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一早,陸菀醒過來險些被嚇著,沈冽像根木頭似的站在床前。

陸菀故意道,“誰叫你進來的?我許了嗎?”

沈冽看著陸菀,聲音柔柔的道,“夫人,不生氣可好?”

求著她似的,柔情似水的樣子。

他一貫陽剛英武,哪裏這般文文弱弱的樣子?

陸菀故意繃著,道,“誰生氣了?我哪有資格生氣?我的身體哪裏比的上人家的身體嬌軟?”

沈冽走近一步,單膝跪在地上,勾了她的手指道,“世人千般萬般好,與我何幹?我要你一個就夠了。要怎麽樣才信我?”

陸菀嘴巴翹起來,別過頭去道,“看你表現嘍。”

冬雪進來伺候更衣,看到這一幕情形,便要轉身出去。

陸菀把她叫住道,“今日你歇歇,侯爺伺候我呢,我有福了。”

沈冽聞言忙起來,問道,“夫人今日穿哪一件?”

陸菀便指了一件,“就那件紫色。”

沈冽殷勤的拿過來,替她穿上,又伺候她洗漱。過了片刻,又到了鏡子前,依著陸菀的吩咐,拿這個簪子,拿那個耳墜子,十分聽話。

等陸菀起身,沈冽將她扶了,十分小心的到了外麵。

冬雪已經把早飯準備好了,陸菀瞧了一眼,道,“沒胃口。”

沈冽忙問,“是哪裏不舒服?”

陸菀懶懶的道,“倒也沒有不舒服,就是不想吃這些了。嘴裏頭饞,想吃李大爺炸得糖油糍粑了。”

“我這就去買。”

冬雪道,“不如奴婢去吧。”

沈冽道,“你在家照顧夫人,我腿腳快。”

說著便要出門,走到門口,又停下轉身問道,“可還有別的想吃的?一並給你買來。”

“今日沒有了,若是明日再有,再與你說。”

沈冽神情僵了一下,忙去了。

待她一走,陸菀便忍不住笑起來。

她坐在桌邊吃了些早飯,劉翠把冬雪叫出去,說了些什麽,然後兩人一道走了。

不一會兒劉翠先過來,對陸菀道,“我拿了些新樣式給暖暖小姐,她正研究著。一會兒冬雪便找個由頭把人找來,不會叫她起疑。”

陸菀點點頭,擦了擦嘴角。

劉翠叫人進來把桌上的碗碟都撤了。

沒一會兒,冬雪便回來,後頭還跟著一個人,便是秋菊。

秋菊見到了陸菀,便屈膝行禮。

劉翠卻一上來就斥道,“下賤胚子,險些鬧出人命,見了夫人,還有臉不跪下?”

劉翠是專門來照顧有孕的陸菀的,這個整個侯府都知道。待陸菀生了孩子,她就會走。所以平日裏,她隻管上院和陸菀有關的事情,其他的並不管。可是下人們隻言片語的交流,發現劉翠這個人是不好惹的,有陸菀撐腰,是個說一不二的。

秋菊自然害怕,還沒搞清楚劉翠那話什麽意思,雙腿聽話的先跪了下來。

劉翠和陸菀交換了一下眼神,神情都沒變。

劉翠輕咳一聲,繼續問道,“可知道錯了?”

秋菊這才道,“奴婢不知道翠嫂子在說什麽。奴婢沒有做過害人性命的事情啊。”

劉翠哼一聲,道,“看來是不見棺材不掉淚。既然這般冥頑不靈,直接送官府吧。”

說完,就作勢對著外麵要喊人。秋菊忙拉住了她的衣袖,求道,“翠嫂子,你好歹讓我死的明白些。我真的什麽都沒做啊。”

劉翠去看陸菀的意思。

陸菀道,“如今我有孕,也是想積點德,這什麽生啊死的,聽到了,就害怕。”

秋菊見有救,立刻去求陸菀道,“夫人明察,夫人給奴婢做主。”

劉翠斥道,“你個下賤胚子,是說我冤枉了你?”

秋菊嚇得不敢說話,隻在那掉眼淚。

陸菀便道,“翠嫂子也不是這等冤枉人的人,自然是聽到了看到了什麽,才找你。我怎麽聽說,張媽的事情是你幹的?”

秋菊一聽,忙搖頭道,“沒有,奴婢沒有。夫人,奴婢與張媽無冤無仇的,為何害她呀?”

陸菀故作困惑道,“那怎麽有人瞧見了你偷偷摸進了張媽的院子。在那之後,張媽很快就變成那樣子了?”

秋菊道,“奴婢沒有。奴婢沒到過張媽的院子啊。是哪個不長眼的,非要冤枉奴婢啊?”

陸菀歎了口氣,道,“看樣子是不願說實話了。哎,侯爺敬張媽如長輩,出了這件事,是一定要查個水落石出的。你若不願說,我也幫不了你,隻能叫人送去官府了。也別去什麽京兆府了,就往二叔那裏送吧。自家人,好辦事。”

秋菊第一眼見到王允,覺得是個又白又俊俏的公子哥,還傾慕過一陣。後來聽說在大理寺做事,可以手剝人皮,嚇得以後再也不敢直視那雙手了。

“翠嫂子,把人送走吧。”

秋菊嚇得差點癱倒。隻求生意誌讓她跪著向前到了陸菀跟前,重重的用額頭砸在地上,道,“夫人,奴婢真的沒有害張媽呀,夫人,奴婢冤枉。”

陸菀淡漠的看著她,“真的沒有嗎?不再好好想想?”

秋菊頭伏在地上,突然想到了什麽,抬起都是眼淚的臉,道,“奴婢想起來了,那一日,那一日暖暖小姐煲了什麽湯給張媽送去了,卻沒叫奴婢跟著。”

“就是那一日,你沒記錯?”

秋菊保證道,“奴婢沒記錯。因後麵張媽出事,奴婢跟著暖暖小姐去看了。奴婢不會記錯的。”

陸菀看一眼劉翠,給她一個眼神。

劉翠道,“這件事夫人還會再去求證,你若說的假話,到時候便連官府都不送,把你直接推進井中。”

秋菊嚇得哆嗦。

劉翠道,“還有今日你說的畢竟關乎暖暖小姐,你若是在她跟前提及,必定影響夫人查證。你該知道怎麽做了吧?”

秋菊忙道,“奴婢什麽都不會說的,夫人放心。”

“行了,去吧。記得把眼淚擦幹淨。”

秋菊忙不迭的下去了,劉翠給冬雪一個眼神,又叫她寬慰幾句。

待人走了,劉翠道,“暖暖小姐果然去過,卻不提出來,定然是心中有鬼。”

陸菀道,“就算承認去過,也不能證明就是她害的。當時又無旁人在,她到底做了什麽也無人可知。”

再者,所謂的為了留在侯府留在沈冽身邊,對張媽下手,都是陸菀的猜測。除非還有溫暖暖不得不這樣做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