,別胡說八道的?”新郎官已經心虛了,使了個眼色給底下的人,趕緊將人塞到花轎裏去。
誰知道新娘子拔了頭上的釵環,找了一處高地站了,從懷裏掏出一份死契給圍觀的人看了看道,“瞧瞧,白紙黑字,還能有假?”
識字的看了看,確實是不假。
既是死契,就是賣給大戶人家了。這劉大官人便沒有資格將人納回去,除非是那戶人家願意還人家自由。
新郎官臉上掛不住,道,“反正你爹娘把你給我了,有什麽事找你爹娘說去。”
新娘子道,“這種爹娘不如不要,我與他們斷絕關係了。你若是有什麽事,愛找他們就找他們去,我不伺候。”
說完,便要走。
幾個人立刻把新娘子圍了起來。
新郎官發狠道,“我劉家的門,你說來就來,說走就走?”
“劉大腦袋,我還沒進門呢。”
眾人哈哈笑起來。
這新娘子麵對眾人,卻絲毫不慌亂,還能調笑他。
新郎官氣急,道,“總之你是我的人了,給我綁走。”
光天化日要綁,卻也無人上去幫忙。
因為劉家是大戶,家裏打手就幾十個,沒人惹得起。聽說有個當大官的親戚就在京都城,還是當今皇上十分器重之人。
大家惜命,不惹麻煩,自然沒人上前。
眼看著幾個人就要把一個女郎給綁走,終於有人開了口。
“光天化日的,強搶民女不合適吧?這婚約也得講究個你情我願,你這樣,丟了男人的臉啊。”
“哪個狗日的在這亂管閑事?有本事出來說話。”
隻見一襲白衣從酒樓內走出來。
眼看著他緩緩走動,像是個仙人一般。可下一刻,隻見他手腕反轉,白袍閃動之間,酒盞中的酒就灑了新郎官一臉。
他穩穩站定,笑著略表歉意,“這杯酒敬你了,恭賀大喜。”
新郎官抹了一把臉上的酒,氣的不行,指著蕭若塵道,“你竟敢多管閑事,今日就叫你嚐嚐爺爺的厲害。”
蕭若塵氣定神閑,站到了新娘子身側,道,“這聲爺爺我當不起,不過乖孫子,爺爺今日出門急,沒法給你包個紅包。”
眾人大笑。
可再一看,白衣出塵,紅衣明豔,如同一對璧人似的,叫人移不開眼。
再看看新郎官的大腦袋,真是人比人,不比不知道,一比嚇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