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張叢回來,沈冽這幾日也將公事稍稍往後放了放,盡量多了些時間回到侯府。

張媽和老張因為張叢的歸來,一天到晚都合不攏嘴的。

整個侯府的氣氛一下子歡快了起來。

張叢回來是辦公事,但還是到書房和沈冽談了談。

沈冽正好也想從一個信任的人口中獲悉一下北疆軍營那邊的事宜。

沈冽身邊一共有六個副將,在他看來,無論誰從裏麵走出來,成為北疆將士的首領他都覺得都是能力所及。

但張叢的話叫沈冽皺了眉。

原來自他交了兵權幾個月之後,景寧帝先派了一位老將去穩定軍心。那老將畢竟不是北疆長起來的,到了那處,很難服眾。加上幾個副將居功自傲,跟著沈冽不知道打過多少仗。已經練得一副鼻孔朝天,一雙眼睛隻能看到沈冽,其他人看不到了。

因此底下幾個副將對這位老將的表現不大相同。

漸漸的,各自有了各自的盤算。

如今北疆將士表麵上還算團結,但私下離著四分五裂已經不遠了。

說到這裏,張叢跪了下來道,“侯爺,薑副將知道屬下與侯爺的關係,所以此次回來搬運糧草和軍費特地吩咐了屬下,一定要把那邊的情況告訴侯爺。還望侯爺能回去重新把軍心給攏回來。否則,若日後遇到北疆戰事,恐怕北疆之軍會不堪一擊啊。”

沈冽拍了桌案道,“莫不是我不在,北疆將士一個個成了棉花蛋子,軟了?”

張叢愣住。

沈冽在軍中一向有威信。

沈冽道,“你回去告訴薑勝利,但凡有誰有異心,我回去砍了他們。叫他們記著,北疆的將士不是他們個人的,是大晉的。他們此生唯一的任務就是給大晉守著疆土。若是在他們手上丟一寸國土,我第一個不饒他們!”

張叢叉手應下,“是!”

張叢回到屋中,張媽十分擔心,怕他惹了沈冽不高興。

聽張叢說了,張媽才放下心來。

張媽看著自己的兒子道,“你已經十九了。若是想娶妻生子,和侯爺說了,回來也可以的。我和你爹就你一個兒子,我們也想你在身邊啊。”

張媽平日裏是個樂觀的人。反倒是兒子回來了,她愁的生了許多頭發。

見不到想,見到了反而更想。

張叢卻誌不在此,他道,“我要學侯爺,建功立業。叫爹娘都過上好日子。”

張媽道,“傻孩子,我們現在就是過得好日子呢。侯爺待我們極好的。”

年輕的男人誌向高遠,聽張媽這麽一說,便道,“那我以後就叫侯爺跟著我過好日子。”

說的張媽笑起來了。

但他十三歲就跟著沈冽去了北疆。走的時候還是個毛頭小子,如今看起來,是個精壯的男人了。說起話來鏗鏘有力,叫你願意相信。

張媽順著他道,“好好好,我們以後都指著你。但你早點成親生孩子吧。生了孩子,隨便你在外麵怎麽樣。”

張叢臉紅了。

張媽覺出不對來。

直到第二天看到張叢偷偷摸摸看著溫暖暖。被溫暖暖發現的時候,都羞怯了,連說話都結巴了。

張媽有喜有憂。

她原本就想撮合張叢和溫暖暖的。

可她也知道了溫暖暖其實是喜歡身沈冽。張媽覺得這也沒什麽不對。她要年輕個幾十歲,她也喜歡沈冽。

張媽覺得溫暖暖好,又怕張叢真心錯付了,兩個人沒有緣分。

誰知道張叢走時,溫暖暖給他送了帕子,送了棉鞋。

兩個人原來悄悄定下終身了。

張媽樂開了花。

隻張叢傻,非要建功立業再回來娶溫暖暖,氣的張媽隻拍大腿。但好在這事也算八字有了一撇,以後張媽就打算拿溫暖暖當兒媳婦看了。

這事很快就傳到沈冽耳中了。

沈冽把溫暖暖叫到了書房。

這還是那晚之後,溫暖暖頭一次踏入屬於沈冽的院子。

溫暖暖溫柔問道,“姐夫找我來有什麽事?”

沈冽開門見山問道,“你與張叢是認真的?”

溫暖暖立刻回道,“自然是真的。”

頓了一下,像是才反應過來,立刻問道,“姐夫不相信我?在姐夫眼裏,我是那種水性楊花的女子麽?”

說著,眼淚便簌簌落下了。

沈冽道,“我沒這個意思。張叢是張媽唯一的兒子,我拿他當弟弟。所以我問問你。”

溫暖暖質問道,“所以呢?張叢姐夫當成弟弟,我在姐夫這裏隻是個外人嗎?難道被姐夫拒絕之後,我就不能再喜歡上別人嗎?我承認一開始我並不喜歡張叢。他比我還小一歲呢。可他待我好,一雙眼睛裏隻有我。女人不就是想找這樣一個男人麽?”

“他若是同意,我隨時可以和他成親的。可他非要讓我等他,他要建功立業回來娶我。我答應了。不管他以後有沒有出息,隻要他說要我等,我便等他。若姐夫懷疑我這份真心的話,我可以搬出去,我找一個去處,等著我的叢郎回來娶我。”

說到動情之處,那眼淚已經止不住了。

沈冽多有不忍,抿了抿唇,道,“你們既然是真心,日後便好好在一起。哪一日你們成親,我給你置辦嫁妝。”

溫暖暖破涕為笑,嗔道,“姐夫慣會哄人。一會兒凶我,一會兒有哄我了。”

沈冽道,“你出去吧。日後拿著張媽老張當自己爹娘孝敬。”

溫暖暖道,“姐夫不說,我也會這樣做的。張叢走時,把二老交付給我了。我膽子比姐夫重呢。若日後這府裏的事情沒張羅好,姐夫可不要怪我。”

沈冽淺淺一笑,點頭。

溫暖暖便福了身子,道,“那我出去了。本來給張叢縫製一件襖子的,沒來得及。隻能改一下,給老張了。”

“去吧。”

溫暖暖溫順又乖巧的退了出去。

轉身的那一刻,嘴角浮現得意的笑容,仿佛換了一個人似的。

她餘光瞥一眼書房,誌得意滿。

男人麽,用些手段,總能輕易的掌控住的。

她從此便可以名正言順的留在侯府了,誰也不能趕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