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媽媽看著那和離書,覺得像是做夢一樣,不由歎道,“到底是愛你,還是舍不得。”
陸菀道,“我知道,但不重要了。”
徐媽媽隻是閃過一瞬的惋惜,便沒有了。她問道,“現在做什麽?”
陸菀道,“自然要收拾東西。能帶的就帶,不值錢的,又累贅的,都不要帶了。我想明日就搬出去。”
徐媽媽驚道,“明日?搬去哪裏?總得先有個落腳的地方吧?”
陸菀道,“等不了那麽久了。可以先搬出去住到客棧,然後再找宅子。總之,要不是有東西收拾,今日就想出去呢。”
徐媽媽失笑,道,“那趕緊收拾了吧。早出去也好,免得又有什麽變故。”
陸菀便擼了袖子,道,“就是就是。今天咱們辛苦點,熬著夜也收拾出來,明日一早就走。”
徐媽媽,“……”
急也不是這麽個急法吧?
高轍從偏院裏出來,趙琳琳早就叫人在門口盯著許久了。見到人出來,忙告訴了趙琳琳。
趙琳琳便從屋子裏出來。
高轍失魂落魄的從她前麵走過,依舊拿她當空氣。
趙琳琳過去攔他。
高轍正垂著頭,看到那雙繡花鞋,慢慢的抬起臉。
那雙陰冷的眸子,把趙琳琳嚇得不由往後退了一步。
高轍看著她,一步步朝她走過去。趙琳琳嚇得連連後退,最後撞在了院牆上,後背有些疼。
高轍道,“以後你再也欺負不到菀菀了。以後這宅子便是你的噩夢,便是你的地獄,你將在這裏飽受煎熬和折磨。”
趙琳琳被高轍嚇到了,一下子說不出話來。
高轍退後兩步,目光依舊涼涼,隨後轉身出了院子。
隻走到水榭處,他雙手撐著欄杆,有水滴落到水裏,泛起點點漣漪。緊接著,水滴越來越密集,高轍突然雙膝跪在地上,指甲扣在木板上,任由眼淚決堤而下。
他與陸菀,徹底的結束了。
這事趙琳琳先知道的,因本來打算去偏院找麻煩的,結果看到他們在收拾東西。徐媽媽過去同趙琳琳說了,趙琳琳一時間歡喜的呆住了。
又怕這消息不準確,趕緊跑到趙姨娘那處去了。
見她跑過來,衣衫不整,趙姨娘扶著額頭,這個趙琳琳什麽時候才能穩重些?這般冒冒失失的,遲早給她找麻煩。
趙琳琳是跑過來的,現在氣喘籲籲的,她順了一口氣,才道,“表哥,和,和那位,和離了。”
趙姨娘聞言一驚,身子往前一傾,問道,“當真?”
趙琳琳的氣已經順過來了,點頭道,“哪有假?那邊已經在收拾東西了。表哥看著也是乖乖的。”
趙姨娘知道這是真的了,重新靠在榻上道,“總算是定下了。你表哥難受就讓他難受吧。這決定不容易,等這個勁過去就好了。倒是你……”
趙姨娘去看趙琳琳。
趙琳琳正高興呢,因趙姨娘這眼神,便覺得不大好,她問道,“我怎麽了?”
趙姨娘道,“她這個正妻走了,你自然而然就要成為正妻了。這以後不正妻該有正妻的樣子,像方才那樣冒冒失失的跑進來就不合適。萬一我屋裏有人呢?”
趙姨娘撇嘴道,“姑母屋裏能有什麽人?”
趙姨娘要被她氣死,道,“你姑父不是人嗎?他要是在怎麽辦?”
趙琳琳沒敢說話。
趙姨娘又道,“高轍喜歡有才學的女孩子,有些小性子是無妨的,但也要識大體。這一點,你得跟著學一學。日後走路慢些,遇到事沉穩些,以高轍為主心骨,有事多與他商量,別拿著在家中那一套跋扈過來。用在自己男人身上,隻會適得其反,將他推得更遠。”
趙琳琳聽得眼皮直跳,感覺還沒做什麽呢,就累的慌。
趙姨娘看她那神情,斥道,“可別打退堂鼓。我當年也是這麽走過來的。現在傳授給你,你便少走許多彎路。如今最大的絆腳石都沒了,你再不能把高轍的心抓住,那可就是你沒本事了。”
趙琳琳垂頭道,“知道了,姑母的教誨我都記住了。以後我哪裏做的不好,姑母提出來就是,我都改。”
剛說完,又想起高轍不久前的那個眼神。
真的是夠嚇人的。
等趙琳琳走了,趙姨娘鬆了一口氣,喝茶都覺得輕鬆了,道,“好歹是送走了。以後咱們院裏就和諧了。要是琳琳能趕緊生個一男半女的,我也就圓滿了。”
一旁的心腹丫鬟道,“姨娘的好日子還在後頭呢。”
趙姨娘笑笑。
高轍和陸菀這事自然瞞不住上院。
宋玫聽到這消息的時候扯了扯嘴角。
劉媽媽明白,問道,“隻是和離,是不是輕了些?要不要奴婢……”
宋玫難得大度,道,“算了,隨她去吧。明日高敏要進宮,許多地方要打點。婚期也越來越近了,府裏忙得很。既然已經是喪家之犬,便給她留些顏麵吧。”
劉媽媽應下。
又聽宋玫道,“你去看一眼,可別叫她帶了咱們定國公府的東西走。”
“奴婢明白。”
劉媽媽帶著人去看了。
被盯著雖然不大自在,但芍藥和徐媽媽都忍了。明日就走了,就叫她再多看兩眼,以後都看不到了。
好多東西都被趙琳琳的人給砸壞了,留下的也不多。隻女郎家,衣服最多。以前每年都要裁新衣,去年的新衣還沒穿完呢,今年的新樣式又來了。箱子裏都是衣服。以後這種日子自然不行了,徐媽媽便把那些衣服都規整好。也都是新衣,且她的小姐,穿什麽都好看。
劉媽媽看了一會兒,也覺得無趣,收拾些衣服罷了,也就指著這點衣服了,還能有什麽?於是便退出去了。
劉媽媽剛走,陸菀也出去了。明日一早就走,該見的人還得去見一麵。
這廂劉媽媽到了上院,將那邊的情況與宋玫說了。
宋玫手上正拿著一個冊子,那是陸緋擬好的要請的賓客。
“嗯。你將冊子給陸緋送去,就說看過了,沒什麽問題。”
等晚上高遠回來,宋玫將這事與他說了。高遠自然不反對,隻考慮了一會兒道,“這丫頭是個嘴厲害的,便是出去了,也小心提防些。別叫她在外麵壞了定國公府的名聲。”
宋玫揉了一下眉心道,“還是老爺周全,我竟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