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人救出並沒有想象中困難,那潭中的怪物除了扭身擊水,倒也沒做出其他駭人的舉動來,不知它是不是也期盼著占據自己地盤的陌生家夥早些消失……

幾名護衛搬來砍下的樹身,合力架在水上,一座現成的木橋便搭建成型。

那對可憐的主仆想是也摸清了怪物的習性,過木橋時並未見恐慌。

玄木仍是忍不住多嘴,“那家夥看起來挺老實的嘛,你們既知,為何不索性一早遊過來?”

喜子雙腳剛踏上濕漉漉的地麵,聞聽此言,不禁對玄木翻白眼,“我們若是會遊水,還能被困住整整兩日?”聽口氣,仿佛問此話之人不是白癡,也離白癡不遠了。

玄木碰了一鼻子灰,訕笑著避去貝衣身旁。

昭慶對那美少年頗為關注,發現他除了雙目中流露出幾許的疲倦外,束發衣衫無一不整,神情也相當地平靜,不由得暗中稱奇。

一行人終於走出那石洞,抬眼望去,隻見滿天的星辰……

營地裏,有噴香的烤肉在迎接著他們。

阿黃坐在篝火邊,耐心而專注地轉動著樹杈,上麵串著焦色的野味,一眼望去,他那被火光照亮的年輕而俊美地麵龐竟有份攝人心神地美麗……

玄木率先衝上去,陶醉般猛嗅了幾下香氣,叫嚷道,“沒想到你小子竟有這等身手!”

阿黃沉靜地微笑,抬眼,迎上昭慶的目光。

昭慶經過洞內的一番折騰,已覺肚餓。在玄木垂涎注視下,徑直接過阿黃遞上的美味,隻是念頭一轉。想起洞中受困這兩人定是饑餓難奈,回身。又將香氣四溢的食物轉手送出。

玄木急得大叫,“好歹也給我留一口呀!”

沒人理他!

喜子伸手,感激地自昭慶手上接過,轉向美少年,“主子。讓喜子服侍您。”

美少年看向昭慶,輕輕點頭致謝。

昭慶隻覺這少年表情舉止中不經意間流露出地那份矜持竟是並不陌生……

貝衣伺機湊近昭慶耳邊,低聲道,“主人,這少年不似普通人,我們還是防備些好!”

昭慶心知此行實為避禍,貝衣所言極是,不由沉默點頭。.1-6-K小說網,手機站wap,shushuw.Cn.再抬眼,正看到少年與阿黃在無聲對視。不知為何,昭慶隻覺兩人的神情有些奇怪……

少年不大愛開口,玄木故意逗弄喜子。希望能從他口中套出少年的來曆以及二人因何受困洞中,不想喜子突然變得謹慎起來。縱是玄木用盡百寶。人家也不肯吐露隻言片語。

倒是那少年最終口氣淡淡地告訴昭慶,他乃歧國人。因欲為親人求涎石而被困洞中。在得知昭慶一行前往歧都後,便請求隨行。

貝衣滿臉地質疑之色,連連向昭慶搖頭昭慶看到了,沉吟片刻,卻是一口答應下來。

入夜,眾人紛紛安歇,貝衣趁機問昭慶,“那少年不肯講真話,主人因何冒險?”

昭慶擰眉道,“我自知他是有所隱瞞,兩個不通水性之人如何受困潭中?我答應他隨行不過是想要弄個明白。”

貝衣仍是搖頭,半晌,突然眼睛一亮,問道,“他們會不會是故意接近我們地馬隊?”

昭慶看她一眼,沉默下來……路,為避麻煩,馬隊盡量不接近村鎮,行來倒也順暢,而那神秘少年仍舊是少言寡語,出奇地安靜。

隻是,昭慶發現,每每阿黃一展身手,為大家烤製美味,那少年總會得到或多或少地優待……

不日,馬隊終於行近歧都,少年與昭慶告辭。

玄木不死心,與他打趣,“我們畢竟是救過你們主仆,怎麽到了你的地盤,也不說答謝我們?”

少年麵色微紅,窘道,“不是在下不肯,隻是,家中並非在下作主……”

玄木哼了一聲,揮揮手道,“罷了,我們又沒想勒索你,你緊張什麽!”

少年垂下頭。

喜子終於看不過去,對玄木叫道:“你知道什麽?我主子這可是為了你們著想!”

聞言,昭慶與貝衣不禁麵麵相覷,玄木更是大笑,輕蔑道:“不願謝便罷了,何苦找這等借口!”

喜子氣極,跺腳,“不知好歹……”

少年一把拉住他,轉向昭慶致歉,“喜子不懂事,望恩人不予計較。待在下先行返回家中,若無意外,在下必備薄禮,答謝救命之恩!”

昭慶輕笑,搖頭,“謝禮就不必了……”

“就是,”玄木忽然搶話,“我們也不缺什麽禮物,你若真是有心,不如請我們大吃大喝一頓!”

昭慶一怔,轉念間明白玄木意圖,便不再開口。

少年神情頗有幾分為難,沉吟半晌,才歎口氣道,“既如此,容在下返家安排。”說著,告辭離去。

直到他們的身影幾近消失,玄木方笑眯眯道,“我跟了去探探,這人鬼鬼祟祟的,別不是好人!”

昭慶還不及開口,玄木的身形一晃,已躍出了好遠。

昭慶歎口氣,轉身,隻見貝衣雙眼牢牢注視玄木離去地方向,久久不肯回眸……

越之彥早已在城郊為昭慶安排了住所,一座樸實的四方院落,舒適卻不醒目。

昭慶這些天來,頭一次得以安穩入眠,倒頭便睡,一覺醒來,天色已是微亮,外間隱隱傳來玄木的低語。

“……真奇了,竟有這等事……”

“我早看出他不是尋常人!”是貝衣驚異的聲音。

“可惜,……不敢冒然跟進去……”聽得出,玄木口氣不無遺憾。

昭慶起身,披衣,理了理鬢梢,出聲喚二人,“你們進來吧!”

片刻,一臉興奮地玄木與滿眼疑惑的貝衣推門而

“你一定猜不到,”玄木故作神秘道,“我昨日跟去了哪裏?”

昭慶微笑,取過案上的涼茶,飲了一口,輕描淡寫道,“不用猜,必是王宮!”

玄木與貝衣聞聽均是一愣,半晌,貝衣擰眉問道,“主人怎會知道?”

玄木不滿,“必是你一早醒來,隔門聽到!”

昭慶哭笑不得,卻也並不分辯。

那少年舉手投足間的流露,對她這自小生長於宮廷之人實在是再熟悉不過……

“你說怪不怪?”玄木依舊興致滿滿,纏著昭慶傾吐,“他們主仆到了宮門前,我老遠瞧見,那些守門的軍士均是大禮參拜!”

昭慶點頭,“不奇怪,他的年紀與傳說中當今地歧王相仿。”

“可是,”貝衣不解,“若他真是當今歧王,怎會身陷偏遠石洞,受困兩日,身邊惟有一侍從跟隨?”

昭慶放下茶杯,歎息著搖頭,“這歧國,似乎也不安寧呢!”之彥著人送來消息,白越王詔告諸國,楚國公主賭氣出走,望各國協助找尋公主下落。

玄木奇怪,“那瘋子怎知你離開白越?”

昭慶放下手中書卷,那是越之彥臨行前交給她的一本手書,昭慶識得那字,知道是生父遺物,是以一直悉心收藏,這兩日安穩下來,才舍得取出細讀。

貝衣在一旁搖頭,“我猜他並不確知主人離境,不過是情急之舉!”

玄木也是搖頭,“他倒是癡心得緊!”

昭慶看他一眼,莫名地思念起被越之彥藏匿起來的白虎,為了不暴露行蹤,此番避至歧國,不得已將小虎留在了白越,若是小虎在身邊,它定然會用解意地大眼注視自己,卻不多言……

當晚,有人拜訪。

一輛朱紅青頂的馬車停在院門前,自車上跳下一人,眾人並不陌生。

玄木親熱地拍著來人肩膀,“還能記得我們,真不容易!”

來人冷眼瞪他,顯然是對他不滿已久。

昭慶走出,點頭問道:“喜子,你主子可好?”

小個兒頭地喜子見了昭慶,倒是分外地恭敬,“主子派小人來請公子赴宴。”

昭慶掃了那馬車一眼,不動聲色道:“想必你主子已安排妥當家事!”

喜子頭也不抬地回道:“公子不必擔心!”