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香香也停止了玩笑,看著沈冽道,“你當真是她的夫君?”
沈冽微微頷首。
柳香香細細打量沈冽一番,劍眉星目,身姿挺拔,倒像是能拿捏住陸菀的那種男人。
柳香香便問道,“既是夫君,為何現在才來?不是說死了嗎?那麽久了,竟又來了?”
沈冽道,“其中的事情不便贅述,總有我來不了的緣由。”
柳香香卻不放心問道,“那你打算見了人怎麽辦?把人帶走嗎?我可告訴你,她馬上就要成為皇後了。就憑你們幾個人能把西齊的皇後帶走,也太小瞧了我們西齊了。”
沈冽道,“我見她之後再做決定,其他的事情並不勞姑娘費心。”
柳香香略有遲疑。
宋寧在一邊急了,道,“你沒嫁過人,你不知道兩個人之間的感情。我表姐那麽愛表姐夫,她比誰都想著他活著,都想著見到她。你既然身為她的朋友,便該替她考慮。這之後的路怎麽走,也該由著她自己的選擇。我是覺得,是生是死,隻要選擇了,便無怨無悔。”
柳香香沉吟片刻,道,“行。看得出來夫人沒有一刻不是念著她的亡夫的。既然你還活著,就該讓她知道,讓她真的開心起來。幾位需要我做什麽呢?”
宋寧欣喜不已,與王允對視一眼。
沈冽道,“隻需告訴我她的具體位置,我深夜潛入即可。”
柳香香驚訝道,“你敢孤身一人潛入府中?你可知道那府中戒備森嚴……”
話還沒說完,王允卻先笑了。
“這算什麽?你是沒看到我哥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樣子。你盡管告訴我們就是,其他的事情你不必擔心。”
柳香香隻哦了一聲,便將府中她所知道的情況畫了下來,標注了陸菀所在的位置。
柳香香道,“不如我明日先去一趟,把情況摸得更清楚一些。”
沈冽將那紙細細看了幾眼,道,“不必。我今晚便要去見她。”
明明剛才還假裝不去見的呢,這會子又急起來了。
柳香香也不好再勸什麽。
隻看這幾個人一身貴氣,智慧與膽量都非常人能比,柳香香也不必操這個心了。
到了晚上,沈冽一身夜行衣到了三皇子府的後院牆。
根據柳香香的描繪,陸菀住在別苑,其實離著院牆不遠的。隻要找準地方,就會是到達她那裏的最短距離。
沈冽身輕如燕,翻牆進了府中。
穿過一條小道,貼著院牆細心觀察周邊的環境。
此時已經是半夜,大多都已經昏昏入睡。
便是輪番守夜之人,此時也十分困倦,必定會有所懈怠。
隻要他夠快,便能在旁人無法察覺的時候進到陸菀的房間。
他已經到了那院牆之外,此時和陸菀不過隔著一道院牆。
闊別半年之多,從未想過還有機會離得那麽近。
院子裏一片安靜,沈冽準備潛進去。就在這個時候,屋中亮了燈,緊接著又聽到了孩子的啼哭聲。
這是他的兒子,沈君瑋的哭聲嗎?
這家夥半夜這麽鬧起來,豈不是叫陸菀睡不安生?
這些日子應該都是這樣的吧?畢竟當初剛出生那會子,就不見陸菀睡過一個整覺。
過了這麽久,竟還這般。一定是陸菀太過慣著他了。
正想著,屋門打開,有丫鬟出來,不一會兒打了水進去。又大約忙碌了半刻鍾,屋內便安靜了下來。
又過了片刻,那燈也熄滅了。
沈冽極有耐心,像是在等待獵物一般。
他潛伏在暗處,算好了時辰,裏頭的人應該又都睡下了,抬步走了進去。
進了臥房,隔著帳幔,透光窗紗透進來的微弱的光,沈冽看到了她朦朦朧朧的身軀,還有均勻的呼吸聲。
隔了那麽久,再次見到心愛之人,經曆過生死,到現在又能看到她,沈冽的情緒如同翻江倒海。
想直接上前擁住她,一時間竟沒了勇氣。
他的想法還是那樣,若沒有把握將她帶走,就不該給她希望,讓她又陷入險境。
可是這是他的妻子啊,他怎麽能放任她成為別人的妻,哀怨的過完接下來的一生呢?
腳下微動,已經想要去叫醒她。
可就在這個時候,外麵似乎有些響動。
沈冽沒有打草驚蛇,他必須在保證自己安全的情況下,才有能力去救他的妻兒。
猶豫之下,他轉身出了屋子。
以極快的速度消失在夜色下。
陸菀被沈君瑋吵醒,因為沈君瑋身上尿了尿,小曼已經打水給他擦洗,又換了褲子。
等一切都弄好,陸菀便重新躺下。
又迷迷糊糊的睡著。
恍惚間感覺到有人站在她身後。
她起身,點了燭火,看過去,發現屋內根本空無一人。
可是為什麽,她感覺到沈冽離她那麽近呢?
是因為要成為蕭默的皇後,內心的愧疚讓她產生了錯覺嗎?
她看著屋子,便是在這住了數月,也讓她都是陌生感。
在她感覺到沈冽就在自己身邊的時候,仿佛她要成為蕭默的皇後這件事終於成了定局。壓抑許久的情緒便爆發了出來。
小曼慌了,臥房的門從裏麵栓死了。
她沒了主意。
媽媽聽說了,忙叫人連夜進了宮。
因為蕭默打過招呼,陸菀有什麽情況隨時進宮。
府裏的人有自由進入皇宮的令牌。
蕭默其實剛剛睡下沒多久,他馬上就要登基,這些天事情實在是太多,叫他焦頭爛額。可是聽到府裏的人過來,他還是趕緊披衣起來,馬不停蹄的出門。
身後給他掌燈的內侍官根本跟不上他的步伐。
蕭默回到府中,到了門口,問小曼,“怎麽回事?”
小曼搖頭,“突然間就哭了。哭了很長時間。還在哭呢,根本聽不進去奴婢說話。”
蕭默聽著屋裏的動靜,已經從嚎啕大哭變成了抽泣。
她遇到了什麽事情,怎麽會突然哭成這樣?
蕭默又問道,“今日沒發生什麽事?”
小曼道,“一切如常,並沒有什麽事。隻小公子中間鬧了一回,可很快也好了。”
“知道了。你去看著孩子,我看看她。”
臥房的門被拴住了,蕭默推了兩下,失了耐心,便一腳給踢開了。
他快步走進去的時候,陸菀一雙眼睛腫的跟核桃似的看向他。
“出什麽事了?是夢魘了嗎?”新帝一臉疲倦,可臉上的關係卻很濃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