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去看陸菀的神情。

陸菀倒也不意外,流放之人,也沒人在意她先前什麽身份。

陸菀道,“她本就是夾縫裏求生存的人,絕不會委屈自己的。那鄉紳什麽年紀了?”

沈冽道,“已是不惑之年。”

陸菀失笑,道,“那蘇娟算是年輕的了。畢竟還不足三十。”

沈冽道,“許是為了陸鬆。雖然被流放,那孩子還在堅持讀書。”

陸菀道,“她指著陸鬆呢,自然不敢放棄了。罷了,她在那裏也是生活艱難,總會為了自己做出些犧牲的。如今她在那處做什麽,我也沒什麽好說的。隻這件事別叫我爹知道了,肯定被氣吐血。”

陸菀沒想著有朝一日陸詹還能再回來,至少現在不敢想。或許蘇娟永遠要留在那個地方了,她為了自己好過點,也無可厚非。

隻……

陸菀肅了神色,對沈冽道,“有件事要拜托你。蘇娟在那怎麽樣我都不管,但陸鬆不能跟著別的男人姓。”

沈冽道,“陸鬆年幼,等日後找個由頭把他接回來。”

陸菀點頭。

他們才走沒多久,許多事情要謀劃都得再等等。

時間越久,越容易叫人淡忘,再回來,也不那麽紮人眼了。

沈冽留下用了飯。

陸菀對他道,“蘇娟的事情,包括其他的事情,我都可以接受。許多事情我都經曆過了,沒你想的那麽脆弱。”

沈冽道,“我知道了。”

吃完飯,漱了口,碗碟撤去,又換了茶。

兩個人到了院子裏,滿天星辰,蟲鳴悅耳。

芍藥在一旁熏了艾草,兩個人靠在躺椅上,仰頭便是星空,垂眸就是彼此。

就這樣坐了一會兒,喝了一盞茶,隨意聊了些家常,沈冽便起身要走了。

想起前幾日被陸菀戲弄,沈冽轉身要走的時候,突然轉回過去。

陸菀本來起來要意思一下送他一下的,沒想到沈冽突然轉回過來,兩個人突然就臉對著臉,睫毛顫一下,似乎就能碰到一起。

陸菀一時愣住,在她不及反應之時,沈冽蜻蜓點水般的親吻了一下她的嘴唇。

芍藥偷笑一下,轉身忙溜走了。

“你這人……”剛移開,陸菀便想啐他,誰知道沈冽卷土重來,又重新撅住了她的紅唇。

這一次,不再是淺嚐輒止那麽簡單。

陸菀被他吻得頭暈目眩,手不知道什麽時候勾住了他的脖子。等反應過來,身體都軟了。

沈冽移開,看著她,有一絲狡黠的目光。

陸菀豈能叫他獲勝,趁著沈冽得意之時,突然上前,一口咬住了他的喉結,隨即移開,哼一聲道,“叫你欺負我。”

沈冽輕笑一聲,手捏捏她的臉,道,“一點也不服輸。走了,早些歇息。”

出門,正要牽馬,餘光瞥到對麵有人。

他眸光一凜,手微微握起。

停頓半晌,沈冽腳下轉了方向,直奔對麵而去。

一棵樹後麵,那人原先是要躲得,想想又不躲了,正麵迎過去。

這是沈冽和高轍頭一次正麵相見,以往不過是在諸多人群中見過幾回。沈冽常在宋徹跟前的,又一貫冷峻,旁人一般不敢輕易靠近。

高轍隻覺得這是個人物,看過幾眼。

反倒是沈冽,因為陸菀的關係,對他有些關注,但也都是暗地裏的。

如今高轍與陸菀和離,沈冽名正言順的過來找他,倒也不避諱與高轍正麵碰頭了。

高轍自那日看到沈冽進了陸菀的住處,便一直想著那日定國公府的事情。萬般猜想湧上心頭,卻也無處查證。

他後麵便偷偷來看過幾回,雖說不是次次都能見到沈冽,但也不是一次兩次了。

今日更是特別。

他瞧著沈冽進去的,一待就是幾個時辰,如今天都黑了,他才出來。孤男寡女,可見關係是不一般的。

高轍開始用另一種眼光看沈冽,像是爭奪雌性的猛獸,遇到了自己的勁敵。

高轍直接問道,“侯爺這個時候還在菀菀那處,就不顧及她的名聲?”

沈冽看他一眼,分明他什麽都沒說,可一身的戾氣朝高轍壓過來,叫他呼吸都不大順暢起來。

沈冽道,“定國公府一事,高公子考慮過她的名聲?”

“你,你知道?”到底是心虛,高轍鮮少與沈冽這樣的人打交道,被他氣勢一壓,竟不打自招了。

沈冽眸光微冷,心中想著,果然是與你有關。

沈冽道,“當日的事情,菀菀叫我不管,我便不管。可如今你若再敢找上門,就別怪我手下無情。你可知道,我手上沾了多少人的血?”

高轍想辯解一下,可該怎麽說?

當時他就是存著僥幸,想把陸菀再弄到自己身邊來的。

沈冽道,“你與她也算夫妻一場,不要叫她覺得她當初看上的人竟如此不堪,那是在打你自己的臉。”

高轍隻覺胸口疼,壓得說不出話來。

沈冽看一眼高轍,那是一種居高臨下的壓迫感,“你與菀菀,就到這裏。以後再也不要出現在她跟前。”

“這不是建議,這是警告。”上次是他大意,再有一次高轍敢傷害陸菀,叫他試試。

“她喜歡我,她曾嫁於我,你算什麽?”高轍突然開口反駁。

這話他自己都沒底氣,卻還在強撐著。

沈冽看著他,似乎有些憐憫的目光,聲音輕輕的,“曾經而已。”

“他難道會喜歡你這個武夫?”讀書人天生的優越感呈現出來,骨子裏他並不認同那些隻會舞刀弄槍大字不識幾個的人。

“你說呢?”

輕笑一聲,沈冽轉身離去,很快上馬,絕塵而去。

高轍像是一縷氣被抽走,腳下不穩,趕緊扶住了身邊的樹幹。

他叫她菀菀。

他在護著她。

而這一切,一定是陸菀默許的。

他們在一起了。

他與陸菀的一切隻是曾經,陸菀對他已經無愛了。

屋內,陸菀正咬牙切齒,這家夥越發的過分了。以前隻要她一個眼神,他就會停。主動權掌握在他手裏。如今倒是知道主動了。

男人果然是更喜歡掌控。

她不知道屋外正劍拔弩張,又躺了一會兒便回臥房睡下了。

誰知道夢裏便夢到了沈冽。

兩次實戰,內容便豐富真實起來。

沈冽的胸膛勁腰,他的馳騁掌控,再醒來,一片潮熱。

陸菀拍一拍自己的腦袋,自己竟也對他的身體貪戀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