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菀去了陸青院子。他剛練了一套拳,滿頭是汗。

見陸菀過來,忙迎了道,“今日怎麽過來了?”

陸菀道,“就是想你們了,便過來瞧瞧。”陸菀左右看了一眼,道,“大嫂呢?”

陸青道,“她去賬房了,和管事的一起弄賬。”

陸菀瞥他一眼,道,“大哥真是福氣,什麽事情都叫大嫂去做,你倒是什麽都不做了。”

陸青撓了撓頭,拉著陸菀進屋,道,“我不是這方麵的材料。自小到大,數這一科,我就沒有叫先生滿意過。何況,依依本來就做過那些,很快就上手了。”

陸菀笑道,“借口!”

陸青也不解釋了,隻道,“她開心呢。在府上,也沒什麽事做。今日還從庫房那裏拿了鑰匙,去看了我們家的幾處宅子。”

陸菀不解道,“怎麽還看起宅子來了?”

陸青道,“她去看看,說有些宅子老了,又不住了,不如租出去,或者當庫房。”

陸菀捂著胸口道,“嚇我一跳,以為要分家呢。”

陸青瞅她一眼,“瞎說什麽?你大嫂是這種人嗎?”

陸菀笑道,“大哥你是撿到寶了?有這麽能幹的大嫂,爹娘也可以省心。隻爹娘現在就盼著你們生個孩子呢。你也抓點緊。”

陸青扶額道,“我正努力呢。”

陸菀掩嘴笑。

陸青看了看她,又問道,“綠錦的事情也算是過去了。你和高轍打算怎麽辦?照我說,事情過去了,就過去了。隻要他真心悔改,日子還是可以過下去的。他也不差,上次還聽爹誇他了。說是在國子監十分受器重,可能很快就能高升了。”

陸菀道,“管他呢,又不是我當官。沒了綠錦,再有個紅錦,黃錦的,我要累死。大哥,你就別操心了,我有數呢。”

說著,很自然的轉了話題,道,“我方才去上房,見爹娘說著話,我一去,便不說了,總覺得有什麽事。大哥,最近府裏一切都太平吧?”

陸青想了一下道,“一切都好啊。估計是正在說你的事呢,所以瞞著你。你不省心。”

陸菀噘嘴道,“我那麽好,怎麽不省心了?”

陸青笑道,“你還叫人省心?”

陸菀道,“我自然是比不過二姐的。她在定國公府厲害著呢。”

陸青又笑道,“你與她不同的。”又不由垂了垂眼眸,神情黯了黯,道,“到今日了,還沒聽她叫過依依一聲大嫂呢。”

陸菀寬慰道,“日子久了就好了。”

陸青點頭,又問道,“聽說你婆婆受了驚嚇,可好些了?”

陸菀道,“是被嚇著了。綠錦自盡就選在她上房後麵的院子裏呢。要我,也會有點膽怵的。”

陸青道,“這就是做了虧心事了。不是說你婆婆對她並不好麽?”

陸菀不由一笑,道,“大哥什麽時候對這些後宅的事情也感興趣了?”

陸青道,“你婆婆不好,阿緋就得跟著忙。”

陸菀自然明白。若非與陸緋息息相關,陸青才不會過問這些事情呢。

陸菀道,“其實二姐也還好。上院那邊已經請了高僧了,從明天開始連做三天的法事,二姐稍微張羅一下就好了。”

陸青點頭。

兩人又說了一些話,便被叫著去吃午飯了。

因陸菀回來,大家便都坐在了一起用了午飯。

陸鬆非要挨著陸菀坐。一家人一頓飯吃的十分開心。到下午這才回了定國公府。

翊坤宮內,姚皇後正作了打算,叫陸菀這兩日進宮來玩。

景寧帝正好來了,氣色十分不好。

他一進來,便一掌拍在了榻幾上。

姚皇後給了身邊姑姑一個眼神,姑姑便將屋內的內侍官和宮女都撤了出去。

姚皇後遞過去茶盞,問道,“皇上是遇到了什麽煩心事了?”

景寧帝接過茶盞,看著姚皇後道,“阿瑤,宮裏的流言你都聽到了嗎?”

姚皇後不解,問道,“什麽流言?”

景寧帝道,“有關朕與皇姐的。”

姚皇後背不由直了一下,道,“都是些流言蜚語,皇上不必在意。臣妾已經止了這流言,怎麽還有人亂傳?”

宋徹道,“朕今日殺了個傳謠言的人。”

姚皇後微愣。竟然能氣到直接殺人,莫非傳言並非是假的?

隻帝心高深莫測,姚皇後自不會蠢到要去查探這件事的虛實。更何況,宋徹今日來問,她在翊坤宮去止流言的事情,他一定是知曉的。

姚皇後道,“殺了也好。殺雞儆猴,不然有些人就管不住自己的嘴。”

宋徹點頭道,“是該如此。阿瑤你怎麽不問問朕那些流言是怎麽回事?”

姚皇後道,“既然是流言,臣妾又怎麽會在意?流言大多都是假的,臣妾更不會去細聽了。”

宋徹看了看姚皇後,眼中露出些讚賞來。

他道,“當初朕在諸多弟兄當中坐上這個皇位,外頭的傳言一直很多。說朕弑兄殺弟,不近人情。可他們不知道,其實最後能讓朕穩坐皇位的還是皇姐的支持。”

姚皇後默然,她沒想到宋徹會和她說起當年的事情。

當年的說法,的確是眾說紛紜。流傳最廣的一個版本就是,宋徹挾持了當時先帝唯一的嫡女,利用當時老臣的支持坐上了皇位。但後來看宋徹對鎮國公府的態度,被姚皇後自己否定掉了。

宋徹道,“當時的確是靠皇姐,但皇姐是真心的支持朕。朕的幾個皇兄,要麽年紀大了,要麽毫無建樹。在那些人當中,皇姐不過是選擇了一個最能擔任皇位的人。但這件事,朕一直感激皇姐。是以朕對鎮國公府格外器重。”

姚皇後道,“世人都長了眼睛,能看到的。皇上不必為那些流言蜚語憂心。流言止於智者,很快就會過去的。”

帝心受到了一絲絲的安慰。

晚上,宋徹宿在了紫宸殿的內殿。

一個噩夢將他驚醒,守夜的內侍官忙上前詢問。

透過帳幔,一隻手伸了出來朝他招了招。

內侍走過去。突然脖子被人掐住,直接拖進了帳幔之中。隻見景寧帝怒目圓睜,眼睛充滿著紅血絲,整個人殺氣騰騰。

不消片刻,那內侍官的脖子被擰斷,屍體被一腳踢出了帳幔。

景寧帝光著腳走出帳幔,頭發散亂,衣襟敞開。他輕蔑的看著那具屍體,陰冷的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