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完二人,陸菀推進院子裏,叫芍藥把門栓拴好。
她進了屋,洗漱完畢,換了中衣。
芍藥去次間裏準備些紙錢,帶著去定國公府吊唁用的。
徐媽媽給陸菀端過來一盅燕窩,道,“吃了,晚上睡得好些。”
陸菀看了一眼,道,“媽媽又買上好的了?”
徐媽媽道,“你忘了名下就有間鋪子賣的都是這些好東西。不用我去,今日白天裏專門挑了最好的送來的。”
陸菀歎口氣,伸了伸腿,道,“這有錢就是好。”
說罷,從徐媽媽手裏接過來喝下。
擦了嘴,她拍了一下身邊的床,道,“媽媽上來坐,我有話和媽媽說。”
是張很大的拔步床,隻在徐媽媽的觀念裏,下人是不能上主人的床的。
陸菀道,“沒那麽多規矩,媽媽過來坐下,我真的有話對你說。”
徐媽媽沒再猶豫,上了床,將帳幔放下來,裏麵點了一盞燈,很亮堂。
盡管是在臥房,陸菀還是把聲音放小了一點,將事情告訴了徐媽媽。
這件事她不能一個人知道,她也想有個人商量一下,這世間論她最信任的人,現在隻能是徐媽媽。
徐媽媽聽完,十分吃驚,道,“這事準確嗎?凡事有個意外,許是世子爺他……”
陸菀搖頭,道,“那大夫既是神醫,自然有點能耐。再者,若真有什麽萬一,二姐也應當可以和姐夫解釋清楚。姐夫不是那等衝動之人,我想他應該是從二姐那裏得到求證了。”
“那二小姐怎麽會?”
陸菀道,“其實我是相信二姐的為人的,不願相信這件事是她主動所為。可一想到她這麽多年因為子嗣的事情一直抬不起頭來,又覺得她這樣做也不是不可能。昨日我去看二姐,二姐說是她害了姐夫。”
徐媽媽道,“這是也不能去問清楚的。”
“是啊,如今二姐自然是咬緊了牙關,不會說出實情了。何況我與二姐的情分,她肯定也不會同我說的。”
徐媽媽問道,“那小姐準備怎麽辦?”
陸菀道,“雖說姐夫死得叫人遺憾,可那邊也是二姐呢。我若真做出什麽來,二姐如何是好?更何況……”
陸菀轉了話鋒道,“不說最好。二姐也過得穩當。而且這不是對宋玫最大的懲罰嗎?有朝一日,她若得知真相,或許會瘋。”
想及宋玫對陸菀做的種種,陸菀這樣報複回去,也沒什麽不妥。徐媽媽也沒其他意見,隻問道,“這些,侯爺知道了嗎?”
“他沒多問。沈冽此人不是好管閑事之人,我若不說,他不會多問的。”
徐媽媽看她。
陸菀嘬嘴道,“媽媽瞧我做什麽?”
徐媽媽道,“上一次見小姐這麽誇一個男人,還是與姑,與定國公府二公子為成親之前。”
陸菀嗔道,“好好的,怎麽又提那些事做什麽?如今想一想,高轍與沈冽壓根就沒有什麽可比性的。”
“呦……”
陸菀跺一下腳,道,“媽媽怎麽今日這樣,淨拿我打趣。”
徐媽媽瞧過去,嫩白的臉上泛起了紅暈。
沈冽與王允在一處道別,各自回府。
沈冽回到侯府,見花廳還亮著燈,看過去,是張媽和溫暖暖在。
張媽瞧見沈冽,忙起身過來,溫暖暖也起身站在原地行了個禮。
張媽道,“侯爺怎麽這麽晚回來?還沒用飯吧?廚房裏還留著飯呢。”
沈冽道,“我在別處用過了。”
張媽眼睛一眯,道,“可是與姑娘家一道用飯的?”
沈冽微愣。
張媽道,“侯爺就別瞞著了,早上不就是一位姑娘來找侯爺的嗎?府裏的人都瞧見了。”
沈冽也不與張媽解釋早上來的是豫王府的小郡主,而留他用飯的是鎮國公府的小姐。
他問道,“張媽在做什麽?”
這就是默認了。
張媽一張胖胖的臉都笑著堆到了一起,隨即道,“叢兒來了信,以往都是找人來讀。今年好了,暖暖在,便叫她看了。隻屋內不夠亮,便在花廳看了。這個小崽子,三句話不離暖暖,把爹娘都給忘了。”
嘴上罵著,心裏卻美滋滋的。
沈冽道,“張叢年輕有為,以後定有出息。張媽你的好日子在後頭。”
張媽假裝謙虛道,“叢兒怎麽也比不過侯爺你。不過老奴容易滿足,他早日成親,給我生三五個孫子,我也就心滿意足了。”
沈冽勾唇笑笑,道,“此事我可就幫不上忙了。”
張媽也哈哈一笑。
沈冽道,“你們早些休息,我回屋了。”
“好。院子裏有冬雪在呢,給您備熱水。”
說著話,沈冽已經往自己院子裏走了。
張媽笑眯眯的去找溫暖暖,溫暖暖已經紅了臉,道,“張媽在姐夫跟前說那些做什麽?”
張媽道,“男大當婚,女大當嫁,成了親自然也要生孩子,這不是多害羞的事情。何況侯爺又不是外人,能說得。”
溫暖暖羞得低了頭。
燭光下,是個十分嬌滴滴的美人。張媽越看這兒媳婦越喜歡。
可她不知道溫暖暖想的卻是別的。
今日宋寧來,她瞧見了。後來沈冽回來過一回,又出去了,竟到此時才回來。他與張媽的對話她也聽得一清二楚,可見是在外頭與宋寧用了飯了。
溫暖暖假裝轉了話題,道,“姐夫既然有意中人,張媽也該上點心,問一問姐夫到底怎麽想的。好女郎難求,應該早些娶進門才是。”
張媽道,“侯爺的事情我不好插嘴的。”
溫暖暖挽著她的手臂坐下道,“在我看來,姐夫拿你當長輩,當母親看呢。更何況這種事情,姐夫畢竟是個男人,很多事情還是女人家出麵更方便的。我隻恨自己年輕,沒這個資格說這些話,若不然我先替姐夫張羅了。”
張媽道,“理也是這個理。我改日探一探侯爺的口風。若他真心喜歡,便去提親就是。侯爺這身份哪家的女郎求不來?”
溫暖暖眼眸微垂,道,“若姐夫再續弦,我與姐姐通報一聲,也好告慰她在天之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