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下。”沈冽不給她再推辭的機會。
陸菀道,“那我收下了。”
金盞的那一把匕首在刺傷了石瀚之後,就被沈冽扔到了一邊,根本沒帶回來。不過那上麵沾了石瀚的血,陸菀也不想再用。
她這一次多虧了那把匕首,便想著還得去買一把,誰知道沈冽也想到了這一點,且辦事效率之高,隔一天就給她送來了。
陸菀與他相處久了,便知道,沈冽這人對她好,就容不得她多拒絕。她就算推辭,沈冽也能把這匕首往這一扔直接走人。
端茶進來的不是徐媽媽而是芍藥。
她剛從店裏忙完,中午鋪子裏沒什麽人,她便又到這邊伺候陸菀。
陸菀看一眼芍藥,問道,“徐媽媽呢?”
芍藥道,“好像是忘拿什麽東西,匆匆回屋去了。”
陸菀也沒多想。
與沈冽對坐著喝茶,她道,“石奇父子的事情又是你和王大哥辦的吧?”
沈冽稍稍吃驚。
陸菀道,“我這裏也不是什麽深山老林,什麽都聽不到。不久前,便有鋪子裏的人聽到些消息,說是那石奇父子被皇上罰了,怕是官位不保。有百姓拍手叫好呢。據說才升任兵部尚書一個月,便置了好幾處宅子。尤其是那石瀚,經常做些當街調戲良家婦女的事情。”
見陸菀提起石瀚時,語氣輕鬆,神情也淡淡,沈冽心下大安。昨日的一場虛驚,陸菀該是調節過來了。
她又道,“本以為我的事情不至於驚動到禦史台,不過知道這消息,便猜想一定又是你和王大哥。”
沈冽道,“叫他們去寧州,以後再沒有進京都城的機會,菀菀,你不必想這事了。”
陸菀點頭。她昨日做夢夢到了石瀚,本是一場噩夢,可後麵沈冽又出現了,又成了一場好夢。等夢醒了,陸菀知道現實是如何,便徹底不怕了。
想到這裏坐著欠身表示了謝意道,“不光是我,我也替那些百姓謝謝你和王大哥了。”
沈冽道,“該叫阿允一道來的。”
“嗯?”
沈冽道,“他想來蹭飯的,被我止了。”
陸菀失笑,道,“你這個人。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霸道了些。”
沈冽扯了扯嘴角,心情頗好的端起茶盞喝了一口。
等用了飯,便開始下逐客令。
“我有好多事忙呢,沒工夫招待你。”
說著,便推著他往外。
沈冽被她逗笑,到了院子門口,才道,“說了帶你出城轉轉的,你何時有空?”
陸菀道,“等我忙過這幾日再說吧。”
沈冽道,“過兩日阿允休沐,到時候也把小郡主喊上。”
陸菀,“……”
沈冽舉步便要出門,又被陸菀叫住,她吩咐芍藥去拿了一把傘過來遞給沈冽,道,“天要下雨了,侯爺帶上傘。”
沈冽接過來,又道,“下雨天涼,記得添衣。”
陸菀淺笑著點頭。
兩個人平平靜靜的說一些相互關心的話,又能十分自然的開著玩笑,這關係再舒服不過。
陸菀求之不得,沈冽也不急於一時要去再進一步。
沈冽前腳剛出門,便瞧見一輛馬車過來,下來的正是方才提到的宋寧小郡主。
宋寧探出頭來,看到是沈冽,也不叫人扶,直接從上麵跳下來,小跑幾步到了沈冽跟前,笑著道,“你來啦?”
沈冽點頭,“嗯。”
宋寧左右看看。
沈冽道,“阿允沒來。”
宋寧矢口否認道,“我又沒找他。”
沈冽也不與她爭辯道,“小郡主來找菀菀?”
宋寧點頭,“我這幾日與我爹吵了一架,又被他關起來了。不久前才知道表姐的事情,就趕緊過來了。”
沈冽想,宋寧與豫王吵架是家常便飯,她被軟禁也是習以為常了。
沈冽道,“有你在,她定然開心。”
宋寧明媚的一笑,正要走,又聽沈冽道,“過兩日我們去城外走一走,到時候小郡主也過來。”頓了一下,才又添了一句,“阿允也一起。”
宋寧忙應下,“好呀好呀,哪一天你提前告訴我,我也好備些東西帶著。這方麵我很有經驗呢。”
沈冽道,“便是三日後。”
“知道啦。”說完,便快速與沈冽福了一下身子,道,“我去找表姐啦。”
“好。”
宋寧邁著歡快的步子進了宅子,很快就見到了陸菀。
她一見到陸菀便道,“我是聽說那對父子被皇上給罰了,若不然我打算進去告禦狀呢。吃了什麽熊心豹子膽,色心起到你頭上來了。”
想到王允和沈冽兩個人合夥把那對父子給弄走了,陸菀心中揶揄。麵上道,“惡有惡報,你也別氣了。”
宋寧在陸菀身邊坐下來,道,“聽到這事我嚇了一跳。隻恨知道的晚了。”
陸菀拿團扇碰她一下胳膊肘,問道,“好些日子沒來了,做什麽去了?”
宋寧道,“和我爹吵架了。他又在給我找夫君,我不同意和他吵起來了。他一氣之下,又把我關了幾日。反正關幾日又把我放出來了,無所謂的。”
宋寧沒心沒肺的倒也好。
陸菀道,“你怎麽不和你爹提王允?萬一你爹同意了呢?”
宋寧忙道,“算了吧,我可不想逼迫他,若不然,以後連麵都沒法見了。”
這種感覺陸菀也熟悉,又或許還沒有宋寧那麽深刻。
宋寧又道,“方才來時碰到侯爺了,他,常來你這裏?”
看她眼光狡黠,便知道是在八卦了。
陸菀用團扇敲她一下,道,“少打聽。”
宋寧道,“侯爺看起來很好的,表姐不考慮一下?”
陸菀道,“我才和離呢,還沒玩夠,不想這事。”
宋寧撇嘴,“放著這麽好的人不要,當心被人捷足先登。”
陸菀道,“侯爺說登就能登的?我才不怕。”
宋寧嘬嘴,“瞧瞧,這是吃定人家了,羨慕。”
陸菀失笑。
傍晚,宮裏頭來了人,是姚皇後身邊的一個姑姑。
原是姚皇後請陸菀進宮。
陸菀以身體不適婉拒了。
徐媽媽問道,“不去,行嗎?”
陸菀道,“沒什麽不行的。隻怕去了,又與我說些不該我聽得東西。該說不該說什麽,這分寸都在一念之間,太累,不想費這個腦子。”
自開始懷疑宋瑜之死與景寧帝有關,陸菀也不能再像往常一樣自在出入皇宮。那地方,她能躲則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