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師傅的事情引起了不小的**。

陸菀正在看遊記,先前高轍給她送來的,她一直都沒看完。

徐媽媽在打絡子,芍藥在練字。

屋子裏安安靜靜的,偶爾有些清脆的響動,也是陸菀翻動書頁的聲音。

最待不住的便是星辰。

她性子熱絡,已經和府裏許多人都熟悉了。原先許多人還對這院裏有偏見,也有些狗眼看人低,覺得庶出的到底低人一等。經過劉翠那件事之後,陸菀的威信不費吹灰之力的建立起來了。又聽聞陸菀親自教芍藥讀書認字練琴的事情,下人們別提多羨慕了。

星辰去劉翠那裏轉了一圈,陪丫丫玩了一會兒。正逢王平回來,星辰便也走了。路上遇到了幾個相熟的姐妹,又聊了幾句。

丫鬟們私下傳播八卦是最快的。

星辰這麽一轉悠,就把崔師傅的事情聽得七七八八了。

到了房間裏,先咕咚咕咚喝了幾口茶,才道,“崔師傅手受傷了,好像一隻手都廢了,以後再不能做糕點了。高夫人體恤他,給了他一筆銀子,叫他離開府上了。”

徐媽媽留著一個心眼,因知道先前陸菀對崔師傅好像就有些提防。且這件事實在是蹊蹺,因下午陸菀是和崔師傅出去了一趟的。

聽星辰這麽一雙,徐媽媽便去看陸菀。

陸菀也不說話,眼睛沒離開手中的遊記。

徐媽媽便問星辰,道,“知道怎麽受的傷嗎?”

星辰搖頭,“隻說是不下心砸到手了。聽說嚴重的很,去見高夫人的路上還在滴血,許多人都瞧見了。也是可憐,兒子要蹲大獄,好多年呢。他現在又這樣,以後怎麽養活自己?”

陸菀涼涼的話音飄過來,“有時候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別時不時的擺出一副菩薩心腸來,能把自己顧好就不錯了。”

星辰看過去的時候,陸菀卻還是眼皮都不抬一下。

星辰又去看徐媽媽。

徐媽媽對陸菀道,“天色暗下來了,明日再看吧。”

剛說完,外頭又下起了雨。

芍藥忙擱下筆,與星辰一道去關門窗。

芍藥忍不住道,“怎麽又下雨了?方才從大理寺回來不是下過了嗎?”

到底是徐媽媽細致些,當下對芍藥和星辰道,“不管崔師傅是怎麽回事。今日小姐去了大理寺的事情誰都不要提起。外人問起來,也隻說今日小姐是回娘家了。”

陸菀聽徐媽媽這麽說,也隻是笑了一下。

徐媽媽伺候陸菀就寢,臥房內隻有他們二人。陸菀便將今日大理寺知道的事情告訴了徐媽媽。

徐媽媽驚得臉都白了,緩了一會兒才道,“這是真的?”

陸菀卻十分平靜,笑道,“這還能有假?星辰和芍藥在,怕他們嚇出個好歹來。結果媽媽聽了,也被嚇得不輕呢。”

徐媽媽看她一眼,道,“這是多大的事情,怎麽能不被嚇著?小姐倒是冷靜。”

陸菀道,“這有什麽好怕的。不知道是誰害我們才可怕呢。”

徐媽媽覺得有理。

她壓低了聲音道,“萬想不到高夫人會做這樣的事情的。她可是你的姨母啊。”

陸菀道,“又不是嫡親的,更何況就算是兄弟都有反目的。”

徐媽媽心有餘悸,道,“哎,原想著嫁個庶出,少些是非。誰知道是非一點也不少。高夫人定是怕小姐先生出長子來,威脅世子的地位。”

陸菀不由揶揄道,“一來大哥世子當得好好的,誰要去撼動他的位置?再者,我就算是生孩子又一定是兒子?我那姨母真是杞人憂天了。”

徐媽媽道,“後宅裏出來的,誰都有些手段的。夫人這等尊貴的出身,才好些。”

陸菀卻撇嘴道,“我看就是分人。娘就算不是長公主,也沒這些卑鄙手段。”

徐媽媽又道,“那現在怎麽辦?隻能信身邊的幾個人了,日後的飯菜都得拿銀針驗過才能吃的。”

陸菀道,“媽媽不必草木皆兵。宋玫既專門用一個我不會起疑之人,可見做事也是極小心的。何況我與高轍尚未圓房,她暫時也不會做什麽。”

徐媽媽歎氣道,“這沒圓房反而成了好事了?”

陸菀噗嗤笑出來,“看媽媽還催不催我圓房。”

徐媽媽卻笑不出來,正色問道,“要告訴夫人嗎?”

陸菀忙道,“不行。如今崔師傅走了,也沒證據。何況我娘知道了該有多擔心,指不定做出什麽事來。這件事先這樣吧。”

陸菀反而慶幸這一世將這事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