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蕭棠來過的隔日,姚皇後便來了。
陸菀想稱病不見的,姚皇後去徑自進來了。
見了陸菀道,“我以為真有病呢,特意過來看看,瞧著不是好好的麽?”
陸菀便福了身子道,“皇後娘娘就當臣婦生病了就好,何必一定過來看臣婦?”
“少與我說這些。難道知道你在宮裏,我還能不來?”咩她一眼,在椅子上坐下了,“你與我什麽關係?怎麽生分到這個地步?我可是一直記著我當初有難時,你也是冒著險叫純貴人來幫我的。”
陸菀忙道,“那都是誤打誤撞,皇後娘娘快別記著了。”
姚皇後指了指她,道,“你呀,不驕不躁的,做好事不求回報,我還能腆著臉真的當做不知道?”
陸菀笑道,“臣婦可不敢這麽想皇後娘娘。”
姚皇後端詳她一下,道,“瞧著你氣色還不錯,我也就放心了。先前是有些事要忙,家中父親身子不大好,皇上特地恩準回去住了兩日,所以沒過來看你。”
陸菀忙問道,“老大人現在如何了?”
姚皇後道,“年紀大了,都是些老毛病。大約是天氣乍暖還寒的,身子便有些受不住。不提我父親了,你如何?”
陸菀笑了一下,“我忙得很,就一個孩子就夠我忙的了。”
姚皇後看著陸菀,心中有些疼惜。
她明知道皇上為何把她留在這裏,卻不能點破。雖然同為女人,可她先是這大晉的皇後,從不能背地裏給景寧帝穿小鞋。
姚皇後便寬慰道,“既然到了宮中,總不比宮外差,別的不說,吃的用的都是極好的。你放寬心住下,待侯爺凱旋歸來,便接你出去了。”
陸菀知道姚皇後的難處,也不怪罪。她能過來看她,已是難得的情誼。
陸菀點點頭,道,“多希望戰事早些結束。”
姚皇後道,“入了冬,就更不好打了。北疆那邊淒苦,是極寒之地啊。”
一說,便覺得自己說的不合適,忙改口,“侯爺在那待了幾年了,適應的很。我看就算回來,還是英明神武的,除了黑一點。”
陸菀玩笑道,“可不是麽,皮膚已經耐操的很,就是黑。為這事我常笑話他。”
氣氛又輕鬆起來。
姚皇後又道,“我怎麽聽說是你不叫純貴人來的?”
陸菀道,“若能,我也不想叫皇後娘娘來,隻我攔不住。”
姚皇後感歎道,“你就是這般有分寸。不過皇上既沒有限製你的自由,你就到處走走就是了,不必在意其他。”
陸菀道,“我被孩子拖著,哪裏都不好去。後宮裏頭大多數的妃嬪我都不熟悉。就昨日,蕭貴人來見了我,我都是受寵若驚的。”
這點事自然瞞不過旁人。陸菀便大大方方的說出來,越敢說,越證明沒事。
姚皇後道,“你與她有些交情?”
陸菀道,“也沒有什麽交情?不是托了皇後娘娘的福陪著一道款待了她。後來成親之日,我還專門去她宮裏瞧了一會兒熱鬧。她是個有意思的人,說話直來直去的,我們便多說了幾句。”
女兒家聊得來,多聊幾句,也很正常。
姚皇後一直覺得蕭棠戾氣有些重,又是異國之人,對她並不很待見。
姚皇後道,“她在宮中沒什麽朋友,見到你,許是也高興。”
陸菀道,“她也是水土不服,這都多久了?”
姚皇後笑笑,“也是個性子傲的人。”
閑聊著,有宮女進來道,“浣衣局的人給夫人送來了衣裳。”
“知道了,裏麵有幾件是我在意的,我得檢查一番。你先叫人在一處等著。”
姚皇後讚道,“你倒仔細。”
陸菀道,“不瞞皇後娘娘,那幾件是侯爺在時做的,他喜歡得很,我當寶呢。”
姚皇後道,“你們兩個的夫妻感情真是羨慕死人。”
陸菀露出些嬌羞來。
姚皇後走時,又交代,“別在意其他,該做什麽就做什麽。我在翊坤宮,你來找我就是了,純貴人那裏也是的。我們若是那等怕事的,你也算白認識我們了。”
陸菀忙謝恩,“臣婦受寵若驚。”
姚皇後道,“少說這些見外的話,走了。”
姚皇後一走,陸菀立刻道,“那宮女在何處,叫她把衣服帶過來吧。”
宮女忙去喊了。
待那宮女抱著衣裳進來,陸菀真的去檢查了。
隨即又道,“怎麽瞧著小了些?你隨我去臥房試一試,若真的小了,唯你們試問。”
另一個宮女要跟上,陸菀吩咐道,“你幫我去看看小公子,院子裏有風,可不能待久。”
那宮女便被打發了。
陸菀與那浣衣局的宮女進了臥房。她將房門關上,立刻問道,“是誰叫你來的?”
那宮女道,“是王大人。”
果然是他。
陸菀一下子就猜到這宮女是刻意來找她的。因為她不曾送什麽衣服道浣衣局去。因為這宮裏頭宮女眾多,各人有個人負責的東西,所以信息並不互通。到底有沒有送衣服去浣衣局,誰也不清楚。
“他帶了什麽消息給我?”
宮女點頭道,“王大人帶來兩個消息。一是老爺公子已經被安全送出城。其他沒有出城的,在京都城也是安全的。”
陸菀歎道,“真是有勞二叔了。這真是了了我一樁大事。第二個消息呢?”
宮女道,“有人送了東西到了侯府,被王大人收下了。他問問夫人的意思。是送進宮來,還是如何?”
“你叫二叔先過目,再做決議。我這裏的東西,他沒什麽不能看的。”
宮女點頭。
隨即叫那宮女走了。
浣衣局宮女眾多,她長相平平,並不顯眼。何況以這個作為幌子接觸陸菀,也不會引人注意。
宮女一走,陸菀便開始焦急等待。
那東西,是她等了許久的東西嗎?
隔了這麽久,終於送來了嗎?
不出一日,那宮女又來了。
王允的話很簡單,問陸菀要他辦嗎?
王允看過了,自然知道陸菀的用意。這件事沈冽曾經與王允提起過,隻是等的時間長,並沒有一直放在心上。
陸菀昨晚就一直在思慮這個問題。
因為這東西頗為敏感,王允或者她去辦,其實都不合適。尤其是這個節骨眼,稍不慎,就會引了景寧帝猜疑。
而有個人再合適不過。
她對那宮女做了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