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發前一日,沈冽回來一趟。

見到陸菀和冬雪還有金盞在院子裏準備些紙錢和元寶。

沈冽走進來,陸菀忙起身,上前抱住他的腰。

金盞無動於衷。冬雪瞧見過幾回也無所謂了。

沈冽由她抱著,揉了揉她的發頂,溫柔問道,“想我了。”

陸菀嗔道,“你都有五日沒回來了,還以為你在外頭安下家了。”

沈冽失笑,道,“不是叫我盡量別回來?”

陸菀用手拍他,“那你別回來了。”

這話說著,一隻手卻還摟著他的腰。

沈冽將她攬緊,貼近自己,然後將她一抱直接進屋了。

陸菀啐他道,“風塵仆仆的,先洗把臉,吃些東西。”又忙喚了冬雪進來伺候。

沈冽洗了臉,擦了手,坐下來吃了些東西。

陸菀在一旁托著腮看著他道,“這些日子又是在外麵風餐露宿的。我能保證你肯定沒去別苑裏住。”

沈冽吃著東西,抽空喝了一口茶,道,“直接在獵場睡下了,一切都方便。”

陸菀撇撇嘴,用帕子將沈冽的嘴角擦了一下,道,“今日怎麽得空回來了?還早呢。”

沈冽道,“回來再調集幾百禁軍,趁著有時間,便過來了。能待上小半日,正好陪陪你。”

陸菀笑道,“這可有點玩忽職守的意思。”

沈冽伸手捏一下她的臉,“定北侯還是有點特權的。”

陸菀笑,又問道,“夠不夠?我叫冬雪再給你備點水果。”

沈冽擺擺手,“夠了夠了。”

陸菀又細細端詳他,覺得他瘦了許多,心中生出心疼來,問道,“還有忙多少日子?你既是定北侯,又何必事必躬親?”

沈冽道,“五日後秋獵開始,也就這幾日了。”

陸菀隻勸,“你多休息。”

吃完,淨了口,冬雪撤去了碗筷。

沈冽拉著陸菀到榻上坐下,將她的手放在自己的掌心,問道,“這幾日如何?怎麽外頭弄那些,是要去祭拜誰?”

陸菀給他端了熱茶,道,“明日陪我二姐去祭拜一下她的母親。她母親過世多年,我其實從沒去祭拜過。”

“大哥也一道過去?”沈冽撥動茶蓋,吹了吹麵上的茶葉。

陸菀搖頭道,“我先陪二姐過去,他過幾日還會再去。明日回來,直接到爹那裏去吃飯。爹想二姐和大外孫了。”

沈冽點頭,“如此甚好。”

陸菀順手拿了一個桔子剝開,不管沈冽願不願,塞了一瓣到他嘴裏。

沈冽無奈,隻好吃了。

他方才吃得多,現在又是茶,又是水果,早就撐了。

陸菀道,“我和你說,張媽好了許多了。昨日我去看她,激動的拉著我的手,誇我好看。”

“把你美得。”

陸菀得意的笑笑,道,“你一會兒也去看看她。她念著你。”

“好。”說罷就起身。

陸菀道,“現在就去?”

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沈冽抱了,往臥房走去,“吃多了,做點事,消消食。”

陸菀也不拒絕,勾了他的脖子,眉眼風流。

冬雪和金盞把該準備的已經準備好了。

沈冽和陸菀完了事,洗了,又換了衣裳,又清清爽爽的出來。

兩個人一道去看了張媽。

張媽躺在院子裏的躺椅上,下午天不錯,陽關暖暖的,老張扶著她出來躺下。

老張給她捏著手腳,請來的老媽子去給張媽洗衣裳去了。

原先老張還不好意思,因為張媽小解大解都還不知道說。如今好一點了,還知道發出聲音喊人,但一般都是晚了。老張原先打算自己去洗,老媽子卻道,“這些我都習慣了,有什麽,不嫌棄。誰都有老的時候。”

老張不好意思由著她去了。

老張見到沈冽夫婦一道過來,忙端來椅子給他們二人坐下。

沈冽瞧著張媽的氣色果然是好了很多。張媽看到他們過來,一直咧著嘴笑,口水便淌的有點多。

老張笑著給她擦口水,道,“你那麽高興,好像看一眼就看不到似的。”

陸菀笑道,“老張,你這話說的不對啊。”

老張也意識到說的不對,自己拍了一下嘴,“奴才嘴笨。”

陸菀笑。

老張繼續給張媽捏著手腳,然後對二人說道,“正好侯爺和夫人來了,奴才正有件事和你們二人說。”

沈冽餘光注視到陸菀的衣袂被壓了一角,便替她扯了一下,問道,“有什麽就說。”

老張憨憨笑了一下,道,“奴才和老婆子商量了一下。她身子也慢慢好起來了,隻這個病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能養好,或許一輩子都這樣了。我們兩個總不能一直在侯府住著。”

陸菀剛要說什麽,被沈冽止了。

老張繼續道,“還有就是叢兒遲早要成家的,也不能占著侯府的地方吧?奴才和老婆子這些年有了一些積蓄,打算買一個宅子。奴才和老婆子先搬過去,以後叢兒回來,有地方落腳。再者他和暖暖小姐也遲早成親的。”

沈冽問道,“宅子看了嗎?”

老張道,“還沒。沒抽出空來。”

沈冽道,“慢慢看,不必著急。隻別太遠。”

老張點頭,又道,“你和夫人成親了,遲早會有小公子,小姐,咱們也不能一直占著這地方不是?”

沈冽道,“老張,你和張媽是我的親人。我從沒有趕你們的意思。隻你們想要搬出去,我尊重你們。無論你們到哪裏,你們都是我的親人。”

老張一直點頭,陸菀發現張媽哭了。

“候,侯爺……”斷斷續續的發出一些聲音。

陸菀道,“張媽你別激動。侯府就在這裏,以後有什麽事大家相互照應。你也快點好起來,侯府很多事情等著你張羅呢。”

張媽顫顫的點頭。

等離開張媽那裏,陸菀拉著沈冽的手問道,“那二老搬出去,你舍得?”

沈冽道,“張媽和老張幫我管著侯府大半輩子,但張叢一直以來都不是我的侍從或者什麽。他若成親,便是有張家自己的門戶,不適宜在侯府。”

陸菀知道沈冽考慮的對。以後若有了孩子,還在侯府,該怎麽和孩子說呢?

有自己的門戶,便是苦些,總好過為奴為婢,那身契從來都不是什麽光彩的事情。這也是陸菀叫星辰立女戶,又支持她自己開個鋪子的緣由。

陸菀道,“天下無不散之宴席,我會一直陪著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